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這個世界真的有冬天爺爺

  十天前，賽琳娜.日蝕『告別了』氣急敗壞的桑德拉姑媽後，踏上了前往辛特蘭的旅程。

  自從艾爾一手創辦了艾爾之光聯盟之後，閉塞的奎爾薩拉斯也理所當然的開通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鳥點』，這無疑讓那些慕名前來的精靈冒險者（民眾）們變得更加便捷。

  而賽琳娜並沒有選擇使用恆定傳送門直接前往艾爾之光駐地，而是選擇了使用龍鷹這種交通工具，她想要把這200年來從未體會過的新鮮事物全部體驗一遍。

  清晨，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纖細身影在一群精靈的身後排著隊。

  她抓著一張厚實的報紙仔細的看著，時不時咬一口手中的蘋果。

  賽琳娜已經在這裡排了三個小時的隊了，但飛行管理員小姐卻告訴她這種情況可能還要持續很久。

  雖然等待龍鷹的精靈們排成了長龍，但賽琳娜並不覺得無聊，相反她還覺得有些新奇。

  就在這時，兩個排在她前面的精靈情侶的交談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親愛的，你說人類國度有賣真理報的地方麼？沒有的話怎麼辦？」

  女人靠在男人懷裡一邊撒著嬌，一邊抱怨道。

  「寶貝，我們可以聯繫我的父親，他是銀月城唯一的真理報代理商，我想他應該會把報紙寄給我們的。」

  「真的麼？那真是太好了！《玫瑰花的葬禮》實在是太精彩了，我已經迫切的想要知道長公主殿下到底能不能打敗魔導師小姐，嫁給艾爾大師了！」

  女人興奮的抱著男友的手臂，一臉陶醉的說著。

  「可是…我還是覺得桑德拉軍團長與艾爾大師比較配啊，桑德拉軍團長那麼可愛，如果我是艾爾大師的話一定會跪著求她嫁給我的！」

  男人撓了撓頭，有些羞澀的反駁道。

  「你什麼意思！你到底愛不愛我了？哼！我看你就是不愛我了，我走了，你一個人跟你的桑德拉軍團長過去吧！」

  女人聽到男友的話後一下子掙脫了他的懷抱，生氣的離開了。

  男人：？？？

  「寶貝！對不起！我錯了！」

  「你沒錯！你哪錯了？你一點錯都沒有！」

  「我就是開個玩笑嘛，沒必要這麼認真吧？」

  男人看四周的視線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趕緊一把拉住女友的手腕，想要說些什麼。

  也不知道是男人太著急力氣大了些，還是女人的皮膚太過嬌嫩，原本白淨的手腕肉眼可見的紅了起來。

  女人不可置信的摸著自己的手腕，紅著眼眶大叫著。

  「好啊，你居然打我，我媽媽都沒打過我，你居然敢打我！？」

  「我沒有！我…」

  男人趕忙鬆開女友的手腕，慌亂的大聲解釋道。

  「你不光打我，居然還吼我，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分手！我要跟你分手！」

  男人連忙追了上去，拉著女友的手低聲哀求著什麼，但女人卻無動於衷，繼續生著悶氣。

  …

  賽琳娜默默地向前走了兩步，站在了那對情侶剛剛的位置。

  「明明是我比較可愛，姑姑那個老女人只配去相親，哼！」

  少女皺了皺可愛的鼻子，小聲嘟囔著。

  男人使出渾身解數，終於哄好了自己的女朋友，但當他們兩個想要回到原來的位置時，卻發現位置早就被別人占了，他們只能灰溜溜的跑到隊伍的最後方重新排隊去了。

  隱隱約約聽到隊伍後方傳來的爭吵聲，賽琳娜像個偷吃糧食的小老鼠般，「咯咯咯」的笑了起來，直到前面的大叔一臉嫌棄的扭過頭來，少女這才捂住嘴巴，假裝看起了報紙。

  時間緩緩流逝著，手中的報紙也看了好幾遍，但賽琳娜的臉上卻還是沒有一絲不耐的神色。

  從出生起就被日蝕家族檢測到擁有卓越魔法天賦的她一直都是父母眼中的乖寶寶，家族未來的領軍人物，同事嘴裡討論的高冷天才少女，她從出生起身上就自帶一層耀眼的光環，超過了百分之99的精靈，讓無數人仰視。

