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艾爾，你要想清楚，每個奎爾多雷的人生中只有一次利用太陽井晉升大魔導師的機會……」

  貝洛瓦爾站在少年身後，語重心長的說道，但少年不發一言，只是神情專注的看著下方沸騰的金色井水。

  印刻著鎏金火焰紋路的赤紅牆壁將下方的太陽井緊緊包圍，淡金色的奧術輝光從井水中升騰而起，直衝天際。

  「很漂亮是吧？」

  安納斯特里亞用一種滿懷憧憬的語氣說道。

  「非常美麗，陛下」

  少年則略帶複雜的回覆道。

  「我每天都要來到這裡，而這種如同朝聖般的行為也已經持續了將近2800年，我的生命終將抵達終點，但祂不會，祂會世世代代護佑著我們的人民，讓他們茁壯成長…」

  安納斯特里亞抬起一隻手，淡金色的奧術能量如同頑皮的精靈般環繞在他的指尖。

  「雖然時常感嘆我那漫長而無趣的生命，但如果能夠每天看到這樣的盛景，那我存在的意義也能得到足夠的詮釋了，你覺得呢？艾爾。」

  安納斯特里亞指尖的奧術能量化作一隻栩栩如生的小巧鳳凰，隨著一陣輕鳴聲飛入金色的井水，消失不見。

  「我們存在的意義不應該只是因為太陽井。」

  少年用他那略帶稚嫩的嗓音說出了這句飽含滄桑的話語，引得一眾高層側目而視。

  「臭小子胡說什麼呢？」

  貝洛瓦爾急忙推搡著少年的背脊，示意他立刻道歉，在他抑或說在所有高等精靈面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後果都將十分嚴重，太陽井的地位對於奎爾多雷來說，就像是他們的神祇，他們的…母親。

  安納斯特里亞卻並未生氣，自從少年對他坦誠布公（自認為）後，太陽井將會毀滅這句話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尖，揮之不去。

  這句話就像夢魘般折磨著他的心智，他一度想否定少年的說辭，但少年背後那柄散發著泰坦之力的卡茲格羅斯之錘與實實在在的時光魔法讓他不得不相信，艾爾的那番話很有可能真的會發生…

  「陛下」

  少年的聲音將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太陽王喚醒，他用一種茫然的眼神看向少年。

  「開始吧」

  「陛下，等等，讓我再勸勸這個臭小子。」

  貝洛瓦爾急忙站在艾爾身前，用一種少年從未見過的嚴厲口吻說道：

  「你還年輕，你還有數十年數百年甚至數千年的時間用來晉升大魔導師，沒必要如此急於求成。」

  說道最後，貝洛瓦爾甚至在眾目睽睽之下壓低聲音，在少年耳邊惡狠狠的說道：

  「蠢貨，每個擁有遠大抱負抑或天賦卓絕的魔導師都不會利用太陽井晉升大魔導師的，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如果利用太陽井提高自身的境界，龐大的能量將摧毀使用者們脆弱的精神，造成永久的損傷，雖然這種損傷可以恢復，但使用者的天賦將永遠停留在晉升的那一刻。

  而且這種晉升機率只有區區不到十分之一，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只有像我與陛下這樣的老頭子，而且是那種一輩子停留在魔導師不得寸進的老頭子，才甘願在自己最後的時光中用自己雞肋般的天賦換取一個不確定的未來！」

  「放心吧，爺爺，我並不是那種魯莽之輩。」

  少年輕輕將貝洛瓦爾的手從肩膀上拿下。

  貝洛瓦爾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太陽王攔了下來。

  而少年也在這個空檔中徐徐走下階梯，向著下方金色的井水而去。

  「陛下！您這是再害他！他還那麼年輕！」

  貝洛瓦爾罕見的失態道，但安納斯特里亞只是堅定的搖了搖頭。

  「貝洛瓦爾，你有個好孫子…」

  安納斯特里亞嘆了口氣，他低頭看向還在前進著的少年，露出一個羨慕與希冀的眼神。

  「艾爾.薩羅納在你心中或許只是令人疼愛的孫子，但他其實並不普通，因為親情的緣故，他身上的眾多光環你很難看到，今天…就讓他為我們這些老古董們上一課吧。」

  「可是陛下，他只是個…」

  「噓！」

  ……

  艾爾感受著周身如有實質的奧術能量，他懷著一種既緊張又忐忑的心情走向了升騰著金色薄霧的太陽井。

  貝洛瓦爾的話他其實都聽了進去，但少年別無選擇，他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哪怕消化完這次公開課所獲得的的龐大收穫，他的境界距離傳奇也還差的很遠。

  在艾澤拉斯這個傳奇滿地走，史詩不如狗的世界中，在這個強者一拳滅星，弱者如同草芥的世界中，如果不能擁有足夠的實力，說掌握命運這種話也只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聯想著接下來的巨魔之戰，那些強大的洛阿神，還有更為恐怖的奪靈者哈卡，少年想要變強的決心更為堅定。

