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重拳先生的救贖

  天剛蒙蒙亮，在深邃微白的天空中，還散布著幾顆星星，冰冷的晨風微微吹來，晶瑩透亮的露珠順著旅店的屋檐滑落，然後匯成一根根鋒銳的冰棱。

  少女從柔軟舒適的大床上坐起，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迷迷糊糊的抓起床頭的鬧鐘，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後，賽琳娜這才後知後覺的驚呼一聲，飛快的穿起了衣服。

  「糟了，要遲到了！」

  換上昨夜買來的棉衣，帶上厚厚的罩帽，賽琳娜甚至顧不得吃一口早飯，就急匆匆的下樓去了。

  「咣當…」

  少女喘著粗氣，不知為何又去而復返的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抱歉，忘記你們了。」

  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賽琳娜微笑著把放在床頭的兩個打架機器人抓在手裡，一邊「噠噠噠」的配著音，一邊抓著兩個機器人不停的『打來打去』，幼稚極了。

  這兩個顏色、模樣都大相逕庭的打架機器人是昨夜矮人與『冬天爺爺』送給她的冬幕節禮物，雖然相較於機器人，她更希望收到一個漂亮的洋娃娃。

  但賽琳娜還是十分珍重的把它們收了起來，這是她這幾十年來除去姑媽桑德拉外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

  嘴裡哼著不知名的精靈小調，在旅店客人們好奇的目光中，少女就這麼一蹦一跳的走出大門，向著艾爾之光的總部走去。

  賽琳娜好奇的打量著周圍的場景，身邊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那麼的新穎有趣。

  一路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精靈、人類、矮人、侏儒，甚至還有隻憨憨的牛頭人像她一樣東張西望著。

  而且最讓他好奇的是，這隻牛頭人肩上居然坐著個6、7歲的人類小姑娘。

  賽琳娜從未見過這麼有趣的生物，兩隻猙獰的碩大牛角配合著那張一看就很好騙的憨傻臉龐，居然有股莫名的親切感，讓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這個牛頭人十分友善。

  還有那個人類小姑娘，一路上指指點點，開心極了。

  ……

  半年前，藏寶海灣。

  威爾.重拳來到這片陌生的土地已經有十多天了，自從離開安戈洛環型山後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別看他有一幅孔武有力的身軀與猙獰的牛角，但在顛簸的路途中他就已經被那些骯髒下流的人類痞子們騙光了身上的金幣。

  也虧得他有一膀子力氣，雖然重拳先生的通用語還是那麼的蹩腳，但還是有大膽的黑心商人僱傭了他，讓他幹些苦力活。

  重拳先生就這樣整日在溫飽線上掙扎著，原本肌肉僨張的健碩體型也逐漸一天天的消瘦下去，直到一天，他扛著麻袋餓暈在碼頭上，而那個黑心老闆卻連聲晦氣，對他拳打腳踢。

  甦醒後的牛頭人扛著老闆的毆打呆愣了良久，這一天，威爾.重拳幡然醒悟…

  「這裡不是自己的部族，也不是危機四伏的安戈洛環型山，雖然不用面對那些兇猛的野獸與虎視眈眈的半人馬。

  但這裡有一套比叢林法則更為殘酷的規則，老實人在這個世界是生存不下去的。」

  明悟的重拳先生拼著受傷，搶過了黑心老闆手中的火銃，一槍結果了這個壓榨了他整整三個月的醜陋人類。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就在他茫然的看著腳下血流不止的屍體不知所措時，一旁的工友們居然大聲歡呼起來，這些跟他有著相同命運的苦命人們沖了上來，把他高高舉起。

  拋起，落下，又拋起，再落下，威爾.重拳也從原本的惶恐逐漸適應，甚至，他突然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接下來的事情也變得順理成章起來，威爾.重拳率領這些受盡壓迫的苦工們掠奪了黑心老闆的所有財產，為了不被那些藏寶海灣的地精們發現，工友們建議離開這裡，讓威爾.重拳帶領大家另謀出路。

