第1章 亞德里恩的底牌

  這天是黎明歷1537年5月2日，前夜。

  一個被風暴肆虐的雨夜。

  發源自星辰海的暴風雨正發瘋似的摧襲著綠松石堡，渾厚的烏雲都仿佛隨時能壓下來將城堡頂端的尖塔給碾碎，漫天的雷鳴閃電帶著天際的神威，十分可怖。

  亞德里恩站在窗後，任憑狂風捲起冰冷的雨滴打在他清秀的臉上。

  寒意能帶來精神上的集中。

  他心緒不寧。

  此時門外的走廊里出現腳步聲，輕微傳來卻比耳畔的風雨聲更讓亞德里恩敏感。

  他知道這是綠松石堡的老管家，年已72歲的老歐恩的腳步聲。

  緩慢而穩健。

  並在他的房間前停下。

  亞德里恩的呼吸稍緊，這位綠松石家族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已經到了他的門口，即將宣布影響他今後人生的大事情，雖然他的心裡早有預料。

  「噹噹當。」

  輕輕的敲門聲有節奏的響起三聲。

  同時老歐恩那略帶沙啞卻吐字清晰的話語響起：「亞德里恩少爺，您睡了嗎?」

  「沒有。」亞德里恩關上木板般的窗戶，在旁邊拿起天鵝絨的毛巾擦拭乾淨被雨水打濕的稚嫩臉蛋，平靜的開口：「歐恩管家?請進來吧，我還沒睡。」

  「很抱歉晚間還冒昧的打擾。」

  房門被推開。

  穿著常服的老歐恩走進來，白眉下那昏黃的眸子看向亞德里恩，微微欠身：「少爺，法師塔的測試結果已經由郵差送來，老爺讓我來通知您結果。」

  「嗯?」亞德里恩平靜的笑了笑：「結果是C級吧?」

  「是的。」

  老歐恩點頭，然後默然等待。

  亞德里恩知道他在等待什麼，無所謂的笑笑：「告訴父親大人，我聽從安排。」

  「好的。」老歐恩點頭，然後轉身打算離開。

  「等等。」

  亞德里恩卻開口。

  語氣稍頓，他還是問道：「我的弟弟，測試結果是什麼?」

  「結果?」老歐恩的腳步略做遲疑，還是輕聲答道：「A級。」說完他直接邁步走出房間，並重新關上房門，沒有繼續說什麼的意思，他本就是話不多的人。

  房間內的亞德里恩平靜的笑了笑：「果然是A級啊?嗯?」

  這結果沒出乎他的預料。

  很正常。

  在法師塔共同學習3年，任誰都對各自的能力心中明晰。

  只是亞德里恩沒有想到，測試時，平日裡已經屬於優秀學徒，並深受他疼愛的弟弟，竟然會特意針對他，而且手段極狠，讓他的測試結果徹底跌落為最低的C級。

  法師塔對成年學徒的魔法天賦測驗，只有ABC這3個級別。

  A級和B級天賦都能突破為正式法師。

  至於C級…

  一輩子就是法師學徒。

  換句話來說，就代表無培養意義，建議這輩子混吃等死算了。

  但對於亞德里恩來說，若是天賦為B級末流尚且能接受，直接被評為C級，就等於被徹底打落深淵，原本身為家族嫡長子的身份，都無法拯救他的程度。

  至於庶出的幼弟就會因天才般的A級天賦獲得繼承權。

  曾經陰暗的手段並不重要。

  結果已經註定。

  貴族是風度翩翩的，或許這個結果，也同樣是大家都願意見到的結果。

  因此亞德里恩沒有撒潑的想法，他已經16歲，更擁有極為成熟的靈魂，自然明白這時候最應該鎮定，然後穩固已有的現實，進而爭取更多的利益。

  例如在明天上午，父親大人將會在城堡主廳召開家族會議。

  內容關於繼承權。

  未來的綠松石堡只能有一位綠松石子爵，這是銀灣王國的硬性規定。

  也就是亞德里恩同父異母的弟弟，巴萊特，那位年僅13歲，母親為牧羊女的庶出者，卻展現出令人驚嘆的優異魔法天賦的少年。

  想到那看似稚嫩卻異常果斷陰狠的手段，亞德里恩的嘴角露出一抹嘲弄。

  「我可愛的弟弟啊！」

  繼承權?呵呵！

  這看似輝煌的權柄在亞德里恩看來卻無比可笑。

  綠松石子爵的頭銜，以及這座城堡，對於這個世界的土著們來說或許如黃金般貴重，可對於亞德里恩這位穿越者來說，不過是一處價值稍高的房產和繼承權。

  他的底牌從來到這個世界後，就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無比隱秘。

  穿越所帶來的金手指

  ——自然空間！

  思維傳導，猶如風景油畫般的空間，瞬間在腦海中隨著他的思維而展開。

  片刻間亞德里恩定住心神。

  仔細打量。

  這處空間大概2畝左右，基層是肥沃的黑色土壤，已經由亞德里恩開墾為農田，並種植了小麥，現在已經抽出了細微的綠芽，正茁壯的生長著。

