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艾澤拉斯不相信眼淚

  奎爾薩拉斯

  凱奈爾.焰陽那還張算英俊的臉龐趴伏在桌面上，擠壓的有些變形，他百無聊賴的翻閱著一本騎士小說。

  「真是索然無味，哎…養豬這活到底啥時候是個頭…

  雖然豬排很好吃，薪水也不錯，主管長得還挺漂亮…嘿嘿…嘿嘿嘿，吸溜。」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臉豬哥相的凱奈爾狠狠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臉上。

  「嘶…下手有點重了」

  他有些後悔的呲著牙

  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陣喧譁。

  他輕撫著紅腫的臉頰，一臉好奇的向外望去，房門外工友們聚成一團，正在激動地爭論著什麼，但看他們的神情，卻散發著喜悅與興奮。

  凱奈爾換上防護服與安全帽，這是艾爾大人要求的，還說什麼『餵豬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活了250歲的凱奈爾剛來這裡時，還一臉不屑，覺得這是主管打著艾爾大人的名號立規矩。

  但當一頭800公斤的種豬發狂的向凱奈爾衝來時，一切都晚了…

  誰能想到那頭800公斤的種豬跳起來居然有三米高，一下子就把凱奈爾砸暈過去。

  之後的場面極度血腥…咳咳，極度和諧，從那之後的一段時間，凱奈爾在工友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

  走出房門，工友們的聲音漸漸清晰，凱奈爾厚著臉皮擠了進去。

  「聽說了麼？艾爾大師月底之前要前往達拉然了……」

  「假消息吧？人類的魔法王國有什麼好去的，法瑟林學院兒童班的教程他們能看的懂麼？哈哈」

  「哈哈哈，赫波你這傢伙的嘴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啊。」

  ……

  凱奈爾兩眼發直的聽著工友們談論…

  良久過後，人群散去。

  他才逐漸緩過神來。

  「機會！」

  兩眼放光的他一蹦三尺高，剛準備收拾行李直奔達拉然時，卻好像想到什麼般停下了腳步。

  「算了，還是先跟主管打個招呼吧」

  無奈的撓撓頭，凱奈爾向主管辦公室走去。

  在阿疣養殖場工作的一年時間裡，凱奈爾的心路歷程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剛來這裡時，他是抗拒的，但胳膊擰不過大腿，艾爾大師欽點的豬倌，就連法瑟琳院長都攔不住，他只能灰溜溜的來到這裡。

  時間慢慢過去，他所憧憬的生活也離他遠去，他彷徨，放縱過，也思考過自己今後的道路，直到一個精靈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一個名叫約翰的精靈來到了阿疣養殖場。

  那個農夫土裡土氣的，估計連魔法是什麼都不知道吧？真是個土老帽。

  凱奈爾這麼想著。

  約翰來到阿疣養殖場後一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工作，連續好幾個月獲得了主管的誇獎，並多獎勵了他半年的薪水。