  但賽琳娜知道，這並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厭倦了在別人的注視下生活，所以從懂事那天起，她就把自己封閉起來，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中，除去工作外，自己的人生只有自己一個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自從那個少年闖入她的視野之中，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為了一個完全沒有交集的精靈，她不顧家族中的反對，太陽王的挽留，毅然決然的辭去了在別人眼中夢寐以求的工作。

  她從未見過他，對他的了解只限於他的名字、家族與所有人都耳熟能詳的光輝事跡，與報紙上一些捕風捉影的報導。

  她不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情感，但她知道，她要找到他，親口問一問，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親眼見證他的一切。

  不是愛情，不是友情，很微妙，她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她現在只想找到他，跟在他身邊，與他一同冒險，最後像他一樣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的「傳奇」。

  …

  龍鷹是一種既美麗又致命的兇猛魔獸，它們是天然的施法者，可以噴吐烈焰，製造濃霧。

  同時龍鷹也是勇猛的天空霸主，它們有著悠長的耐力與迅捷的速度，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這種桀驁不馴的野獸實在太難被馴服了。

  但精靈卻從阿曼尼巨魔那裡「偷」到了馴服龍鷹的方法，在搭配上精靈天生的魔法親和。

  經過上千年的努力，奎爾多雷終於馴服了這種高貴的野獸，並專門為龍鷹的存在設立了一個全新的兵種-龍鷹騎士。

  而一些衰老的，或者適應不了高強度作戰的退役龍鷹也就理所當然的成為了民用版的交通工具。

  經過六個小時的等待，賽琳娜終於搭上了她心心念念的「龍鷹坐騎」。

  爽快的付了5枚金幣後，少女終於得償所願，踏上了尋夢的旅程。

  呼嘯的寒風像刀子般刮在賽琳娜的臉上，少女一反常態的摘下兜帽，大叫大笑著。

  凌亂的髮絲被吹的亂七八糟，白嫩的臉頰凍的紅彤彤的，但她卻毫不在乎，這一刻，她感覺到這些年埋藏在心中的鬱結就這樣無聲的被寒風吹散了。

  「艾爾.薩羅納！我要找到你！我也想擁有你那樣精彩的人生！我也想成為像你一樣的大英雄！」

  少女揚起手臂，在空中揮舞著，坐下的龍鷹仿佛明白了少女的心情般，唳鳴一聲，穿越雲端，在奧特蘭克的寒風中消失不見。

  …

  「阿嚏！阿嚏！」

  賽琳娜揉了揉通紅的鼻子，將手中的紙團扔進旅館的紙簍中。

  她感冒了…

  「早知道就不發瘋了。」

  少女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然後又是兩個急促的噴嚏聲。

  「對了，辛特蘭據說已經下雪了，我要去買兩件棉衣備用！」

  少女一拍手掌，趕忙從床上跳了起來。

  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氣候還算溫暖，但即便如此，夜晚的寒風還是讓少女裹緊了身上的斗篷。

  賽琳娜走在熱鬧的聯盟駐地，新奇的左顧右盼著，哪怕時值深夜，這裡也還是熱鬧異常。

  高聳入雲的法師塔上掛滿了一層又一層的明亮小燈泡，法師塔的對面佇立著一顆漂亮的聖誕樹，聖誕樹旁有一個大鬍子矮人穿著冬天爺爺的衣服，正在給圍在他身旁的孩子們發著禮物。

