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各自的選擇

  「議長閣下…」

  聶拉斯.埃蘭恭敬的鞠了一躬，並不是普通的貴族禮，而是執弟子禮。

  「好，太好了，埃蘭你能在這個關鍵的時間節點中來到達拉然是我萬萬沒想到的。」

  安東尼達斯那張喜怒不形於色的蒼老面龐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他輕拍著大法師的肩膀，頗為親密。

  埃蘭年輕時曾做過每一個法師學徒都夢寐以求的事-遊歷達拉然。

  在安東尼達斯還不是議長，甚至不是議員的那段時光，他看中了這個才華橫溢的法師學徒。

  曾親自教導過他一段時間，二人雖無師徒名分，但埃蘭一直都把安東尼達斯當成自己的老師看待。

  茉德拉的議員席位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安東尼達斯留給埃蘭的，但奈何大法師志不在此，安東尼達斯也只能作罷。

  而如此寬容的做法對於以權謀鐵血聞名的肯瑞托議長來說，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議長閣下，我看到了布告板上的內容，這是真的麼？」

  埃蘭受寵若驚的捧著安東尼達斯遞給他的茶杯，輕聲問道。

  「當然，我已與奎爾薩拉斯的太陽王達成了協議，如果這次獲勝……」

  安東尼達斯思慮良久，還是決定給埃蘭透個底，於是繼續說道：

  「如果這次獲勝…我們將獲得艾爾.薩羅納的所有研究成果共享權，與他今後十年內的所有研究成果共享權。」

  埃蘭的呼吸有些粗重，艾爾大師的著作與學術論文他已經達到了熟記於心的程度，他當然了解安東尼達斯所說代表著什麼。

  「我……」

  埃蘭有些忐忑，他想說些什麼，但卻怎麼也開不了口，坐在他面前的是他所尊敬的長者，他不想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利益的影響下而變質。

