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統帥大人，我沒聽錯吧！？」

  聽到艾爾的命令後，穆拉丁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

  布萊恩趕忙叫住了傳令兵，大聲說道：

  「等等，我想統帥大人應該是說錯了，是閃光領而不是凍土…」

  還未等布萊恩說完，艾爾就大聲斥責道：

  「傳令兵，執行命令！」

  「是…是…」

  原本還一臉迷茫的傳令兵聽到艾爾的命令後趕忙應聲道。

  「統帥閣下，您？」

  「穆拉丁，布萊恩，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身為統帥我不希望自己的部下中有質疑的聲音，軍人最重要的不是實力，而是服從！聽明白了麼！？」

  兩兄弟被艾爾所爆發出的氣勢所攝，一下子就蔫了下去，他們身為麥格尼的親弟弟，年輕時也在軍旅中服役過很長一段時間，自然明白服從命令是軍人天職。

  「是，統帥閣下。」

  二人的眼中帶著急切，但還是恭敬的說道。

  看著面前這兩個坐立不安的糙漢，艾爾不禁輕撫額頭，仰天長嘆。

  他知道如果不解釋清楚的話，這兩個愣頭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便開口說道。

  「庫德蘭，說說昨天打探來的情報吧。」

  庫德蘭隨手將一隻野兔扔給自己的好夥伴斯卡雷，在斯卡雷撕扯野兔的輕微響動中沉聲說道：

  「統帥閣下，據昨天匆忙打探來的情報來看，我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那些藍皮畜生的數量，大概有五萬往上！

  他們的構成不明，兵種不明，由於是高空偵測，我並沒有看清他們的武器情況如何，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裝備(護甲）很簡陋，很多藍皮甚至衣不蔽體…」

  聽著庫德蘭的匯報，除去銅須兩兄弟外，哪怕赫米特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最後我看到他們向卡拉諾斯衝去…」

  庫德蘭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艾爾擺了擺手打斷了。

  「時間緊迫，剩下的情報我們已經知曉，就不必多說了。」

  少年一邊說著話，一邊拍打著身上不存在的雪花。

  就在這時，老矮人的怪叫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赫米特舉著一塊碩大的鹿肉，手舞足蹈著說道。

  「哦，你知道什麼了，給我們的兩位親王閣下說說吧。」

  少年一邊將手中凍的梆硬的鹿肉放在火堆上炙烤著，一邊戲謔的說道。

  「哈哈，這麼簡單的道理，這兩個呆瓜居然不知道，真是蠢到…嗚嗚嗚。」

  看著穆拉丁與布萊恩那逐漸變得漆黑的臉龐，凱爾薩斯手疾眼快的一把捂住了口無遮攔的老矮人，不停的陪笑著。

  「切，沒意思。」

  赫米特好不容易才掰開了王子的手掌，旋即他像是想到什麼般，又重新變得開心起來。

  「虧你們還是親王，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聽著老矮人喋喋不休的嘲諷，布萊恩真想抽出自己的長管獵槍給這個大嘴巴來一槍。

  穆拉丁同樣強忍著怒氣，但他確實想知道這個早年間放浪形骸的同族這些年到底有什麼長進，所以這才沒有發作，而是靜靜的傾聽著。

  也許是罵痛快了，也許是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赫米特終於結束了他的精神折磨，說出了自己的理解。

  「艾爾大人之所以不去閃光領而是去凍土領，就是為了截斷這支巨魔的去路。」

  話音未落，包括兩兄弟在內，眾人全都升騰起一股茅塞頓開之感。

  凱爾薩斯氣惱的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這個腦子裡滿是肌肉的老矮人居然比自己還要先想到導師的想法，真是…

  王子不停地跟自己較著勁，羅曼斯也是一臉的懊惱，這麼簡單的道理，自己居然需要一個粗鄙的肌肉塊子來提醒。

  就在這時，艾爾的烤鹿肉也重新變得炙熱起來，只見他一邊「嘶嘶哈哈」的撕扯著鹿肉，一邊好笑的說道：

  「不錯嘛，居然學會動腦子了。」

  聽到艾爾的話後，赫米特不好意思的撓著自己的後腦勺，用他那標誌性的大笑聲掩蓋著自己的得意。

  「讓我補充一點吧。」

  吃著鹿肉，喝著酒囊中的矮人烈酒，艾爾呼出一口酒氣後，雪白的臉頰肉眼可見的變得紅潤起來，只見他指著地圖上用矮人語標註著【閃光領】的位置輕聲說道：

  「我們從已知的情報中可以得出，這隻巨魔的數量在五萬以上，裝備很差，卡拉諾斯之所以淪陷，是因為這座城鎮是開放式的，雖然有著三千守軍，卻不能有效的阻擋從雪原中四面八方湧來的巨魔，哪怕這些藍皮雜碎們衣不蔽體…」

