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牛奶里沒有牛，他心裡也沒有你

  天剛剛擦亮，薩羅納生物鍊金工房的大門處就排起了長龍，從遠處看去，黑壓壓的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都安靜些，艾爾大人還在休息，讓我發現誰在大聲喧譁，小心老赫米特的雙管獵槍不長眼。」

  赫米特端著他那把精良品質的雙管獵槍，虎視眈眈的盯著那些不安生的冒險者們。

  「哼，神氣什麼？要不是艾爾大人大發慈悲，這個小矮子早就去見他的祖父了。」綠皮地精低聲咒罵道。

  「誰說不是呢？三分人樣並未學會，七分官威栩栩如生，真當我們怕他不成，咱們只是尊敬艾爾大人罷了……」

  人群中時不時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但卻未有人大聲喧譁。

  今天之所以這麼熱鬧，是因為赫米特老早就放出風聲，金坷垃2.0隻剩最後一百支，今天就是清倉的日子，每支售價800金幣，誒？你還別嫌貴，每人限購一隻，先到先得。

  冒險者們聽到這個消息時一個個義憤填膺，嘴中罵罵咧咧的詛咒著，還有更加激進的，聲稱聯合起來抵制生物鍊金工坊的產品，讓他倒閉。

  但第二天，這些聲音全部消失不見，每個人都老老實實的排起了隊，因為他們知道這是最後能撈一筆的機會了。

  ……

  就在這時，一個曼妙的身影走到一臉警惕的赫米特身邊，開始主動幫他維持秩序。

  那是一個18、9歲的人類姑娘，她有著俏麗的五官和淡金色的長髮，一舉一動都帶著少女的青春氣息。

  「霍萊伊，你怎麼來了？」

  赫米特壓低聲音，有些無奈的對身旁的少女悄悄道。

  「我來幫你們維持秩序呀，艾爾大人醒來看到我一定會很開心的。」少女的聲音清脆動聽，她俏臉微紅一臉期盼道。

  「艾爾大人不會開心的，你應該回去找你哥哥，我想他會給你一些人生建議。」赫米特委婉說道。

  「誰說的？艾爾大人昨天還對我笑呢。」霍萊伊露出痴漢笑。

  霍萊伊.馬紹爾是威利德.馬紹爾的親妹妹，二人從洛丹倫一路冒險至此。

  艾爾剛來的那一段時間，這個勇敢的姑娘正好跟隨狩獵隊外出打獵，但當她回到營地看到艾爾的一瞬間，那顆蠢蠢欲動的芳心瞬間就被俘獲。

  從白天到黑夜，只要抓住時間就往少年跟前湊，端茶倒水無一不精，逼得艾爾不得不藏進研究室來躲避這個過分熱情的姑娘。

  照老赫米特的話說：威爾.重拳養的狗看了都搖頭。

  「艾爾大人對每個人都會笑。」老矮人無奈的嘆了口氣，繼續暗示道。

  「艾爾大人一定也喜歡我！」霍萊伊據理力爭。

  「哦？何以見得。」

  「前兩天我有點發燒，躺在了艾爾大人的床上，我問他怎麼不關心我，他反問我是不是有病，有病趕緊吃藥，艾爾大人真是太溫柔了，原來他還是在乎我的。」

  赫米特：……

  「還有呢！還有呢！」

  少女手舞足蹈，繼續興奮地說道：

  「昨天我跟艾爾大人表白了！」

  「真的？艾爾大人怎麼說？」赫米特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他說滾！」

  赫米特：……

  「艾爾大人真的好體貼，知道這離我家遠，他心裡肯定是有我的，是怕我走路太累才叫我滾的吧？」霍萊伊雙手捧胸，眼睛變成了兩個桃心。

  赫米特：牛奶里沒有牛，老婆餅里沒有老婆，他心裡也沒有你……

  ……

  「趕緊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艾爾背著法杖，在濃密的樹林中低速飛行，他身後是累的跟條狗似的老赫米特。

  「呼，呼，艾爾大人，她……她應該追不上來了。」

  赫米特雙手拄膝，彎下腰大口喘著粗氣，他時不時向後張望，不知道在看些什麼。

  「你個老赫就是遜啦，這才幾公里就喘成這樣，到底想不想報仇了？」

  艾爾懸浮在半空中，一臉怒其不爭的虛點著累癱的矮人。

  赫米特：累了…毀滅吧。

  「刺啦，刺啦……」

  「什麼聲音？」艾爾一臉警覺的向後看去，入目的景象讓他目眥欲裂。

  穿著牛皮獵裝的霍萊伊.馬紹爾像個奇行種般，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像二人奔來。

  那張姣好的臉龐上早已沒了往日的俏麗，她笑容扭曲，眼白泛起，如果仔細聽的話，嘴裡時不時還會冒出『艾爾』『我的』之類的詞彙。

  艾爾：你不要過來啊！

  艾爾二話不說，拉著赫米特的一隻腳開始急速飛行，可憐的老赫米特還沒搞清什麼狀況就飛了起來。

  ……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古人誠不欺我，呼…已經飛出十多公里了，那個瘋女人一定追不上了」

  艾爾拍著胸膛長吁一口氣。

  「嚇，赫米特你脫髮這麼嚴重了麼？」

  艾爾一扭頭，正看到欲哭無淚的老矮人，此時他正痛心疾首的撫摸著自己的地中海。

  剛剛十多公里的飛行中，艾爾倒是痛快了，老矮人卻倒了霉，一隻腳被艾爾死死抓著，再加上低空飛行，他的腦袋不知磕碎多少石塊，給多少土地鬆了土，那鋥亮的腦門就是控訴艾爾罪行最好的證據。

  赫米特：還是我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

  「額，別生氣了，赫米特，你不覺得這個髮型特別有男子漢氣概，特別適合你麼？」

  艾爾尷尬的笑了笑。

  赫米特：我謝謝你全家。

  二人遠離了馬紹爾營地，此時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泥濘的沼澤地中，因為赫米特的原因，懷著贖罪的心情，艾爾不得不放棄飛行。

  「等等！」

  赫米特出聲警告，他快速走到十米開外的一處大坑旁。

  「發現什麼了？」艾爾也緊隨其後。

  映入二人眼帘的是一個類似三叉戟的巨型腳印，巨大的腳印如同深淵巨口般凝視著二人，散發出一股霸道危險的味道。

  「是…摩什，這是它的腳印，化成灰我都認得那頭畜生！」赫米特雙目通紅的看著腳印，片刻後，他擦了擦眼角，向艾爾跪下。

  艾爾連忙將老矮人攙起，他施展了個清潔術，幫赫米特清潔著身上的泥垢。

  「艾爾大人……拜託了」

  赫米特虎目含淚，他鄭重的向少年鞠了一躬。

  「放心吧，朋友的請求，我義不容辭。」艾爾肅聲道。

  『朋……友麼？有多久沒聽到這個詞彙了，真是可靠啊。』

  老矮人眼中的熱淚終於控制不住，滴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