  重拳先生雖然憨直但卻不傻，他欣然接受了手下的提議，駕駛著黑心老闆的遺產，一艘還算不錯的單層甲板貨船揚帆起航，離開了藏寶海灣。

  而重拳先生也在手下們的起鬨中成為了他們的船長。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因為時間過於倉促，再加上經驗不足，這些苦命人們在無盡之海上迷失了航路，船的補給終於快要支撐不住了。

  就在這天，威爾.重拳正百無聊賴的釣著魚，就在他快要在暖洋洋的日光下睡著的時候，手下的驚呼讓他清醒過來。

  「是商船！前面有商船！」

  「在哪裡？」

  重拳先生興奮的抓起脖子上掛著的望遠鏡，仔細打量起來。

  那是一艘藍白相間的卡拉克四桅帆船，船身上有個巨大的獅頭標誌。

  「快，靠上去，我們需要他們的幫助！」

  ……

  彎刀上的血漬順著刀鋒一滴滴的滑落，直到滴落在鮮紅的夾板上，濺起一朵猩紅的『水花』，威爾.重拳呆呆的站在原地，他的身上有著大大小小的傷痕。

  在他面前的是十多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人類，與遍地的屍體。

  而他的腳下則是靜靜躺著兩具赤身L體的女性屍體，屍體上明顯有著燙傷、淤青與鞭笞過的痕跡。

  這兩個人類女性已經徹底死亡，從那兩張恐懼與痛苦到扭曲的臉龐上可以看出，她們死前曾遭受過非人的虐待與折磨。

  牛頭人麻木的舉起自己的彎刀，就在這些俘虜們發出絕望的尖叫，以為這個猙獰兇狠的牛頭人會像殺死他的他的手下一樣，無情的把他們殺死時，重拳先生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鋒利的刀鋒划過牛角，黑黝黝的半截牛角掉在甲板上，然後又『軲轆軲轆』的滾向那兩具屍體，直到停留在兩具屍體的臉前。

  「抱歉…」

  將刀仍在一個年輕俘虜的腳下，重拳先生就這樣一個人孤獨的走向船舷處，將一艘小船扔進海中，然後頭也不回的跳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見。

  小船在洋流中漂泊，重拳先生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他沒有準備食物，也沒有準備淡水，無形間他已經斷絕了自己的後路。

  他確實是在懲罰自己，他覺得這都是自己的錯，那艘商船上死去的幾十條無辜生命全都是因為他，還有那兩個漂亮的人類女孩，如果不是他……

  牛頭人躺在小船中，任憑洶湧的浪濤拍打在自己身上，雙目無神的盯著天空，像具行屍走肉。

  他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原本那些被壓榨，被虐待的『工友』們遇到比自己更加弱小的人時會露出那麼猙獰醜陋的嘴臉。

  這些畜生為什麼會把他們曾經受到過的屈辱施加在無辜的人的身上，難道這就是人性麼？

  骨子裡還帶著善良純真的牛頭人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是想從那搜商船上得到一些食物與淡水就離開，而自己的『工友』們卻並不滿足，他們想要金幣，想要財寶，想要女人…

  即便如此，他也並未多加阻攔，因為他知道大海上無聊的時光快要把他們逼瘋了，這些『工友』們需要釋放自己的壓力，以保證接下來的航行。

  但為什麼，為什麼要殺死那些無辜的人？拿到金幣，拿到財寶，宣洩了自己的獸慾後為什麼還不滿足，為什麼還要大肆殺戮，甚至把那兩個可憐的女人虐待致死！

  他憤怒，他咆哮，他在那些『工友』們驚恐的目光中一刀一刀的把他們千刀萬剮，然後扔下貨船餵了鯊魚。

  他覺得自己已經為那幾十條性命報了仇，為那兩個女人報了仇，但當他無意間掃過地上那兩具屍體時。

  兩個女孩臨死前眼中的恐懼與祈求就像一支利劍，深深的扎在了他的心窩。

  他崩潰了，他那張親手為自己編織的藉口與謊言之網被徹底撕碎了。

  「屠龍的少年終成惡龍，希望我死後，大地母親會帶我回家…」

  一道滔天巨浪怒吼著拍向小船，牛頭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逐漸接近的浪潮，他沒有躲閃，臉上反而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

