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枯木之殤（未修改）

  截斷通訊石的魔力流，艾爾頭痛的揉著眉心，嘆了口氣。

  「走吧，我們有新活了。」

  將手中的金色結晶珍重的放入貼身口袋，轉眼間就開啟一扇傳送門，率先走了進去。

  凱爾薩斯與羅曼斯對視一線，跟上了少年的步伐。

  三人組則是嘖嘖讚嘆兩聲，也走入了傳送門。

  在三人組的認知中，沒有大量的時間人手與珍惜的材料，想要構建一扇傳送門無疑痴人說夢。

  但艾爾的存在卻打破了這種根深蒂固的認知，只要擁有傳送道標，僅憑一己之力艾爾就能開啟任何地域的傳送門。

  這已經不是技藝精湛可以形容的了，在他們心中，艾爾的存在已經可以與千年前的阿洛迪(第一代守護者半精靈)相提並論。

  …

  傳送門的另一邊，早已等待多時的托爾貝恩國王在衛兵的簇擁下趕忙走上前來，親切的與艾爾一行人打著招呼。

  對比先前在達拉然時的矜持與隱隱的傲慢，此時的托爾貝恩就像換了個人般，對艾爾殷勤無比，毫無國王的架子。

  身為一個合格的政客，托爾貝恩深知戰爭階段，再加上還有求於人，此時並不是擺架子的時候，能屈能伸是一個國王的基本素養。

  而且面前這個沉靜如水少年也並非什麼易於之輩，在近幾個月在探子獲得的情報中，托爾貝恩深深的了解了艾爾的實力。

  站在他面前得根本不是什麼翩翩美少年，而是一個披著精靈皮的蠻荒巨獸，擁有有能夠輕易毀滅一個國家的恐怖實力。

  在一眾聯盟高層的簇擁下，艾爾與凱爾薩斯一行人走進了臨時的指揮室中。

  弗斯塔德與庫德蘭站在沙盤前親切的與艾爾打著招呼，艾爾也微笑著一一回禮，相比於人類，他顯然更喜歡這些耿直的矮人盟友。

  薩洛瑞安沒好氣得撇了艾爾一眼，但也從座位中站了起來。

  雖然薩洛瑞安身為辛特蘭聯軍的元帥，但阿拉希戰役的形式又不一樣。

  這次討伐枯木村聯軍的兵力高達15萬，但精靈與矮人的軍隊卻占比極少，只有不到2萬人。

  一部分原因是艾爾需要大量的人手看管辛薩羅的20萬俘虜，另一部分原因嘛，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收到辛特蘭捷報的托爾貝恩第一時間不是喜悅，而是驚慌。

  對於聯盟的建立，除去阿拉希與暴風城持積極態度外，其餘國王都是抱著看熱鬧與分一杯羹的心思參與的。

  在他們的認知中，巨魔就像疫病，哪怕一時清理乾淨，但也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捲土重來。

  而清剿巨魔的收益卻又少的可憐，端掉一個巨魔氏族的付出與回報明顯不成正比，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這也是巨魔在東部王國根深蒂固的最大因素之一，沒有任何一個掌權者願意勞民傷財去清理這些如同附骨之疽的害蟲。

  托爾貝恩的想法與這些政客相同，但不斷膨脹的枯木氏族卻又像一根毒瘤般盤踞在他的『軀體』上，不斷蠶食著王國的血肉。

  這無疑是托爾貝恩的心腹大患，而艾爾與聯盟的出現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澆灌在了他的心田。

  托爾貝恩的心情是振奮的，愉悅的，他幻想中的世界終於擺在了自己的眼前。

  但阿拉希傳來的捷報卻潑了他一盆大大的冷水。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精靈的實力…那個少年的實力…不行，堅決不能讓如此危險的軍隊踏入我的國土！』

  這就是托爾貝恩最為懼怕的原因，他害怕殺光那些巨魔雜碎後，又來一批趕不走的強盜鄰居鳩占鵲巢，而精靈完全有這個實力。

  於是在托爾貝恩的一再要求下，聯軍的數量一減再減，直到剩下不到一萬人，這才讓他勉強同意。

  …

  看著一臉諂媚的托爾貝恩，艾爾的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

  背負著如此偉大的姓氏，做出的事卻與那些骯髒政客毫無區別，這讓他泛起一股想要嘔吐的衝動。

  「艾爾大師，我們按照您的要求實行圍困之策已有半月有餘了，可是…」

  端起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艾爾面前，這位國王陛下原本還笑容滿面的臉龐就像變戲法般一下子垮了下去，滿臉的苦澀。

