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赫米特的新寵物

  赫米特擦拭著手上粘膩的鮮血，走到了巨龜身旁。

  老矮人神色複雜的撫摸著這頭龐然大物的背鎧，而原本狂躁不安巨龜也在赫米特的撫摸下逐漸安靜下來。

  「他真的是獵人！」

  三人組再次齊聲驚呼道。

  「我當然是個獵人，還是說你們三個臭小鬼是要嘗嘗老赫米特的拳頭麼？」

  剛剛施放完【安撫野獸】的老矮人惡聲惡氣的對三人組說道。

  叫的最凶的卡萊因縮了縮脖子，他可不想被老矮人那砂鍋大的拳頭揍的滿頭是包。

  赫米特不再理會眾人的目光，他快速的將巨龜身上的繩索拗斷，然後又開始研究起來巨龜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鐵釘。

  「導師，赫米特這傢伙到底怎麼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溫柔過。」

  安斯雷姆湊近艾爾，悄悄的問道。

  艾爾啞然失笑，看向老矮人的目光也變得柔和起來。

  這個老矮人粗魯、野蠻、沒有教養，他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缺陷，但也有著許多閃光點，與老矮人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艾爾對赫米特的脾性有著長足的了解。

  面對殺死同伴的兇手，老矮人可以不眠不休，哪怕一個人也要為之復仇，面對感興趣的獵物更是可以將自己的生命拋諸於外。

  艾爾清晰的記得……

  那是一個無月之夜，二人坐在篝火旁聊著天。

  「赫米特，能跟我講講你為什麼要拋下妻子跟兒子來到這塊危險的大陸麼？別拿僱主委託那套糊弄我。」

  少年優雅的切開一塊迅猛龍的背脊，放在火上炙烤著，這個部分是迅猛龍身上最勁道也最嫩滑的部位。

  赫米特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篝火，好像並沒有開口的欲望。

  「算了，明天還要尋找摩什的蹤跡，吃完飯後抓緊時間休息。」

  艾爾無趣的翻烤著裡脊，有些意興闌珊。

  良久過後，就在艾爾以為面前的矮人睜著眼睛睡著了的時候，赫米特終於開口。

  「我曾經是一名鐵爐堡巡山人……」

  老矮人並沒有講故事的才能，他的故事冗長而又無趣，但艾爾還是聽得津津有味。

  「那為什麼要放棄優渥的職位來到卡利姆多狩獵呢？」

  艾爾托腮凝視著面前的篝火，等待著老矮人的回答。

  「艾爾大人…您不是一個獵人，可能永遠不能理解身為一個獵人的感受。」

  提到自己感興趣的話題，赫米特也變得興奮起來。

  「每一個獵人的內心都是空虛的，而這種空虛只有狩獵帶來的刺激感才可以填補，因為只要每打一次獵，心中的空缺就會被興奮和歡樂給填滿。

  但是過沒多久這種空虛的感覺會再度出現，因此你必須再展開下一次的狩獵，去追尋那種特別的感覺。

  沒有狩獵的時候，你並不會知道你在骨子裡是何種的獵人，直到你的眼睛注視到逐步靠近而且不斷咆哮的死神前才會了解。

  而且儘管有三百磅的尖牙和爪子想要撕裂你，你仍然只會在那時候才意識到你還是活著的，於是在那一瞬間，整個世界都將褪去，一切僅會剩下你、野獸、你的狩獵技術，還有一個難得的機會。