  「這或許才是真正的救贖吧…」

  一陣劇烈的轟隆聲過後，小船被撕了個粉碎，而牛頭人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

  威爾.重拳幽幽醒來，身上傳來一波又一波的劇烈疼痛刺激著他的神經。

  「你醒了？」

  一個稚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與慌張，他想扭過頭，看看是誰救了自己，但使盡渾身解數，他那粗壯的脖頸還是不能移動分毫。

  「別動，你的脖子受了很重的傷。」

  聲音逐漸接近，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那是一個小女孩的輪廓，她有著一頭棕色的短髮，但面容卻怎麼都看不清楚，他想用手擦一擦自己模糊的眼睛，看清這個女孩的面容，但卻失敗了。

  「你的眼睛充血了，等恢復一段時間就好了。」

  聲音繼續說道。

  「謝謝…」

  牛頭人操著一口含混不清的通用語說道。

  「啊，牛頭怪說話啦！」

  小女孩害怕的向後退了兩步，片刻後，她又忍不住好奇，重新走到重拳先生身前。

  「你叫什麼名字啊？」

  「重拳先生」

  牛頭人虛弱的說。

  「哈哈，哪有人叫自己先生的，只有那些貴族老爺們才會被人稱作先生呢，你是一位貴族麼？」

  「不…不…我叫威爾.重拳，重拳先生是我的外號。」

  牛頭人羞赧的補充道。

  「你要喝水麼？我這就給你拿。」

  「你是什麼動物，居然會說話。」

  「我不是動物，我是牛頭人…來自卡利姆多。」

  「卡雷姆多？奇怪的名字。」

  「是卡利姆多，暗夜精靈們把我們的大陸稱作『永爍星光之地』」

  「暗夜精靈是什麼？永爍星光是什麼，不過名字聽起來就很漂亮啊，喂，喂，醒醒啊，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呢！」

  小女孩氣呼呼的雙手叉腰，想要撥拉一下牛頭人的斷角，但當她那雙稚嫩的小手快要接近牛頭人的斷角時，又慌亂的收了回來。

  「哼，等牛牛醒過來後，一定要讓牛牛給瑪蒂娜講一整天的故事！」

  小女孩不滿的噘著嘴，旋即又像是想到什麼般『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

  日子一天天的過著，威爾.重拳就這樣留在了這裡，在小女孩的講述中，他知道了自己現在的位置，這裡是一個名叫吉爾尼斯的人類王國，而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銀松森林外的一個村莊。

  小女孩名叫瑪蒂娜，父親與母親都是本地的獵人，專門狩獵吉爾尼斯白狐，然後高價賣給貴族。

  或者說整個村莊都是像她父母這樣的獵狐人。

  這讓她的家庭條件還算優渥，但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卻無情的奪走了她父母的性命。