  『有什麼了不起的，再努力，還不是個養豬的？』

  凱奈爾一腳踢開腳邊的石子，酸溜溜的想道。

  ……

  「凱奈爾，你怎麼還在這裡？食堂已經開飯了。」

  約翰捧著自己的餐盒走到一臉煩悶的凱奈爾身邊。

  「走開，知道我是誰麼？站在你面前的可是位高貴的法師。」

  「哈哈，法師老爺也得吃東西吧？」

  「這裡的飯菜配不上我的身份，我的事不用你管。」

  「咕嚕…咕嚕…咕嚕」

  凱奈爾傲嬌的轉過頭去，但肚子裡發出的怪異聲響卻讓他下不來台。

  「給，吃吧，我再去打一份。」

  凱奈爾本想一把打翻餐盒，讓這個下里巴人明白他與自己之間的身份差異。

  但當他看到那張臉時，卻一下子愣住了，那張在精靈中罕見的，並不好看的臉上沒有譏諷，沒有不懷好意，只有滿臉的真誠。

  凱奈爾背過身去，他不知道怎麼了，眼淚不受控制的掉下，直到再也控制不住…

  約翰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拍他的肩膀，將餐盒小心的放在凱奈爾腳邊，默默離去。

  當精靈遠去，他快速撿起地上的餐盒，餐盒中的食物很普通，對於養尊處優的凱奈爾來說跟豬食差不多。

  眼淚一滴一滴的掉在飯盒中，原本味道普通的食物變得更加難吃。

  但凱奈爾還是大口大口的咀嚼著，不知怎的，他的內心久違的感受到了溫暖。

  ……

  從那之後，一個曾經的農夫，一個曾經的中階魔法師兩個社會階級懸殊的精靈成為了朋友。

  「凱奈爾，你又偷懶了」

  「閉嘴，你這個蠢貨，別讓主管聽見。」

  本該輪值夜班的二人不顧形象的坐在茅草堆上。

  今天的繁星格外耀眼，二人悠閒的躺在茅草堆上仰望星空。

  「喂，約翰，你對你的人生有什麼規劃麼？」

  凱奈爾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毫無法師老爺的架子。

  「規劃是什麼？」

  「笨蛋，我是說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或者說你有什麼夢想麼？」

  「哦，你說這個啊，其實我就是個種地的，沒什麼太大的抱負，如果說夢想的話，那可能就是讓我的女兒能順順利利的從法瑟琳學院中級班畢業吧。」

  「你這小子，居然都有女兒了？」

  凱奈爾狠狠摟住約翰的脖頸，打趣道

  「嘿嘿，嘿嘿」

  約翰沒有說話，只是憨厚的笑笑。

  「哎，可惜…」

  凱奈爾嘆了口氣。

  「如果我還在凱薩琳學院的話，會多照顧你的女兒的。」

  他一臉遺憾的說道。

  「你如果還在法瑟琳學院當法師老爺的話，那咱們也不會成為朋友吧。」

  約翰認真地說。

  「哈，你這小子居然能說出如此有邏輯的話，還真不像你啊」

  凱奈爾大笑出生，笑著笑著卻哭了出來。

  約翰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個老實巴交的農夫，粗糙的他並不懂得如何安慰人。

  良久過後，凱奈爾止住悲傷，平靜的說道：

  「我的父親曾經跟你一樣，也是位農夫，我母親死的早，父親一手把我拉扯大，從小他就告訴我，一定要努力，努力，再努力…」

  約翰沒有打斷凱奈爾的回憶，只是做認真傾聽狀。

  凱奈爾不好意思的擦了擦紅腫的眼眶，繼續說道：

  「小時候貪玩，父親給我在安瑟隆導師那裡報了魔法啟蒙班，但我卻經常翹課出去玩，父親知道後很罕見的打了我一頓，但我還是沒當回事，繼續翹課…

  直到有一天，來自銀月城的大貴族想要徵收我家的土地種植血薊，血薊知道吧，算了，估計你也不知道，血薊是一種成癮性很強的草藥，只要一沾上這東西普通人的一生基本就毀了…

  但這種草藥卻是貴族們最喜歡的一種奢侈品，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雖然國王陛下一直禁止這種草藥的種植，但那些貪婪的貴族與資本家們顯然不肯放棄，於是他們就把主意打在了我父親這些農場主身上…

  大貴族們願意出很大一筆錢收購我們的土地與農場，父親也欣然同意了，但即將成交時，父親卻從大貴族的隨從那裡打聽到他們要種植血薊…

  於是正直的父親拒絕了，並把那個大貴族的狗腿子罵了一頓趕出了我們的農場…」

  說到這裡時，凱奈爾的聲音開始變得憤怒，良久過後才平復下來，繼續說道：

  「後來我的父親就被那些大貴族的刺客暗殺了，我很幸運的見了他最後一面…」

  剛剛恢復平靜的精靈聲音有些變形：

  「他說…嗚…他說…嗚嗚，他說這個世道就是這樣，讓我…嗚嗚…一步，一步…一步的爬上去，嗚…只有成為所謂的大人物，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

  約翰平靜的拍打著凱奈爾的後背，良久過後，他從衣服的內襯中掏出一本筆記本，在凱奈爾眼前緩緩打開。

  筆記本中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中的一家三口正燦爛的笑著，約翰站在左邊，正憨厚的撓著腦袋，右邊漂亮的女性精靈則挽著他的胳膊，兩人中間站著個粉琢玉雕的小女孩，正俏皮的抓著約翰的褲腳做著鬼臉。

  約翰聲音中有一種沉靜的力量，他粗糙的臉龐帶上一絲溫柔，緩緩說道：

  「這是我故去的妻子—漢娜，還有我的女兒卡蒂…」

  原本還在痛哭的凱奈爾停了下來，看向約翰手中的照片。

  「我的妻子死於一場暴亂，是那些貴族們幹的，他們煽動平民…這才讓我的妻子…」

  約翰的神情黯淡下去，他輕輕撫摸著照片中妻子的臉龐，繼續說道：

  「但我不恨那些可憐人…該死的貴族才是害死我妻子的兇手。」

  凱奈爾神色複雜的看著約翰，原來這個憨厚的，甚至土氣的男人居然跟他有著相同的過往。

  「但我沒有天賦，更沒有勇氣向那些貴族復仇…那段時間我過的渾渾噩噩，如果不是卡蒂在我身邊，我或許已經去另一個世界尋找漢娜了…」

  約翰自嘲的笑了笑，神情中的痛苦與悲傷讓坐在他身邊的凱奈爾感同身受。

  「後來我從報紙上得知，艾爾大人曾被那些可恥的貴族刺殺36次後，還堅守自己的意志，把阿疣養殖場這個利民工程延續了下去…

  於是我決定來到這裡，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嘿嘿，我是不是很沒用？」

  約翰憨憨的笑了笑。

  「不，你是個好父親，是個英雄。」

  凱奈爾眼神有些躲閃，那篇報導是他親自執筆潤色的，針對艾爾大人的刺殺雖然有那麼幾次，但根本沒有36次那麼誇張。

  這個謊言卻支撐著這個堅韌的男人活了下去，並向普通平民們貢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而自己寫出那些諂媚的，甚至可以說譁眾取寵的東西卻只為了搏個前程。