  安東尼達斯似是看出大法師的窘迫，人老成精的他微不可查的翹起嘴角，旋即說道：

  「你願意加入我們的隊伍麼？埃蘭」

  安東尼達斯誠懇的說道。

  「我…我…可以麼？」

  埃蘭臉色通紅，他用顫抖的嗓音說道。

  「當然，如果你願意，我代表肯瑞托誠摯的邀請你：聶拉斯.埃蘭，請加入我們的隊伍。」

  「可…可是…我」

  「沒關係，有什麼要求可以提。」

  安東尼達斯始終保持著微笑，如此溫暖的笑容讓埃蘭心中大石落地，他似是用盡全身力氣般，大聲說道：

  「我們艾澤拉斯王國也想與達拉然共享艾爾大師的研究成果，我們國家的邊境…正在飽受巨魔的摧殘。」

  說完這句話後，埃蘭像是抽光渾身力氣，癱坐在沙發中。

  「好，沒問題，但我也有個條件。」

  安東尼達斯沒怎麼思考就答應下來，這個老奸巨猾的政治生物似乎又在編織著什麼計劃。

  「您請說」

  按捺住心中的興奮，埃蘭說道。

  「如果我們獲勝，我很願意將這些研究成果共享給艾澤拉斯王國，注意，只有艾澤拉斯王國，但親愛的聶拉斯，身為法師，我想你應該明白一個道理。」

  安東尼達斯站起身，他的眼中不在和藹溫馴，變得閃爍起來，那是名為野心的情緒。

  「知識…是有價的，這件事結束後，我可以將這些珍貴的知識與你共享，甚至可以派出一個中階法師軍團幫助你們擊潰巨魔，但是…代價是什麼呢？」

  埃蘭原本亢奮的表情變得有些苦澀，等價交換的道理他懂，但他也明白，內憂外患的艾澤拉斯王國已經沒有足夠的報酬來求得達拉然的幫助了。

  「先別急著拒絕，也別太過為難，贏得達拉然幫助的代價並沒有你想像中那樣難以承受。

  這件事你或許可以和尊貴的獅心王商榷一二，而現在我們還是先談談魔法爭霸賽的事吧。」

  ……

  另一邊，銀月大使館。

  凱奈爾焰陽鼻青臉腫的抱著一個高等精靈的褲腳，這已經是他第三次被羅曼斯的擁躉們扔出法師塔了。

  「秋秋了，憋打了，憋打了。」

  「呸，一個養豬的下等賤民，居然敢來大使館撒野，你以為成為法師後就能改變你身為賤民的處境麼？哈哈，摟著你的阿疣做夢去吧。」

  一個身著制式法師袍的高階法師將凱奈爾一腳踢開，在同伴們的哈哈大笑聲中揚長而去。

  「窩已金似高階法斯了……」

  凱奈爾一臉絕望的捂著滲血的熊貓眼，原本滿懷期待的來投奔艾爾大師，但連大師的面都沒見到，就被這些跋扈的高階法師們胖揍一頓。

  本想反擊的他無意間看到了坐在大廳中的羅曼斯，於是他只能默默忍受下來？

  羅曼斯用餘光瞥了一眼瘋狂毆打凱奈爾的手下們，只是嘴角微翹。

  這個卑微的下等精靈給他帶來了不多的樂子，魔法爭霸賽本就不多的位置，又豈是這些阿貓阿狗能夠覬覦的？

  ……

  「父親…對不起，我想這輩子永遠都不會爬上去了…」

  凱奈爾就這麼不顧路人的指指點點，跪坐在街道上，眼淚無聲留下，那雙原本充滿希冀的瞳孔變得空洞，直到一張雪白絲巾遞到他的面前。

  遊玩了一天的艾爾準備回到大使館休息，就看到了渾身是傷的精靈跪坐在路邊。

  不知為何，凱奈爾那雙空洞的瞳孔似是觸動到他內心的柔軟，於是艾爾緩緩走到他的面前，將宴會隨手順來的雪白絲巾遞給面前的精靈。

  「擦擦眼淚，大老爺們有啥過不去的坎。」

  「太…太刺眼了」

  「你說什麼？」

  艾爾疑惑的問道。

  凱奈爾注視著那溫暖的笑容與關切的眼神，心裡突然亮起一束光，這束光過於明亮，甚至讓他有了刺眼的感覺，面前這個少年就像一個渾身散發著光芒的神祇，把即將墜入深淵的他拉入彼岸。

  「你是？我認得你，凱奈爾.焰陽」

  少年瞳孔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在超憶的作用下，他想起了他是誰。

  「對不起，艾爾大人，我做了那麼多錯事，我來到這裡的目的是想加入您的隊伍，但我改變主意了，現在的我只想祈求您的原諒。」

  凱奈爾低下頭，強忍著顫抖的哭腔，聲若蚊蠅的說道。

  「歡迎你，加入我的隊伍。」

  「什…什…您說什麼？」

  凱奈爾抬起頭，那剛剛乾涸的淚痕又多出兩條，他瞳孔中閃爍著名叫希望的光，但旋即又變得暗淡，他一定是幻聽了，才能聽到如此荒誕離奇的話，艾爾大人怎麼會……

  「歡迎加入。」

  凌亂碎發遮擋小半額頭，銀色的月華灑在少年身上，像自動帶上一層濾鏡，少年那張精緻的臉龐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長長的、微微捲起來的睫毛下，晶瑩的眸子好像閃著光。

  少年伸出手，將癱坐在地上的凱奈爾一把拉起。

  在凱奈爾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少年第三次對他說。

  「我說，歡迎加入我的隊伍，凱奈爾.焰陽」

  …

  良久過後，就在少年認為這個名叫凱奈爾的精靈已經睡著時…

  「嗯！」

  凱奈爾重重『嗯』了聲，他狠狠的擦去眼中的淚水，同樣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