  在小女孩的記憶中，她的父母是與一個小貴族交易狐皮的時候失蹤的，等發現他們時，屍體已經在井裡泡得浮腫了。

  雖然父母雙亡，但瑪蒂娜還是在村民們的接濟下與父母留有的遺產下艱難的活了下來。

  …

  威爾.重拳過的很快樂，雖然還是吃不飽，但每天有瑪蒂娜的陪伴，這讓他暫時忘卻了那段不堪的過往。

  銀松森林的夜晚很美麗，漆黑的夜空群星閃耀，小女孩坐在牛頭人的肩上不停的催促著什麼，而威爾.重拳只是憨憨的笑著。

  「快點啊，你這個笨蛋，那隻螢火蟲就要飛走了！」

  瑪蒂娜拍打著牛頭人的長角，不停的哼哼著。

  「可是，瑪蒂娜實在是太重了…」

  重拳先生捂著自己的嘴巴，「嘿嘿嘿」的憨笑著。

  「瑪蒂娜一點都不重，威爾才重！你這個大胖子每天都要吃三大碗白米飯！」

  小女孩揪著牛頭人頭頂黑色的毛髮，氣呼呼的尖叫起來。

  威爾.重拳只是哈哈大笑著，在瑪蒂娜的驚呼聲中加快了腳步。

  ……

  「哇，好漂亮啊！」

  瑪蒂娜拿起手中的煤油燈，煤油燈中的燈芯與燈油已經全部被牛頭人清理乾淨了，此時的煤油燈中裝滿了忽閃忽閃的螢火蟲，在寂靜的夜空中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威爾真厲害！明天我還要來抓螢火蟲！」

  瑪蒂娜先是歡快的轉了個圈，旋即似是想到什麼般，依依不捨的將手中的煤油燈打開，無數隻螢火蟲就這樣重新恢復了自由。

  「你不喜歡麼？瑪蒂娜？」

  「不，我很喜歡，但是這些螢火蟲也很可憐呀，明天我們還是去釣魚好了，家裡已經沒有吃的了，威爾你要自己養活自己哦」

  小女孩小大人似的拍了拍牛頭人的膝蓋，然後一蹦一跳的跑遠了。

  「好。」

  微笑著看著逐漸遠去的瑪蒂娜，威爾.重拳這一刻心中只剩滿滿的溫暖，他感覺自己被治癒了。

  兩人行走在靜謐的森林中，時不時有歡笑聲傳來，就在二人享受著溫馨的夜晚時光時，遠處的火光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

  原本祥和的村莊在烈火的舔舐下熊熊燃燒著，村莊中聽不到任何呼救聲，只有被燒斷的木頭在空氣中發出『噼啪』的爆響聲。

  瑪蒂娜想要衝進去，卻被牛頭人一把抓住。

  淚珠順著臉龐無聲滑落，小女孩歇斯底里的痛哭著，她已經失去了父母，現在又失去了唯一的家。

  慈祥的村長爺爺，送給她野豬肉的好心獵人大叔，隔壁經常給她吃蘋果派的艾瑪阿姨，這些人全都……

  重拳先生看了看趴在地上已經失去意識的小女孩，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他撤下身上唯一一件還算完好的斗篷，在井水中沾了沾後披在了身上，然後毅然決然的沖入了火海。

  「咳咳咳……」

  牛頭人捂著通紅的眼睛，劇烈的咳嗽著，他身上的斗篷已經燒為灰燼，而堅韌的牛皮上也呈現出不同程度的燒傷。

  但他並未放棄，而是加快了腳步，哪怕能救一個人那也是值得的。

  重拳先生這樣想著。

  「咔擦…」

  一腳踹開一戶房門，火勢還沒蔓延到這裡，牛頭人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進去。

  房間凌亂異常，到處都是被翻找過的痕跡，兩具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是一對夫婦，威爾.重拳認得他們，這是村子中有名的一對獵人夫婦，經常接濟瑪蒂娜。

  但令他疑惑的是，為什麼這兩具屍體看上去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人殺死的。

  看著男人身上密集的血洞與緊緊握著的手掌，他有些猶豫，但只是片刻，他就用力掰開了男人的手掌。

  一撮雪白的毛髮從屍體手中滑落，看到這一切的威爾.重拳瞬間呆立在原地，旋即他就像是瘋了般，哪怕火焰穿過他的身體也絲毫不介意，一頭沖了出去。

  「死了，死了，死了，全都死了…」

  一間一間的翻著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房間，一具具屍體上的傷痕讓他徹底明白，這是一個陰謀。