  兩兄弟聽著艾爾的講解，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看到穆拉丁與布萊恩的反應後，艾爾瞭然的點點頭，旋即繼續說道：

  「當局者迷，你們心系鐵爐堡的安危這並無不妥，但你們的心已經亂了…

  鐵爐堡如此雄城，是一支連裝備都湊不齊的藍皮能攻下的麼？別說五萬，哪怕五十萬也不能拿鐵爐堡如何！」(第二次獸人戰爭，獸人確實出動了幾十萬大軍，雖然攻陷了整個卡茲莫丹，並占領了矮人賴以生存的礦脈，卻拿躲藏在鐵爐堡中的矮人毫無辦法，所以這番話是經得起推敲的)

  聽到艾爾這番「教訓」後，二人全都羞愧的低下頭來，身為一國親王，居然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需要別人提醒，這實在讓他們有些難堪。

  「閃光領布萊恩剛剛也說過了，是一座防禦體系十分完備的城鎮，那裡還盤踞著八千裝備精良的守軍。

  試想一下，先不提能不能攻破這座軍事重鎮，就說如果攻的下，這五萬散兵游勇需要多少時間？而鐵爐堡的增援又需要多少時間？

  要知道閃光領距離鐵爐堡只有不到700英里的路途，日夜兼程的話，鐵爐堡的前鋒部隊只需要2天左右的時間就可以趕到，而你真的以為，那些藍皮兩天之內能攻的下閃光領麼？」

  眾人齊齊打了個哆嗦，腦海中的疑團也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大膽做個假設，這些藍皮如果攻不下閃光領會去哪裡？是諾莫瑞根的工匠鎮？

  不，那裡除去一些機械外並沒有什麼油水可撈，是去安威瑪爾？也不可能，畢竟那裡存在著兩道並不弱於閃光領的防線。」

  一口將剩餘的烈酒喝乾，少年愜意的打了個酒嗝，就像是閒聊家常般，繼續用輕鬆的口吻說道：

  「穆拉丁曾說過，從他誕生至今200餘年的時間裡，從未見過如此規模的打草谷，這也就說明了這支龐大的巨魔軍隊是有野心的，或者說他們有著清晰的認知與明確的規劃，不妨讓我們再大膽一點，他們到底要做什麼？」

  艾爾的臉龐紅的嚇人，如同胭脂般的色澤在絕美的面龐上暈染開來，可惜在座的都是大老爺們，如果莉安達與小侍女在看到少年的醉態後一定會尖叫著暈過去。

  「難道他們的目標是鐵爐堡？不對，不對。」

  布萊恩滿頭大汗的摘下那標誌性的棕色大檐帽，不停的擦拭著額頭的汗水，但任憑他如何猜測都不能讓少年滿意的點頭。

  「這些藍皮出動了這麼多人，難道只是為了劫掠糧食？」

  穆拉丁試探性的問道，這次艾爾沒有搖頭，但也沒有點頭，只是微笑著不置可否。

  就在艾爾準備公布謎底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凱爾薩斯終於開口道：

  「糧食只是一部分，他們要的很多，奴隸、火藥、武器裝備…」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響起，少年那飽含磁性的聲音響起：

  「說的不錯，但還是不夠大膽。」

  艾爾輕輕搖著頭，終於說出了答案。

  「是礦石，我推測，他們最終的目的是礦石。」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被震撼到了，只是片刻功夫，原本還略微有些冷清的「帥帳」一下子炸開了鍋。

  「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些藍皮不是攻不下閃光領，而是他們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難啃而又沒什麼油水的軍鎮。」

  「對啊，只要攻下凍土領，後方就是毫無遮攔的古博拉礦場與凍石農場了！」

  「該死的，原來進攻卡拉諾斯只是為了將我們大部隊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閃光領麼？」