  『只有傳奇，才能擁有成為棋手的資格』

  少年踏前一步，走入太陽井中。

  ……

  「快！快阻止他！他瘋了！這個臭小子瘋了！」

  貝洛瓦爾一邊大叫，一邊瘋狂的調動魔力，想要傳送到少年身前，將他拉出下面那個『火坑』。

  「薩洛瑞安，攔住他！」

  安納斯特里亞看到艾爾踏入太陽井的一瞬間也差點失聲叫了出來，但他回想起少年剛剛對他說過的話，又強忍著內心的衝動，準備靜觀其變。

  「陛下，艾爾他……」

  薩洛瑞安的半條腿已經踏上平台的邊緣，就要跳下去阻止那個莽撞的少年，但太陽王的一句話又讓他遲疑起來。

  「執行命令！」

  「遵命」

  薩洛瑞安長嘆口氣，一個靈巧的翻身來到貝洛瓦爾身前，重重一拳搗在他的下巴上，將大魔導師快要吟唱完成的咒語瞬間打斷。

  貝洛瓦爾強忍著劇痛，他奮力爬起，來到平台邊緣，看著少年金色的長髮緩緩消失在井水中時，不由得發出一聲悽厲的咆哮。

  「艾爾！不！」

  安納斯特里亞神色複雜，他旋即在短暫喪失施法能力的貝洛瓦爾身上釋放了個昏睡術。

  看著癱軟在地的大魔導師，太陽王沉聲道：

  「薩洛瑞安，看好他，別讓他做傻事。」

  「是，陛下。」

  太陽井雖然身為永恆之井的弱化版，但井內那恐怖的奧術能量還是強大異常，再加上太陽井建立在魔網節點上，這使得祂所蘊含的奧術能量更加恐怖。

  舉個例子，如果一個普通人接觸到太陽井水，那麼他會在瞬間被磅礴的奧術能量汽化，哪怕身為大魔導師的貝洛瓦爾與安納斯特里亞，如果肌膚或肢體不小心接觸到太陽井水，那接觸到井水的肌膚與肢體也會在奧術能量的侵襲下逐漸晶化，並且不可自愈，除非忍痛將這部分肢體斬斷。

  而艾爾徑直走向太陽井的行為就像是自殺般，無怪乎貝洛瓦爾如此惶恐與緊張，甚至不惜頂撞安納斯特里亞也要下去拯救少年。

  「陛下，艾爾他…真的沒事麼？」

  薩洛瑞安緊張的問道，十多年的相處讓他早已把艾爾當成了自己的子侄，雖然那個少年老是強迫他聽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但這並不妨礙薩洛瑞安對艾爾的喜愛。

  但身為『護井者』的職責讓他不能像貝洛瓦爾一般衝動的下去救人，他只能默默站在太陽王這一邊，看著少年緩緩下沉，直到消失不見。

  此時的他終於按奈不住內心的緊張與悲痛，罕見的像太陽王詢問起少年的安危。

  「等下去。」

  太陽王並未多說什麼，但他那凌亂的腳步還是暴露了他的心情。

  ……

  而此時的艾爾卻一臉享受的沉浸在太陽井之中，金色的井水如同溫暖的羊水般包裹著少年的整個身體。

  精緻的法袍在接觸到井水的一瞬間就悄然融化，艾爾此時沉浸在井底，雙臂抱膝，眼眸微閉，仿佛喪失了意識。

  【檢測到海量奧術能量】

  【檢測到奧術能量接入】

  【警告！能量過於龐大】

  【奧術能量已轉化】

  【檢測到微量奧術神性注入】

  【檢測到微量奧術神性注入】

  ……

  懸浮在面前的透明光幕瘋狂的蹦出一連串的系統信息，少年就仿若沉睡般對此毫不知情。

  【警告！奧術能量超出閾值宿主身體即將崩潰】

  【警告！奧術能量超出閾值宿主身體即將崩潰】

  ……

  艾爾在一陣劇痛中甦醒，他駭然的看著飛快晶化的下半身，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該死的，怎麼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維，一下子就睡過去了呢？」

  少年顧不上吐槽，趕緊向井面游去，但他還是過於天真，他的身體早已超出能夠承載奧術能量的極限，而晶化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沒一會，他的腰腹部就變成了一整塊晶瑩的金色水晶。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再不想出什麼辦法，今天真的會死在這裡。」

  艾爾強行按捺著內心的慌亂，淡藍色的瞳孔在【超憶】的作用下瞬間被渲染成深藍色。

  時間仿若靜止，原本沸騰著的井水就像被定格般，少年沉浸在記憶殿堂中，努力思考著自救的方法。

  「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