  然後當這場狩獵結束而你站在獵物屍體上時，頭上滴著汗水，耳朵也能聽見心跳的隆隆聲，這種感覺就好像新生的嬰兒第一次張開眼睛看著這世界，每一次的狩獵都是這樣子的。」

  艾爾此時有些明白赫米特是個怎樣的人了，那是一個渴望冒險，渴望獲得認同感與成就感的男人，每一次狩獵都是他對自己原本平淡無奇生活的蔑視。

  「那你的妻子和兒子呢？據說你的兒子還沒有名字，人們都叫他奈辛瓦里二世？」

  艾爾一邊咬著烤肉，一邊感興趣的問道。

  提及家人，赫米特的神情逐漸暗淡，老矮人的情緒肉眼可見的變得低落下來。

  「好吧，換一個問題，據我所知每個合格的獵人都擁有自己的荒野夥伴，你的呢赫米特？」

  艾爾自覺失言，忙不迭的轉移話題。

  聽到少年的話後，老矮人並沒有變得開心起來，他用一種平淡中夾雜著莫名感情的語氣說道：

  「還記得那是100年前，我還是一名剛剛成年的矮人，我的叔叔送給我一頭丹莫羅雪山暴熊幼崽。

  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它的樣子，那是一頭很棒的熊，我們一起吃飯、一起狩獵、一起玩耍，它陪我度過了一段快樂的時光，但暴熊的壽命只有25年……」

  老矮人有些傷心的取出菸斗，湊在篝火旁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才繼續說道。

  「夥伴死後，我傷心了很久，那時的我時長痛恨自己擁有著漫長的壽命（300-500年），後來我退出了巡山人的隊伍，接受那些貴族與商人的訂單，遠赴卡利姆多。

  表面上是為了家人能獲得更優渥的生活，而實際上卻只是為了遠離原本那種安逸平淡的生活……

  我不是個好丈夫，更不是個好父親」

  老矮人摩挲著胸口的懷表，有些悵然的說道。

  「後來我又尋找到一頭黑猩猩作為我的夥伴，我叫它杜卡，杜卡在矮人語中意味著長壽與平安，這也是我對夥伴的希冀。

  但沒想到，杜卡為了保護我，死在了一頭奇美拉的閃電吐息之下，我清晰的記得它眼中那種不舍與釋然的光芒，是不是很諷刺，一頭大猩猩居然有著比智慧生物還要熾烈的情感，哈哈…哈哈，真是太有趣了…」

  赫米特哈哈大笑著，眼中卻噙滿了淚水，他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一顆淡黃色的牙齒，緩緩舉起，對艾爾說道：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那我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再去尋找新的荒野夥伴了…」

  ……

  回憶到此結束，艾爾嘆了口氣，眼中卻滿是欣慰。

  「赫米特很喜歡這頭巨龜…」

  「您是說…他要抓這頭烏龜當寵物？」

  「是夥伴！」

  一直偷聽眾人談話的赫米特扭過頭來，不滿的對卡萊因說道。

  「艾爾大人，您能幫幫我麼？」

  赫米特滿懷希冀的看向艾爾，少年卻苦笑的搖搖頭，又指了指他身旁的樹妖少女。

  老矮人像換了個人般，對身旁的米露恩滿面堆笑道。

  「米露恩，你能幫幫我麼？」

  「嗯。」

  米露恩看著巨龜背上那密密麻麻的鐵釘，有些難過的說道。

  「謝謝！」

  赫米特感激的想要去拉米露恩的手，卻被少女羞澀的躲開了。

  「呵呵…嘿嘿…」

  赫米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艾爾，訕訕的笑了起來。

  「讓我們開始吧！」

  「嗯」

  ……

  良久過後，赫米特小心翼翼的將巨龜背上最後一顆鐵釘拔出。

  米露恩被艾爾攙扶著，有些脫力的釋放著淡綠色的能量，那是與艾爾相同的自然神力。

  在一陣光芒閃動過後，巨龜發出一聲歡愉的咆哮，原本血肉模糊的背脊也在自然神力的作用下逐漸長出一層肉膜，不再往出滲血。

  巨龜親昵的蹭了蹭矮人的腦袋，張開雙鄂舔舐著矮人的臉頰。

  「嘿，你這個壞蛋！」

  赫米特嘴中罵罵咧咧，但卻嬉笑個不停，眾人清晰的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久違的開心。

  「大傢伙，你願意做老赫米特的夥伴麼？」

  赫米特撫摸著巨龜的頭顱，如同情人間的低語般小聲說道。

  「呼哧…」

  巨龜如同聽懂了老矮人的話般，從鼻孔中噴出兩股白氣。

  「哈哈，從今往後你就是赫米特的荒野夥伴了，對了，讓我給你起個好聽的名字吧！」

  「原來你有名字啊，加摩拉？真難聽，哎呦，好吧好吧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