  「不，據最新的線報回應，卡拉諾斯的殘骸中只發現了一些老弱婦孺的屍體，而城鎮中青壯年男丁的屍體卻並未被發現。

  原本我還以為這些矮人青壯全部被抓回去當奴隸了，經過艾爾大人這麼一分析我才發現，這些矮人青壯一定是被那些藍皮雜碎們驅趕著當炮灰了！」

  「也有可能是讓這些青壯幫助他們開採礦石…」

  …

  就這樣，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很快就將霜鬢巨魔的計劃雛形徹底摸索出來。

  「啪啪…」

  清脆的掌聲再次響起，隨著掌聲響起的還有逐漸消退的淡紫色防護結界。

  漫天的風雪席捲而來，除去三位大魔導師外，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目光也不由自主的集中在艾爾身上。

  「好了，三十分鐘差不多就要到了，我們也該出發了。」

  幾朵六芒星狀的雪花打著旋飛向艾爾體表外的烈焰護盾，還未接近就化作幾滴微不可查的水滴，轉瞬間蒸發成一絲若有若無的熱氣隨風飄散。

  少年抬頭望天，觀察著霧蒙蒙的天色，良久過後這才說道：

  「看來老天爺還是眷顧我們的，這場風雪估計很快就會停歇，那些沒有大批量禦寒裝備的霜鬢巨魔很快便會被我們追上。」

  聽到艾爾的話後，眾人無不神情震動，旋即便在少年的命令中開始行動。

  …

  軍隊開拔已有三個小時的時間，隨著風雪的停歇，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但艾爾何許人也，他並沒有讓軍隊停止行進，而是掏出數百個水晶瓶，在凱爾薩斯與羅曼斯疑惑的目光中開始施法。

  淡藍色的奧術魔力在咒語的轉化下逐漸變成燦金色，只見少年只是揮手之間，一束比太陽還要耀目的光芒便被封禁在水晶瓶中。

  看著少年那神乎其技的表演，凱爾薩斯與羅曼斯不禁張大了嘴巴。

  「那是…光亮術！？」

  「可是，這也太亮了吧，而且導師施放的光亮術居然能夠被封禁在水晶瓶中，這也太…也太那個了吧？」

  艾爾並未理會兩位「大齡」學徒的竊竊私語，而是一絲不苟的繼續施法著。

  很快，數百個如同小太陽般的水晶瓶就製作完成了，但艾爾顯然並未滿足，而是繼續施法。

  這次施展的法術並不是明顯「超標」的光亮術，而是漂浮術。

  呼吸之間，只見一個個小太陽浮空而起，然後在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向著身後龐大的，如長龍般的隊伍飛舞而去。

  一個「小太陽」停留在一支火槍手小隊的頭頂，就在這些矮人好奇的觀察著頭頂這個奇怪的魔法造物時，一顆又一顆的小太陽在他們頭頂呼嘯而去。

  一個、兩個、三個…第五百個，直到這些以百人為編制的隊伍頭頂上全都閃爍著能照亮百米範圍的小太陽後，艾爾這才鬆了口氣。

  「呼，還不賴。」

  少年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殊不知當你在看風景的時候，你已成為別人眼中的風景。

  眾人全都張大了嘴巴，一臉陶醉的看著數百個散發著明亮光芒的「小太陽」。

  「實在是太漂亮了…」

  布萊恩雙眼迷離的看著身後的奇景，對於熱愛冒險的矮人來說，這樣的景色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體驗呢？

  朦朧的夜色下，數百盞明燈在盔明甲亮的矮人戰士頭頂散發著濯濯金光，照亮了他們前進的道路，四周漆黑一片的幽暗光景更加凸顯出這條「金色長龍」的壯觀。

  而懂行的凱爾薩斯與羅曼斯卻不這樣想，在他們看來這簡直就是神跡。

  「把精神力拆分成500份…真的有這樣的法師存在麼？」

  凱爾薩斯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羅曼斯則是神情複雜的說道：

  「殿下，陛下他…」

  只是恍惚間，王子就聽懂了羅曼斯的言外之意，但他並沒有顧左右而言他，而是斬釘截鐵的說道：

  「如果不考慮太陽井的話，導師的實力已經遠遠超越父王了，不，我甚至不敢肯定，在太陽井的加持下父王到底能不能…」

  說到這裡，凱爾薩斯似是想到什麼般，立刻停止了交談，而羅曼斯也十分識趣的閉上嘴巴，默默退到了王子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