  艾爾何許人也，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就明白了癥結所在，只見他微微一笑，端起咖啡輕啜了一口。

  濃郁的香氣在嘴中流淌，少年微眯起雙眼，愜意的嘆了口氣。

  「國王陛下不妨有話直說，在座的各位都是自己人。」

  聽到艾爾的話後，薩洛瑞安不由的鬆了口氣，原本疲倦的面容也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這半個月來與激流堡高層的相處已經讓他變得厭倦。

  身為一位合格的統帥與戰士，他的舞台是戰場而不是與這些骯髒的政客們扯皮，而現在，比這些政客還要老辣的艾爾來了，終於讓他卸下了肩上沉重的擔子。

  「這…」

  隱晦的看了眼身後的幕僚團，在財務大臣的眼神示意下，托爾貝恩國王就像是下定決心般，從一旁的衛士手中接過一份文件，放在了桌子上。

  「這是探子半個月來在枯木村探查出的重要情報。」

  輕輕的將文件推到了艾爾面前，托爾貝恩沉聲說道。

  艾爾並未去看眼前的文件，而是饒有深意的打量著一眾人類高層，微笑著說道：

  「陛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在枯木村全線封閉的情況下，居然還能得到巨魔的內部消息。」

  托爾貝恩尷尬的咳嗽一聲，沒有接話，而是用目光示意艾爾打開面前的文件。

  艾爾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用下巴點了點站在一旁的埃蘭。

  大法師會意的點點頭，抓起桌上的文件，不顧托爾貝恩的阻攔，高聲朗讀起來。

  「三月八日，我軍探子…

  「三月九日…」

  跳過一大段冗長無用的情報，終於來到了肉戲。

  「三月十六日，經過探查發現枯木的糧草所剩無幾…」

  「三月十七日，枯木糧草斷絕…」

  「三月十八日，枯木大祭司下令屠殺第一批老弱婦孺充做軍糧…」

  讀到這裡，埃蘭有一瞬間的呆滯，翻騰的胃袋差點讓他吐了出來。

  庫德蘭與弗斯塔德眉頭緊皺，明顯被巨魔這種慘無人道的行徑震撼到了。

  反觀薩洛瑞安與一眾精靈則一臉的風輕雲淡，仿若無事。

  這並不奇怪，奎爾多雷的歷史就是一部與巨魔的鬥爭史，如果要說誰最了解巨魔，那一定是他們的敵人高等精靈。

  而食人這種行徑，在幾千年前精靈們就已知曉，而不是像其他種族一樣只是道聽途說，當做恐怖故事而流傳。

  強壓心中的憤怒，埃蘭繼續讀到。

  「三月十九日，枯木大祭司下令屠殺第二批…」

  「三月二十日，枯木大祭司下令屠殺第三批…」

  …

  埃蘭一頁一頁的讀著，原本憤怒的眸子也逐漸變的麻木，直到他翻到最後一頁。

  「三月二十五日，枯木大祭司下令屠殺最後一批老弱婦孺，據統計，枯木的糧食已足夠支撐到三個月後。建議停止圍困之策，國庫…」

  大法師的話還未說完，托爾貝恩就一把奪過了他手中的文件。

  尷尬的笑笑，激流堡國王一臉複雜的看向艾爾。

  此時艾爾眼帘微垂，就像睡著般，哪怕陽光照射在那張俊美絕倫的側臉上也毫無所覺。

  良久過後。

  「你想好了麼？」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仿佛一支利劍般插在了托爾貝恩的心臟。

  摸不著頭腦的庫德蘭不停的推搡著身旁的弗斯塔德，但弗斯塔德卻沉默下來。

  並未給眾人思考的時間，少年站了起來，肅聲說到：

  「身為聯盟的領袖，我有資格也有義務為每一個士兵的生命負責，你覺得三個月耗費的糧草與物資太多，這我沒有任何意見。

  但你想過沒有，如果強攻的話，我們固然可以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但我們的士兵呢？

