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凱爾薩斯的第一堂課

  達拉然，噴泉廣場。

  原本在這裡擺攤的商販早已消失不見，寬闊的廣場被一排又一排的低矮木凳擺滿，就連斜對角的銀行也大門緊鎖，門口擺滿了裝飾用的花籃與彩帶。

  一隊又一隊的肯瑞托衛士組成人牆，將半個達拉熱圍了個水泄不通，。

  安東尼達斯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看著窗外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不可置信。

  「這些平民都是從奧特蘭克來的麼？艾登那傢伙也太亂來了，奧特蘭克偌大一個王國被他搞得烏煙瘴氣！」

  「還有洛丹倫與激流堡慕名而來的民眾，議長閣下……」

  茉德拉用餘光觀察著安東尼達斯的神色，斟酌半天后方才小心翼翼道。

  「簡直荒謬！」

  議長閣下一臉慍怒。

  「算算時間，艾爾.薩羅納的公開課也快要開始了，我們走吧」

  嘆了口氣，安東尼達斯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出了自己的辦公室。

  「茉德拉，把我的筆記本帶上，還有魔法墨水」

  茉德拉：……

  ……

  噴泉廣場外圍。

  熙熙攘攘的人群時不時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喧鬧聲，摩肩接踵的平民擠在一起，時不時就有人爆發口角，甚至大打出手，這可忙壞了維持秩序的肯瑞托衛士們。

  「山姆大叔，那個什麼挨餓殺羅那大師真有那麼厲害麼？」

  一個滿臉雀斑的半大孩子緊緊拉著身旁中年人的衣袖，哪怕如此，身後擁擠的民眾還是差點把他推了個踉蹌。

  「笨蛋，是艾爾薩羅納大師，大師可是有名的獸醫，我聽一個侏儒說，他們那十里八鄉的牲口得了病，艾爾大師都能治好，咱們只要按照大師的方法來，達利一定會好起來的」

  「真的麼？可是達利已經三天沒有產奶了。」

  ……

  羅曼斯一行人早已來到了噴泉廣場中央的一間武器鋪，這間武器鋪在幾天前就被財大氣粗的凱爾薩斯買下，當作眾人暫時休憩的地方。

  艾爾頭疼的揉著眉心，一臉狐疑的盯著忐忑不安的奧爾維多.法力風暴。

  「說吧，到底是誰想出來的鬼點子？是不是你到處亂傳閒話的？」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奧爾維多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斷斷續續的說道。

  「是不是凱奈爾那個混蛋教給你的？」

  「您…您都知道了？」

  「你他娘的，好的不學，這種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學就會是吧？你看看米爾豪斯，階位馬上就要超過你了，一點緊迫感都沒有？你讓我怎麼把把艾爾兄弟會放心的交給你？」

  艾爾氣呼呼的拿起桌邊的水杯就要砸下，想了想又強忍著放回原處。

  「聽聽，你們都聽聽，外面這些不明真相的平民是怎麼議論我的？十里八鄉遠近馳名的獸醫？能讓糧食畝產上千的農業專家？這些也就算了，怎麼還有傳老子是養豬專業戶的？都是你和凱奈爾那個蠢貨幹的好事！」

  「您不就是養豬專業戶麼？」

  奧爾維多小聲嘟囔著。

  「還敢頂嘴？你不是喜歡寫造水術的論文？帶上你的人出去給我搓造水術去，搓好的純水分給平民，什麼時候法力枯竭什麼時候回來休息，滾！」

  少年一腳踹在侏儒的屁股上，後者如蒙大赦般逃也似的竄了出去。

  「艾爾導師，不如讓我把這些平民驅散吧？」

  羅曼斯有些討好的說道。

  無怪乎羅曼斯如此殷勤，太陽王安納斯特里亞都安排王子殿下追隨艾爾學習了，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大魔導師又有什麼資格擺譜呢?

  「算了，來都來了，看來不掏出些乾貨，靈魂導師的招牌今天就要就砸手上了。」

  少年嘆了口氣，囑咐眾人幾句，就要走出房門。

  「導師，您的知識如此寶貴，那些粗鄙的平民……」

  凱爾薩斯猶豫的說道，自從安納斯特里亞的那一番教導過後，這麼多天來他的心中一直在煎熬著，在內心深處他不認同太陽王那功利的觀點，但現實又不得不讓他低頭。

  「凱爾，既然你已成為我的弟子，那就讓我給你上第一堂課吧。」

  一隻腳本以邁出房門的少年又重新坐在了凱爾薩斯對面，他的神情不復剛剛的輕鬆寫意，反而格外的嚴肅。

  凱爾薩斯不自覺的坐直了身體，低下那高貴的頭顱不敢去看面沉如水的少年。

  此時的艾爾仿佛與貝洛瓦爾.薩羅納的身影合二為一，王子殿下清楚的記得曾經的銀月議長閣下就是如此教導自己的。

  「知識是有價的，我相信這句話你也認同，但這句話並不完整，我是說他還有後半句，你知道是什麼麼？」

  凱爾薩斯茫然的搖搖頭，在600多年的漫長人生中，他很確信並沒有聽過這句話的後半句。

  「知識是有價的，但思維是無價的。」

  艾爾緩緩講這句話說出，引得一種精靈迷惑不已。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艾爾.薩羅納，對麼？」

  「導師您怎麼…」

  少年的一番話讓凱爾薩斯更加疑惑。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艾爾.薩羅納，但如果他將他微薄的知識傳遞給那些純粹的人，傳遞給那些真正需要的人，傳遞給那些勇於求真，孜孜以求的人，那這個世界上將會多出無數個艾爾.薩羅納，這些艾爾.薩羅納是你，是我，是他，是他，還有他…」

  艾爾一一指著房間中的精靈們，輕聲說道。

  「導師您的知識比達拉然這顆魔法明珠都要珍貴，您怎能妄自菲薄呢，您應…應該…」

  羅曼斯本想誇讚兩句，但似乎想到什麼般，一下子呆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少年沒有理會羅曼斯的打岔，繼續說道：

  「這些艾爾各不相同，他們每個人都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寶貴也最稀缺的一種寶物-思維，活躍的思維，創新的思維，另闢蹊徑的思維…

  但他們又各個相同，他們的精神，他們的無私如出一轍，這就是-薪火，如果薪火得以流傳，天下大同指日可待。」

  少年說完這番話後，整個房間變得落針可聞。

  房間中包括凱爾薩斯的一眾精靈全都雙目失神，艾爾的這番話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在他們幾百年，幾千年的生命中，從未聽過如此振聾發聵的語言。

  艾爾微笑著掃視著房間中的一眾精靈，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星星之火，可以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