  天空中則是拳頭大小的光球，如同太陽，釋放著溫和的光亮。

  還有微風拂過。

  小麥的綠芽在搖曳，似是為了生命而歡呼。

  這就是亞德里恩的底牌之一，能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的真正依賴！

  挪動腳步，他重新打開遮擋風雨的窗戶，伸出手去，瓢潑大雨打在他的手上，可就在自然空間內，一陣細雨同樣灑落，均勻的鋪灑在田埂和小麥抽出的綠芽上。

  綠意盎然，這是屬於自然的氣息在流動。

  空間中湧起細微的綠點。

  接著灌入土地上。

  小麥抽出的綠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短短數秒鐘內，從剛剛抽苗的綠芽狀態，就轉為了生根長葉的初級階段，大約6厘米左右，根莖更顯茁壯。

  接下來就是拔節孕穗抽穗的中級階段，然後就是開花結實成熟的最終階段。

  現實中這一切的時間大約在6個月。

  而在這自然空間內。

  僅需6周！

  沒錯，前2周發芽生根長葉，中2周拔節孕穗抽穗，後2周開花結實成熟。

  就在成熟後，可以為亞德里恩帶來約1000磅的優質小麥。

  能換來80先令！

  要知道，在綠松石城堡周圍的鄉下，購買一座小於10畝的小農莊也不過3000先令，這還是土地開墾成熟，自帶農具和穀物宅地，以及少許農奴的價格。

  若是去其他荒蕪的無人區開發新土地，成功後的手續費才50先令。

  這裡有部分原因歸功於小麥屬於有錢人吃的細糧。

  但也能清楚的證明先令的購買力。

  有錢才是王道。

  亞德里恩對這項道理深以為然。

  而這並非他的真正底牌，只能算作之一。

  對自然空間的麥苗澆灌雨水後，他的思維回歸，重新關上窗戶來到桌前，謹慎的將桌面清理乾淨，並在床鋪底的暗格中拿出一個小木箱。

  打開后里面是軟木的內襯和天鵝絨的墊子。

  然後是2個方形的銀瓶。

  這是秘銀粉。

  不過2盎司，價格卻達到了20先令，屬於很昂貴的魔法材料。

  法師本就是燒錢的職業，若是背後沒有富裕的家族支撐，根本難以為繼，就算是頂級的法師，同樣會為了錢財而苦惱，有時候甚至會放下身段，求取某些富商或貴族的幫助，例如成為某勢力的名譽成員，從而獲得資助。

  綠松石堡之所以能搭上法師塔的門路，原因也是如此，每月敬獻300先令和相應的魔法材料，換取法師塔的法術庇護和學徒資格。

  這種模式極為適合，在雙方看來本就是雙贏的局面。

  錢財與力量的組合。

  事實上。

  若亞德里恩沒有自然空間的2畝肥沃土地，以及每月近80先令的支持，根本不足以支撐自己進行魔法研究，更不足以支撐他以金錢開道，收買城堡內外的各色人等！

  1先令銀幣=12便士銅幣。

  這是個物資匱乏的世界，類似歐洲中世紀。

  按照薪資來算，普通傭農的周薪為1便士，有技術的工人周薪為3便士。

  因此，亞德里恩以金錢開道近乎無往不利，在綠松石堡外的村莊或臨時集市，以及屬於綠松石家族的小城鎮裡，已經有了一股暗中依附的小勢力。

  這是必須的，他需要暗中將他的小麥售賣到黑市中換成對應的先令。

  或是用先令購買某些貴重的魔法材料。

  例如這2盎司秘銀粉。

  他的底牌！

  輕巧的打開銀罐，亞德里恩將秘銀粉灑在桌面上。

  同樣他撒的極為小心，在最外側的圓以極規律的圖案成型後，才在內側小心的撒著更為細緻的圖案，來自法師塔教授的魔法陣，最基礎的召喚法陣。

  片刻後召喚法陣完成，2盎司的秘銀粉也剛好用完。

  「以虛空的名義…」

  亞德里恩快速的默念著咒語。

  秘銀粉隨著他體內的魔力而涌動，最終釋放出淡淡的螢光，將整個圓形的法陣徹底點亮，連旁邊桌腳放置著的羊油蠟燭都給壓了下去：「召喚！」

  「噌——」

  召喚法陣上的秘銀粉瞬間消散化為虛無。

  而就在桌面上，一點無法被他人察覺的細微光球卻瞬間沖向亞德里恩。

  他的腦海中光球轉為對話框打開。

  【恭喜您獲得：水井】

  【水井（建築物）】

  【來源：《暗黑破壞神2》】

  【介紹：蘊含天堂靈氣的水井，可用作輕微治療傷勢及恢復體力，可用於解毒。澆灌植物能使其加速生長。每月可恢復井內水量。】

  亞德里恩微愕，旋即露出微笑：「出乎意料的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