  而聖誕樹另一邊則有一對情侶在榭寄生下激烈的擁吻著，賽琳娜只是看了一眼，就羞澀的扭過頭來。

  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少女終於恍然大悟，原來今天已經是冬幕節了。

  心中有股莫名的情緒在醞釀，直到她恍恍惚惚的來到「冬天爺爺」的面前，這才緩過神來。

  「啊，原來是位美麗的精靈小姐，哈哈，你來的還真是時候，這是最後一件禮物了，就送給你好了。」

  「冬天爺爺」哈哈大笑著將麻袋中最後一件包裝精美的藍色條紋禮盒塞給了賽琳娜。

  「謝…謝謝。」

  賽琳娜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等接過禮物後，又飛快的收了回去。

  「請問…你是…你是冬天爺爺麼？」

  賽琳娜鼓起勇氣，小聲問道。

  「哈哈哈，雖然我很想告訴你我就是冬天爺爺，但我並沒有一個可愛的小助手與漂亮的紅鼻子梅森(冬天爺爺的坐騎。）」

  老矮人看著不知所措的少女，忍不住捧腹大笑道，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麼單純的女孩子了。

  「好吧」

  就像是無數個被父母告知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冬天爺爺的小孩子般，賽琳娜這時也變的沮喪起來。

  「別難過孩子…」

  老矮人想拍一拍少女的肩膀安慰她，卻被賽琳娜敏捷的躲開了。

  「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可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哦。」

  老矮人並不在意，而是湊近賽琳娜，神秘兮兮的小聲說道。

  少女強忍著想要逃離的欲望，艱難的等待著矮人的秘密。

  「這個世界，真的有冬天爺爺！」

  「真…真的麼？」

  「當然，我以卡茲莫丹的群山起誓，我小時候真的見過冬天爺爺，他還親手送給我一個紅色的打架機器人呢！」

  老矮人一臉回味的咂咂嘴，就在賽琳娜準備繼續追問時，一個尖銳的公鴨嗓子突然插入了二人的談話。

  一個帶著綠色聖誕帽的醜陋地精呲著牙擠了進來，他一邊推搡著矮人一邊大聲說道：

  「別聽這個大鬍子吹牛，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冬天爺爺！

  我曾經是煙林牧場的銷售員，那些冬天爺爺的傳言都是騙小孩子的，為的就是騙你們這些傻蛋的錢。

  讓你們買我…咳咳，買煙林牧場製造的垃圾玩具與劣質食品。

  而我就不一樣了，我現在可是兄弟會的外圍成員，美麗的小姐，要不要來一盒價值1個金幣的小薑餅，這可是艾爾兄弟會發給學徒的內部福利，我也是托關係，花了不少錢才拿到的，一般人我可不賣給他！」

  地精從隨身攜帶的大包中艱難的取出一盒被擠壓的變形的盒子，在賽琳娜面前一個勁的推銷著。

  「巴爾，你這噁心的綠皮小魔鬼！你居然敢售賣兄弟會發放給學徒的節日禮品，我要去組長那裡告發你！」

  矮人一臉嫌棄的踹了一腳身邊的地精，就要準備離開。

  「喂喂，大鬍子，別這麼較真嘛，要不然賣出去的錢分你…分你五個銅幣好了。」

  地精心疼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像是虧大了般極力挽留著矮人。

  「呸！一盒小薑餅你賣一個金幣，居然才分給我5個銅幣！滾開，我要把你的惡行告訴組長，這個月的薪水你這個混蛋別想要了！」

  「別別別，10個，不，20個銅幣，不能再多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告訴組長！」

  地精抱著矮人的腳裸一個勁的哭訴著，但矮人根本不為所動，拖著地精就要去告發這個吝嗇鬼。

  「冬天爺爺…」

  賽琳娜呆呆的說。

  「呃，抱歉小姑娘，我剛剛其實騙了你，這個該死的地精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冬天爺爺。」

  矮人揉著自己那通紅的大鼻子，略帶歉意的說道。

  「冬天爺爺…」

  賽琳娜一臉呆滯的指著空中。

  「小姑娘，天真是好事，但是…安威瑪爾在上！」

  老矮人本來還一臉不耐的準備教育教育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教給她一些自己的人生經驗，別隨便相信陌生人的話。