  凱奈爾羞臊的轉過頭去，不敢與這個飽經風霜的男人對視。

  就這樣，這一夜過後，二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

  五個月後

  約翰死了，據說死在貴族派出的刺客手下，剛聽到這個消息時，凱奈爾枯坐了整整一天，他顫抖的掏出一柄父親留下的菸斗，手指上的火苗搖曳著，卻怎麼也點不燃菸斗中的菸草。

  『真是荒謬，那些高貴的貴族老爺們怎麼可能刺殺一個小小的農夫？』

  凱奈爾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甚至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譏嘲笑容。

  但當約翰的棺槨呈現在養殖場所有員工面前時，所有人都沉默了，原本那些討厭約翰，跟約翰競爭的一些精靈也都低頭撫胸，默默注視著曾經的工友。

  凱奈爾愣愣的看著棺槨中神色猙獰的約翰，他無助的蹲下身子，喃喃自語，仿佛不敢相信面前的場景。

  三天後，參加完約翰葬禮的凱奈爾來到主管辦公室

  「為什麼？」

  凱奈爾的嗓音沙啞的嚇人，如果不仔細傾聽，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主管是位年輕靚麗的精靈姑娘，她此時疲憊的揉著太陽穴，眼中滿是難過。

  「別問了，凱奈爾，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我知道你與約翰是…」

  「我—問-你—為—什—麼」

  凱奈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字一頓的咆哮道。

  「你…哎…」

  主管的臉色同樣難看，但並不是對凱奈爾，她站起身緊張的踱著步子，一臉糾結。

  良久過後，她趴在精靈耳邊，小聲說道

  ……

  約翰這個堅毅的男人仿佛有著擺脫不了的宿命，他還是死在了貴族的手裡…幾天前阿疣養殖場選中一片地，但那片地同樣被想要種植血薊的貴族盯上，約翰罕見的沒有沉默，與那個大貴族派來的管家據理力爭。

  礙於薩羅納家族的影響力與太陽王安納斯特里亞的偏愛，最後地還是被阿疣養殖場承包了下來，但約翰這個平民卻成為了貴族們泄憤的對象……

  凱奈爾終究沒有像那些貴族復仇，因為他想起了父親那句話，這世道…從來都是這樣，只有自己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

  ……

  回想起這些不堪的往事，凱奈爾搖頭失笑，但從那雙堅定地眸子中卻可以看出…原本那個市儈的、諂媚的、膽小如鼠的凱奈爾已經死了，現在的凱奈爾即將迎來他的新生。

  凱奈爾從約翰家走出，給他那個可愛的女兒留下自己的全部積蓄後，他一身輕鬆。

  「達拉然…艾爾導師，我來了！」

  精靈大踏步的向南方走去

  PS：

  首先慶祝一下這本書上了APP新書精選與網頁新書推薦，據說是個不錯的推薦位，看來作者君的努力還是能夠得到大家與編輯大大的認可的(吹個NB不犯法吧)哈哈。

  看書評還是有不喜歡這本書的老爺的，無非是文風與玩梗這兩方面，有人說玩梗太出戲，還有人說用成語太出戲…

  但說實話西幻的翻譯腔還是很好寫的，全文翻譯腔不玩梗的話更好寫，基本都不用寫細綱，不動腦子，跟著主線走，一天8000不跟玩一樣？

  但作者君也沒辦法，畢竟眾口難調，有的老爺就好這口，但也有的不喜歡，還是做個調研吧，如果覺得這種文風不行，看不進去的在章評或者書評區留言，作者君會抽時間回復，如果覺得寫的還行，挺有意思的也留個言，讓作者君更有動力的碼下去。

  其次想說的這章本來想進入主線的，但不知怎的寫到凱奈爾這個角色的時候迸發出一點靈感，覺得這個角色應該擁有一些自己的故事與性格，不應該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丑，只為調節氣氛而出場。

  這種魔獸世界中小人物的小故事不知道能不能觸動讀者老爺們的心，但我覺得能觸動我自己就夠了，畢竟小人物也有自己的高光時刻，這不是很COOL麼？

  拋去畫外音6000字送上，感謝一路支持的老爺們

  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