  而這些無辜的村民也不是被燒死的，而是那些人掠奪一番後，將所有村民全部殺死，又在村莊中放了一把大火，企圖毀屍滅跡。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只是一些無辜的好人，為什麼要…」

  牛頭人無助的跪倒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咆哮著，火勢越來越大，一根碩大的房梁從房頂落下，擋住了他的去路。

  「對了，是白狐，是白狐，他們盯上了村子裡的獵狐人，他們想要把那些昂貴的白狐皮搶走！」

  終於明白過來的牛頭人再一次崩潰了，這一刻他又想起那些『工友』們極盡醜惡的嘴臉，骯髒的秉性。

  重拳先生慌亂的捂著自己頭顱，不停的搖晃著，他雙眼無神的跪在地上，哪怕火焰燒焦了皮膚都不曾移動。

  那些毀滅了村莊的強盜又讓他想起了自己曾經犯下的罪惡，但這一刻他明白，他可能永遠得不到救贖了。

  但就在他快要被火焰吞噬的時候，那個小女孩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不好看但卻十分可愛的臉頰，笑起來露出的兩個小虎牙，還有那雙純淨到讓人心疼的眸子。

  「我…我要出去…」

  ……

  瑪蒂娜從昏迷中甦醒，剛剛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重拳先生的身影。

  當她看到身前那個如同高山般厚重的身影坐在自己身前時，那顆孤寂彷徨的心就這樣一下子溫暖起來。

  小女孩一把抱住了牛頭人寬厚的背脊，傷心的哭泣著，重拳先生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個只剩一半身子的洋娃娃放在了瑪蒂娜的身前。

  「嗚嗚…這是…這是媽媽送給瑪蒂娜的洋娃娃…」

  「抱歉瑪蒂娜，我沒能保護好它…」

  「嗚嗚…答應我威爾，不要離開我，我只剩下你一個人了。」

  瑪蒂娜放下手中的洋娃娃，想要撲進威爾.重拳的懷抱，但重拳先生只是側過身子，繼續背對著小女孩。

  「威爾現在不好看…」

  重拳先生的聲音有些沙啞，但瑪蒂娜只是一個靈活的轉身，就來到了牛頭人的身前。

  看著面前的場景，瑪蒂娜呆滯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

  雙臂，胸口、腹部、雙腿，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被燒的面目全非，猙獰的傷口上傳來一陣陣惡臭的焦糊味道。

  「對不起，瑪蒂娜，我沒能…」

  牛頭人擦了擦通紅的眼眶，想要說些什麼，卻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撲入懷中，強烈的疼痛讓他差點忍不住叫出聲來。

  但是看到那個埋在自己胸口哭泣的棕色小腦袋時，他只覺得這一切都值了。

  「爸爸…」

  「瑪蒂娜，我…」

  「爸爸，別離開我，好麼？」

  小女孩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牛頭人。

  「好…」

  ……

  就這樣，重拳先生有了一個人類女兒，他沒有把村子中的情況告訴瑪蒂娜，而是帶著她來到了銀松森林南部的希爾斯布萊德丘陵，準備在這塊土地重新開始。

  他需要一份工作，需要給瑪蒂娜一個家。

  因為…瑪蒂娜就是他的救贖。

  PS： 6000字單章感謝野火虛大佬的打賞，大佬大氣。

  這兩章是作者君早就構思好的，並不是純日常，後面可能還有兩三章才會到辛特蘭收尾。

  簡單的交代了一下重拳先生的來歷，更多的還是讓這些今後比較重要的配角形象能夠更加豐滿一點。

  這裡得說一下，辛特蘭的戰爭是明線，這個關乎今後故事的走向，而這些配角是暗線，辛特蘭篇結束後並不會很快的進入黑門篇，還有一些種田發展的過程，這些過度篇會寫一些主角的勢力發展，黑科技等，而這些配角就是勢力發展的基石與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