  但當他順著少女小手的方向，不自覺的看向天空時，卻發現了空中驚人的一幕。

  艾露恩高高的掛在空中，皎潔的月光揮灑而下，一個穿著紅衣紅帽的白鬍子矮人坐在雪橇上，他手中握著韁繩，韁繩的另一頭是只紅鼻子馴鹿，正拉著雪橇在空中奔跑著。

  原本晴朗的天空開始落雪，平民們看著頭頂這夢幻的一幕，全都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過後，平靜的駐地爆發出驚人的歡呼聲。

  「冬天爺爺！是冬天爺爺！」

  「冬天爺爺給我們送禮物來了！」

  「天吶，那個紅鼻子馴鹿是馴鹿梅森麼？實在是太可愛了。」

  民眾們興奮的叫著，笑著，整個艾爾之光的駐地變成了歡樂的海洋。

  …

  「媽媽，冬天爺爺真的來給我發禮物了，我是一個乖孩子。」

  一個精靈小女孩吃著手中紅白交加的拐杖糖，含糊不清的說道，而她的母親則是一眨不眨的盯著空中的雪橇與馴鹿，眼眶慢慢紅了。

  「父親，對不起，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冬天爺爺…」

  …

  一個個精美的禮物就像是被施放了魔法般，從空中緩緩落了下來，精準的落在了孩子們的手中。

  不光孩子，就連成年人都分到了「冬天爺爺」的禮物。

  地精巴爾氣急敗壞的撕扯著手中的禮物，嘴裡不停的抱怨著自己的生意被攪黃了。

  直到他拆開禮盒，發現裡面靜靜的躺著幾枚閃閃發亮的金幣後，這才眉開眼笑的大聲歡呼起來。

  賽琳娜緊緊抓著手中的兩份禮物，心中溫暖不已，這一刻她覺得她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

  「阿嚏！赫米特你這個傢伙就不能往旁邊挪挪麼？」

  凱奈爾藏在「冬天爺爺」的腳邊，不停的在身旁大包小包的禮物上施放著緩落術，然後遞給老矮人，而赫米特則是把鬍子染的雪白，假模假樣的抓著馴鹿的韁繩，不住地向下方揮著手。

  「凱奈爾，不是我說你，你該鍛鍊鍛鍊身體了，就你這小竹竿，還不夠我兩拳打的。」

  赫米特一邊哈哈大笑著，一邊把手中施放了緩落術的禮物一件又件的扔了下去。

  沒錯，冬天爺爺是艾爾讓赫米特假扮的，馴鹿也是臨時製作的工程道具，除了能像真馴鹿一樣擺動四肢，其餘的什麼都做不了。

  而凱奈爾則是負責在早已準備好的禮物上施放緩落術，與控制「馴鹿梅森」的飛行。

  「你說艾爾大人為什麼讓咱們倆欺騙這些無知的民眾呢？奎爾薩拉斯的事不是還沒結束麼？」

  赫米特不解的問道。

  「什麼叫欺騙，這叫…這叫…這叫情懷，導師說了，每個孩子都應該有一個夢幻的童年，不該被殘忍的現實抹殺。

  而且導師還說了，這些禮物就當是兄弟會的年終獎了，別在這抱怨了，還有好幾場要趕呢，笑的別那麼假，扔的快一點！」

  凱奈爾喘著粗氣咆哮道，緩落術消耗的魔力不多，但經不住量大，再加上還得控制「梅森」，他可是出了大力了。

  「切，剛學了兩個詞就來臭顯擺，艾爾大人說了~情懷~誒~真是個馬屁精！」

  老矮人一邊作怪的扭著大屁股，一邊翻著白眼學著凱奈爾說話的樣子。

  兩人一邊互相鬥著嘴，一邊在風雪中向著遠方而去。

  …

  寒風呼嘯而過，賽琳娜卻不覺得冷，看著身旁歡聲笑語的人們，少女也不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個世界上果然是有冬天爺爺的…」

  PS：5000字章節，老爺們看好了，開頭交代了，這篇故事發生在十天前，艾爾還在奎爾薩拉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