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誰走漏了風聲？

  艾爾只用了不到兩天時間就回到了逐日島，這個夢開始的地方。

  熟練的將四周快要泛濫成災的樹人嫩苗驅散，以一種複雜的心態來到了達斯雷瑪的神龕旁。

  神龕邊上的銅牌寫著：「這裡是達斯雷瑪的神龕，以此紀念一位高貴的精靈。讓所有看到它的人都牢牢地記住他作出的犧牲，因為他，我們的生命才得以延續，奎爾薩拉斯感謝他」

  稚嫩的小手輕撫厚重的石碑，石碑上刻滿了繁複的金紅色紋路，優雅而神秘。

  艾爾凝視片刻，有些悵然的走到神龕旁的陡峭山坡上，遙望著天水一線的無盡之海默默出神。

  「4000年的傳承我會守好的……」

  ……

  今年是凱奈爾·焰陽在法瑟林學院工作的第28個年頭，對於壽命悠長的高等精靈來說算不了什麼，但今天不同，鑑於他豐富的教學經驗與剛剛通過的五環大法師資格證書，院長破例晉升他為塑能系的代課副教授。

  「開門見山的說，法術模型的建立直接影響到你們今後奧術之道能走多遠……」

  志得意滿的凱奈爾站在講台上揮斥方遒，法師之手操控著粉筆在黑板上書寫著繁複的薩拉斯語。他談興正濃，口沫橫飛，離他最近的小精靈無奈的擦著面龐上的口水，一臉生無可戀。

  看著講台下坐著的一眾高等精靈幼崽，凱奈爾露出陶醉神情，忽然，他眉頭皺起，拿起一截粉筆朝教室角落丟去。

  「下面那個金髮小子，給我站起來！」

  教室中呼啦啦的站起一片金頭髮的高等精靈兒童。

  凱奈爾滿頭黑線的揮了揮手，示意孩童們坐下，他踱著步子走到角落，看著面前熟睡的小精靈。

  「咳咳」凱奈爾清了清嗓子。

  小精靈無動於衷，嘴裡甚至發出輕微的鼾聲

  「給我站起來！」

  忍無可忍的凱奈爾咆哮出聲，區區幼崽居然敢挑戰副教授的權威，他憤憤的想著。

  鼻孔里的泡泡破裂，小精靈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站起身來，茫然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孩童們『哈哈』笑出聲來，整個教室陷入歡樂的海洋。