  哪怕我們擁有融血劑，但你考慮過沒有，會有多少名士兵死在這場本該兵不血刃就能拿下的戰爭中？

  你有沒有想過那些無辜的平民還在等他們的兒子，丈夫，兄弟們回家團聚！

  難道三個月的物資抵不過這些士兵的性命麼！？回答我！」

  艾爾近乎咆哮的說完這番話後，原本還竊竊私語的眾人全都沉默了。

  庫德蘭滿臉敬佩的注視著少年，甚至為他豎起個大拇指。

  薩洛瑞安也一臉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弟子，這個從小看到大的弟子終於可以獨當一面了。

  三人組則是複雜的看向一眾激流堡高層與如坐針氈的托爾貝恩國王，久久說不出話來。

  同樣身為人類，他們感覺到了深深的挫敗感，這讓他們的內心刺痛不已。

  難道那些保家衛國的士兵的性命真的抵不過三個月的物資麼？

  「艾爾大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托爾貝恩從座椅上站了起來，焦急的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被少年揮手打斷。

  艾爾的身上散發著無匹的氣勢，哪怕天不怕地不怕的庫德蘭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矮人與精靈會留下所有的遊俠(火槍手）與法師，獅鷲騎士也可以都留給你們。

  但所有的士兵與近戰職業者將不再參與這場戰爭。

  不要問我為什麼，因為我無法把士兵的性命交予到一個政客的手中，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說完這番話後，艾爾根本沒給托爾貝恩絲毫解釋的機會，扭頭便走。

  「這…這…」

  托爾貝恩求助似的看向庫德蘭與弗斯塔德兩人。

  「總指揮的命令我們蠻錘矮人將無條件的執行，明日所有的戰士與近戰職業者將會撤離阿拉希盆地，庫德蘭會留下來指揮獅鷲騎士，希望國王陛下能夠善待我們的士兵。」

  弗斯塔德單手捶打著自己的胸膛，深深的看了眼托爾貝恩後，也隨著艾爾一行人走出指揮室。

  「元帥閣下，我不是這個意思…您能不能勸勸艾爾大師。」

  見事不可為，托爾貝恩又看向端坐在靠椅上的薩洛瑞安。

  「抱歉，身為軍人的天職是服從，而且我認為艾爾總指揮的命令並無不妥，最後…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說完這番話後，傳奇戰士這才施施然站起身，走出指揮室。

  良久過後，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托爾貝恩的眸子變得迷茫起來。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麼？」

  國王喃喃自語道。

  …

  第二天，托爾貝恩終究沒能抵抗速戰速決的誘惑，枯木殲滅戰打響了。

  再次得到消息的艾爾已經重回辛薩羅處理手頭的政務了，看著桌上的戰損報告與送來的十多萬顆巨魔的頭顱，少年不由陷入了沉思。

  這場只花了不到一個星期就解決了的圍殲戰，哪怕擁有融血劑這種大殺器，人類士兵的傷亡也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字，足有三萬餘人，當然，枯木村中的十多萬巨魔也在激流堡的鐵蹄之下全部身隕。

  這無疑是一場大勝，但艾爾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哪怕精靈與矮人的傷亡只有區區個位數。

  這場曠日持久的巨魔之戰終於落下帷幕。

  …

  揮手叫來老管家巴德，將提取魔精的任務全權交給他後，艾爾一個人來到了辛薩羅的建築工地中。

  看著面前奴隸們熱火朝天工作的景象，與那些趾高氣揚的巨魔監工後，少年不禁笑出了聲。

  「這個基瑪，看來天生就是搞這塊的料，什麼黑魔王，不如叫腹黑王好了，也不知道這傢伙最近老不老實。」

  就在艾爾全思考著今後的布局時，一個嬌嫩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餵…餵…」

  少年嚇了一跳，剛才想的入神，居然沒能發現自己屁股後面不知何時站了個人。

  莉安達兩隻小手背在身後，一臉嬌羞的低著腦袋，扭捏的說不出話來。

  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少女，少年無聲的嘆了口氣，臉上強撐起一絲笑容來。

  「怎麼了？莉安達，找我有什麼事麼？」

  「我…我…」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就在艾爾快要等的不耐煩的時候，一隻溫熱的小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掌，塞給他一張硬紙片。

  「明天晚上8點，職工電影院，我等你！」

  看著少女踉蹌逃竄的身影，又看了看手中的電影票，艾爾不由得苦笑出聲。

  「這算老樹開花了麼？有生之年居然能收到女生的電影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