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羅曼斯的恐懼

  2V2競技賽結束後有一天的緩衝期，此時的艾爾正坐在凱奈爾床邊，跟羅曼斯與凱爾薩斯商討著第二天3V3競技賽的一些事宜。

  「唔…」

  一聲虛弱的呻吟響起，凱奈爾那充血浮腫的眼皮微微動了一下。

  「嘁」

  羅曼斯不屑的冷哼一聲，但卻一眨不眨的盯著躺在床上的精靈。

  眼中的複雜神色溢於言表，顯然羅曼斯還不知道亦或不想承認的是…

  這個頑強的「賤民」已經得到了他的認可。

  凱奈爾的瞳孔布滿血絲，雙眼無神的盯著天花板，良久過後，他似是回神般，終於看到了床邊的一行人。

  「艾爾…大人。」

  掙扎著就要起身，但斷裂的四肢早已被打上石膏。

  艾爾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搖了搖頭，他的眼中有欣慰也有讚賞。

  「先躺下吧，可惜偌大的達拉然居然沒有牧師，我已經派人前往最近的教堂邀請牧師前來了，再忍耐一下…」

  「艾爾大人，我…」

  凱奈爾有些激動，輕微的動作撕裂了胸口剛剛縫合的傷口，鮮紅的血漬在潔白的繃帶上暈染開來。

  「嘶！」

  這個在競技場中悍不畏死的精靈此時卻疼的齜牙咧嘴，看的一行人有些好笑。

  「我命令你躺下，凱奈爾.焰陽」

  「是…是艾爾大人」

  艾爾不在理會他，招呼眾人轉身離去，就在他快要走出房門時，突然扭頭，微笑著對沮喪的精靈說：

  「我們的事業需要你這樣的勇士，你的性命從發誓追隨我的那天起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了，知道麼？」

  「是！」

  凱奈爾喊的很大聲，他的眼眶有些濕潤，艾爾大人的話讓他付出的一切都變得值得，他終於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

  「走運的小子」

  一行人緩步走在達拉然的街道上，像是參觀的遊客。

  羅曼斯不耐的走在凱爾薩斯身後，王子與艾爾的對話他有些插不上嘴，只能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小聲嘟囔著。

  「他可不是走運的小子，他比你派出的那個無能軟蛋強一萬倍」

  同樣跟在艾爾身後的赫米特不屑的反駁道。

  「你一個粗鄙的矮人…」

  羅曼斯勃然大怒，這幾天他過得十分憋屈，老矮人的話讓他想起了慘死的奎恩薩斯，想起了回到銀月城後面對的困境，這讓他十分羞惱與害怕。

  身為一人之下的大魔導師，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後，仿佛所有人都在針對他，安東尼達斯、艾爾…甚至那個低賤的平民法師。

  而現在，這個粗鄙的，卑賤的矮人居然都能欺負到自己頭上了？

  「嗯？」

  赫米特擼起袖子，灰色的石質皮膚迅速覆蓋整條臂膀。

  那條本就粗壯異常的胳膊瞬間膨脹，轉眼間就比羅曼斯整個人還要高，矮人那矮小的身子配上這麼一條大的嚇人的手臂著實有些滑稽。

  原本怒氣勃發的大魔導師像被潑了盆冷水，一下子蔫了下去。

  惹不起，惹不起

  看到那條石質手臂的瞬間，羅曼斯就像回憶起什麼，開始心臟狂跳，見多識廣的他當然認得那是什麼。

  『見鬼的，那個乳臭未乾的書呆子到底從哪找到這麼多怪物，先是那隻打不死的蟑螂，現在又是這個擁有銅須血脈的矮子，更離譜的是，這個矮子居然還是個山丘之王？』

  「哼，以後擦亮你的眼睛，長耳朵，老赫米特可不是什麼軟柿子。」

  老矮人見好就收的把胳膊恢復原狀，他得意的刮刮鼻子，沖羅曼斯做了個粗魯的手勢。

  羅曼斯快步跟上毫無所覺的艾爾與凱爾薩斯，背對赫米特的瞬間他不著痕跡地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在羅曼斯500歲時，那時的他還是個年輕的精靈，天不怕地不怕的他開始了遊歷東部王國的冒險。