  「很好，我記住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凱奈爾額頭爆起青筋，一字一頓道。

  「老夫名為艾爾.薩羅納。」

  一陣短暫的沉默。

  「你你你，你說你叫什麼？」凱奈爾像是聽到什麼恐怖的事般，無視了艾爾『老夫』的稱謂，一臉慌張的問道。

  艾爾揉著惺忪的睡眼，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驚慌失措的『小年輕』

  「老夫名為艾爾.薩羅納，小伙子有什麼事？」

  凱奈爾像京劇變臉般收起面龐殘留的慍怒，一臉諂媚的說道

  「今天來隨堂觀摩的原來是薩羅納議員您，瞧我這記性。我就是看天有點冷，怕您著涼了，您繼續睡，我小點聲，小點聲，哈哈，哈哈哈」

  「算了，醒也醒了，你接著講，我找法瑟琳院長有些事。」

  艾爾搖了搖頭，雙手背在身後，以一種老幹部的姿態，優哉游哉走出教室。

  凱奈爾·焰陽：我無了……

  艾爾顯然沒有報復一個『小年輕』的打算，他是真找法瑟琳院長有事。

  法瑟琳學院興建於上層精靈東渡建立太陽井後的第二個千年，在兩千年的逐漸完善下分為法師與牧師兩大學院，院長分別為:法師學院院長法瑟琳與牧師學院院長馮德洛爾。

  整個建築呈高等精靈最為喜歡的金紅色，高聳的塔尖刺破雲端，敦實的基座紮根於魔網基點便於汲取奧能。

  艾爾閒庭信步的走在蜿蜒在空中的廊道，伸手撫摸著透明空氣牆，這是恆定的奧能壁障，用於防止學藝不精的法師學徒失足掉落。

  俯視著湖邊嬉鬧的高等精靈兒童們艾爾會心一笑。

  「篤篤」

  「請進」

  門內傳來蒼老而帶有磁性的女聲，艾爾推門而入。

  法瑟琳今年2500歲，已經走入生命的倒計時，頭髮化為純白，保養極好的眼角也悄悄長出了魚尾紋。

  「我聽說過你，艾爾」

  法瑟琳停下手中工作，手指優雅的向上推了推滑下的金絲眼鏡，她微微笑著，饒有興致的看向艾爾。

  「我的榮幸，女士」

  艾爾微微躬身一禮，沒有了平日的跳脫任性，這是對一位堅守在教育工作前線2000年長輩最起碼的尊敬。

  「不要拘謹，孩子，我與你爺爺是很好的朋友，他沒有跟你提起過麼？」法瑟琳看著面前認真嚴肅的後輩愈發滿意，笑容變得燦爛起來。

  「當然，女士，我從爺爺那裡得知，您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能來這裡工作是我最大的幸運。」

  「哦？貝洛瓦爾那老東西的信上可不是這麼說的。」法瑟琳一臉戲謔的看向扭捏的高等精靈幼崽。

  「往事就讓他隨風而去吧……」

  艾爾尷尬的撓撓頭，他知道面前這位院長女士在映射他前四次拒絕學院邀請的事。

  「說吧，議員先生，來我這有什麼事？」

  「您說笑了，叫我艾爾就好，法瑟琳女士，是這樣的，我有個不成熟的建議，希望您能同意。」

  「就連安納斯特里亞陛下都盛讚的明日之星居然有建議給我，那我可要洗耳恭聽了。」

  法瑟琳『咯咯』笑著，搭配著她那無時無刻散發出的知性氣質有股別樣的魅力。

  「那我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但講無妨」

  ……

  誰也不知道艾爾在院長的辦公室里說了些什麼，但整個學院第二天就傳遍了，新來的薩羅納名譽議員將在一個星期後在縈語水池開一堂大課。

  「你聽說了麼？薩羅納家的小子據說要在一星期後開課，真是笑死我了，貝洛瓦爾的孫子只有10歲吧，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毛孩居然學教授開大課……」

  棕色頭髮的青年學徒在課堂上與同伴竊竊私語，看他的樣子似乎頗為不屑。

  「不是吧？不是吧？居然有人沒聽過鍊金大師艾爾的名字？你們村是沒通網麼？」

  「誒誒誒？」

  ……

  「你聽說了麼？工程學大師艾爾要開大課了？就在一個星期後」

  「艾爾先生不是魔紋學大師麼？怎麼又變成工程學了？」

  「不要在意那些細節，我準備明天就出發，占個好位置」

  ……

  「艾爾魔導師要開課了，大家併肩子上啊，能不能晉升初級法師就看一個星期後了。」

  ……

  「什麼？太陽王陛下七天後要擺駕縈語水池觀摩艾爾大魔導師講課？」

  ……

  艾爾走在逐日島的居民區有些頭疼的看著背著行李，神情雀躍的一對高等精靈夫妻，從他們嘴中不難聽出說的是『艾爾大祭司傳授治療不孕不育的妙招了，想要孩子的跟我沖』云云。

  「越來越離譜了？怎麼謠言滿天飛，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艾爾捂著額頭悄然遁走。

  凱奈爾·焰陽：我為艾爾大人如此賣力的宣傳，艾爾大人一定會不計前嫌原諒我，說不定不用多久，我就會升職加薪、當上總經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我真是個小機靈鬼，嘿嘿嘿嘿」凱奈爾一邊顱內高潮一邊口水橫流。

  教案下方，精靈幼崽一臉麻木的擰了擰濕漉漉的袖口把水光玉滑的額頭擦乾。

  『決定了，明天就轉學去牧師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