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3章 佛曰，不可說

  天色昏暗，再加上吳易修煉的《天道決》已經突破到明悟三重，修為激增，氣息內斂, 早已不是在京都時的境界，釋空在聽到那青衣僧人描述的時候，隱約就猜到，直到此刻隔得近了，才能確認，兩人目光交匯, 都閃過驚異的神色, 對於彼此的進步，均有些超乎預料。

  吳易本以為自己的突破速度已經無可複製了, 可是沒想到短短一年的時間，釋空的修為也突破到了化神境，而且那股獨特的氣韻，顯然已經領悟到了天道自然，懂得調用天地元力，氣息收放自如，運轉隨心，實力絕不在自己之下。

  天元禁地，東海之行，吳易經歷了九死一生，才走到這一步，而釋空究竟有何奇遇，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突破到化神境，實在有些想不通, 不過現在看來, 選擇他作為首座弟子, 未來的傳承者和接班人，肯定另有玄機，只是外人不得而知。

  「這就是吳易，你曾經提過的那個人？」空聞的眼神陡然變得凌厲，兩道金色光芒透射而出，瞬間將吳易籠罩，化神境後期的威壓彌散而出，猶如泰山壓頂，令人呼吸窒堵。

  吳易首當其衝，自然更不好過，這老僧的神識之力非常的霸道，居然想強行突破他的神識之海，探查一切，這無疑於對他發動神識攻擊，他可不會坐以待斃，直接釋放出那一縷魔煞之氣，直奔那兩道精芒而去，沒有了黃金血脈神力的束縛，魔煞之氣可是所向披靡。

  「孽障！」空聞暴喝一聲，趕緊撤回神識之力，雙目圓睜，殺機陡現，那凌厲的戰意讓周圍的空氣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寒意徹骨。

  「師伯，請勿動怒，吳易兄弟是弟子的客人，還請師伯先回去，弟子自會接待。」釋空上前一步，站在了空聞的前面，雙掌合十，執禮說道。

  釋空雖然是晚輩，但他是首座弟子，負責處理宗門事務，而空聞只是護教長老，並無處置之權，所以他開口之後，空聞並未多說什麼，冷哼一聲，散去元力，帶著護教弟子返回了須彌山，臨走之時，還深深的看了吳易一眼，那眼神之中竟然有一絲不可覺察的恐懼。

  「剛剛之事多有誤會，還望吳易兄弟不要見怪，這邊請！」釋空面帶微笑，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防禦法陣早已關閉，山門打開，一條青石鋪就的大道曲折蜿蜒，直至山頂。

  吳易心裡多了一絲警惕，剛剛那空聞老僧的眼神太奇怪了，自己並未表明來意，他卻有如此凌厲的殺機，看來這小西天並不歡迎自己，可是釋空以首座大弟子的身份，卻是請他進山，這會不會是一個圈套？不過僅僅猶豫了片刻，他還是邁開了步子，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他只能前進，不能後退。

  須彌山乃是小西天的發源之地，更是億萬信徒心中的聖山，走進山門的那一刻，吳易就感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壓力，耳邊始終迴蕩著似有若無的梵音，仔細分辨，卻又不知從何而來，同時與外界的感應被削弱了許多，那種天人合一的自然狀態被神秘的佛力給干擾了，就像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牢籠，看似寬闊，卻難以突破。

  「大哥，我怎麼有種進了籠子的感覺，這該不會是給咱們挖坑吧！」宋青木不安的傳音問道，他也有一種跟吳易相似的感覺，激發了本能的警惕。

  吳易頭也不回，傳音安慰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來都來了，且看看他們能耍出什麼花樣！」

  青石台階似乎永遠沒有盡頭，台階兩邊有著數不清的房舍，密密麻麻，猶如格子一邊，而且布置了極為高深複雜的法陣，隔絕一切神識探查，五彩光芒交織，如夢似幻，難辨真偽，只有那浩蕩梵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清晰，攪得吳易心神不寧，頭疼欲裂，不得不運轉天道元力相抗，效果也微乎其微。

  釋空一路無話，直到將吳易他們領進一間廟宇之中，才停了下來，這是一座獨立的廟宇，青瓦紅牆，綠苔叢生，透露出一股久遠的氣息，不知存在的多少年。

  「這裡是小僧打坐修行的禪室，並未外人打擾，我們已經是老相識了，還請自便，不必多禮。」釋空帶著他們走進一間密室，裡面陳設非常簡單，正中間有一尊香爐，裡面燃著淡淡的檀香，圍繞著香爐，擺著幾個蒲團，其他再沒什麼了。

  吳易他們也不客氣，在蒲團上坐下，很快就有小沙彌端上几案，上面擺著已經沏好的香茗，熱氣騰騰，與檀香混雜，密室之中倒有些朦朧了。

  「今日之事多有得罪，我這也是迫不得已，大師可要見諒啊！」吳易心裡多了警惕，但畢竟釋空剛剛替他說了話，這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少。

  釋空盤腿坐於蒲團之上，淡然回道：「無妨……須彌山下仍是塵世，免不了俗氣，前來朝拜的信徒太多，小僧就是管的了一時，也管不了一世，還望吳易兄弟不要在意。」

  這其實只是託詞，釋空身為首座弟子，根本無暇理會這些凡俗之人的事情，真正重要的訪客不會從山門進入，應付那些趕來求醫問藥，拜師學藝的普通人，青衣僧人是什麼態度，已經無關緊要了。

  「真佛面前不燒假香，我來這裡尋你，就是想問問，在須彌之境見到我的時候，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吳易沒心思跟他繞彎子，開門見山的問道。

  「佛曰，不可說！」釋空低首垂眉，神情猶如古井，無波無瀾，最終緩緩吐出這五個字。

  「那我再問你，東海龍神敖語真是不是就被困在小西天？」吳易沒想到他會冒出這麼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反正已經不重要，也就不再深究，而是繼續問道。

  釋空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最終還是搖頭回道：「佛曰，不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