  1000年前的矮人還未發生三錘之戰，銅須黑鐵蠻錘也未分家，那是矮人最為繁榮昌盛的年代。

  好奇心大起的他想要了解矮人的文化，於是孤身一人來到了白雪皚皚的丹莫羅，準備一睹奇蹟之城-鐵爐堡的風采。

  羅曼斯永遠忘不了那天，遮天蔽日的陰影從他頭頂掠過，漆黑熾烈的吐息毫無保留的噴吐在鐵爐堡的大門上。

  那是一條發狂的黑龍。

  羅曼斯雙腿發軟，突兀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頭成年黑龍很快盯上了他，不在理會早已融化的石質大門與四散奔逃的矮人衛兵們。

  羅曼斯使勁拍打著不聽使喚的大腿，但卻無濟於事，他被這頭龐然大物嚇住了，完全忘記自己還是一位中階法師的事實。

  抖若篩糠的精靈很快絕望，那碩大的紅色瞳孔與盾牌大小的黑色鱗片纖毫畢現，那頭成年巨龍已經離他很近了。

  「喝！」

  就在羅曼斯閉上雙眼，原地等死時，震耳欲聾的爆喝聲嚇得精靈一個哆嗦。

  比巨龍還要龐大的灰色身影出現在羅曼斯眼中，地面轟隆隆的震動著，那是巨人狂奔的聲音。

  …

  矮人一把擎住巨龍的脖頸，開始撕扯這頭龐然大物的翅膀。

  巨龍瘋狂掙扎，嘴中噴射出洶湧的龍息，而巨人卻毫無所覺般繼續發力。

  『魔…魔法免疫』

  羅曼斯目瞪口呆的癱坐在地上，實際上天神下凡只是具有更高的魔法抗性，但早已喪失思考能力的精靈卻誤認為那巨人擁有魔法免疫的能力。

  …

  戰鬥很快結束，巨人一把將巨龍的脖頸拗斷，在聞訊趕來的衛兵與平民的歡呼聲中，巨人恢復原狀，那居然是個渾身浴血的矮人！

  羅曼斯呆呆的看著被眾矮人拋起落下又拋起的矮人，聽著人們高呼著「銅須」的名字。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那個名叫銅須的矮人，忘不了那條成年巨龍臨死時的哀鳴，忘不了鐵爐堡大門處插在木樁上的碩大龍頭，忘不了…

  …

  凱爾薩斯有些嫌棄的回過頭，羅曼斯與他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了，但他很快發現問題，大魔導師額頭布滿了汗珠，嘴唇也微微顫抖著。

  「羅曼斯，羅曼斯？」

  「啊？王子殿下？」

  羅曼斯嚇了一跳，條件反射般舉起腰間的魔杖，當他看到原來是凱爾薩斯呼喚他時，這才後知後覺的將魔杖藏在身後。

  「你…」

  王子狐疑的打量他，大魔導師驚慌的樣子有些可疑。

  「我只是有些擔心，對，我只是有些擔心明天的3V3競技賽。」

  羅曼斯打了個哈哈，牽強的說道。

  「這小子被老赫米特的實力嚇破膽了，以後對我說話尊敬點，知道麼？臭小子」

  赫米特故作姿態的叉著腰，大聲對王子說道，那副得意的樣子讓凱爾薩斯血壓漸高。

  「哈哈，這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是什麼讓你做夢都這麼保守，嗯？老赫米特。」

  「放屁，我可是山丘之王，天神下凡知道麼？那可是真正男子漢才能擁有的絕招，像你這樣嬌滴滴的小姑娘還是回家玩你的洋娃娃吧」

  …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就這麼毫不顧忌形象的互噴著垃圾話。

  艾爾無奈的捂著額頭，剛剛還在商量戰術的凱爾薩斯就這麼被帶歪了。

  就連艾爾也覺得赫米特那個牛皮大王在說大話，一個剛剛血脈返祖的土靈怎麼可能把羅曼斯這個新晉大魔導師嚇住。

  講道理，吹牛皮也該講基本法吧。

  艾爾心中這麼想著，卻並未發現大魔導師眼中的慌亂有增無減。

  或許那個1000年前的不敗巨人給當時還很弱小的羅曼斯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裡陰影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