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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杜簫終於正視了顏雨的眼睛,愣怔地望著。
好久之後,他不知是對誰,啞聲低喃了聲對不起。
顏雨點頭,「這句我收了。」
「你對阿悠的態度讓我感覺自己也被欺負了。」顏雨睫毛下壓,沉悶地說,「您跟我們混在一起的時候,骨子裡永遠在居高臨下地感嘆自己真他媽的平易近人,日常裝得再糙都沒用,處不下去的。改不了那一身的王子病就別再去招惹他。」
鍾南月撇開眼睛在看路燈下的飛蟲。
阿悠說那些話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回神了,礙於氣氛尷尬才佯裝沒在聽。
阿悠走後他本想安慰杜簫兩句,顏雨搶先開了口,他只好安靜聽著。
聽著聽著就徹底找不到開口的立場了。
那些屈辱,顏雨在心裡不知憋了多久,如果不是今天杜簫惹了他,他永遠都不會讓鍾南月知道他曾為這些事情憤怒過。
小狼崽子滿口獠牙,表達強勢又精準,只要他想,句句都能切中要害。
面對沒什麼感情的杜簫,他三言兩語就可以讓他低頭懺悔,讓他慚愧認錯。
可這一身的手段,他從來沒有捨得在鍾南月身上用過。
哪怕是在他們情感跌落到負值、關係僵到只剩仇恨的時候都沒有。
小顏不是性格溫馴的貓,他又野又凶,敢給惹了他的富商開瓢,也敢承擔後果去虛與委蛇地釣金主填補自己闖下的禍,沒有誰可以在他手上討到絕對的便宜。
他只是把全部的溫柔都留給了鍾南月而已。
顏雨說完話,牽起了鍾南月的手對杜簫說,「說了你請,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鍾南月無聲地捏了捏杜簫的肩,嘆氣之後隨顏雨離開了大排檔。
顏雨定了酒店,路程不算近,但顏雨看起來沒有打車的打算,鍾南月也覺得憋悶,暫時不想進入密閉空間,便隨著他牽手往回走。
路燈光線昏暗,看不清彼此的神色,卻能感知到雙方表情都不輕鬆。
拍攝地地段偏遠,中間路段除了幾幢工棚之外幾乎荒無人煙,難得有幾分輕鬆,卻因為剛剛那一場不歡而散搞得無心享受。
小路中段有一盞路燈壞掉了沒修,三盞燈的間隙空出一塊照不亮的灰色地段。
鍾南月定住步子。
手牽在一起,顏雨被帶了一下才發現他沒有跟上來。
他微微歪頭,問:「怎麼了?」
「你剛剛跟杜簫發火的時候……」鍾南月問,「有故意說給我聽我成分嗎?」
顏雨抿唇,鬆開他的手插進口袋,將身子靠上了路邊的籬牆仰起了頭。
鍾南月發現他好像每次不太開心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仰頭。
脖頸向後折起,後腦的頭髮散下去,下頜角繃成一道漂亮的弧線,落到喉結再滑至鎖骨,無奈頹喪又性感。
顏雨張了張嘴,吞咽了幾次,試圖改口。
最終還是沒有。
他如實說,「有。」
鍾南月低頭,艱澀地呼了口氣。
顏雨望向他,更加直白地告知,「我是故意說給你聽的。」
他攬住鍾南月的腰把他帶過來貼近自己,小臂隨性地搭在他的肩上,低頭注視著鍾南月的眼睛。
「我不要做你悶聲奉獻的親人,我要做你的戀人,你不可以忽略我的感受。」
鍾南月點頭,湊近過去碰了碰他的嘴唇,問,「還有什麼?都說出來好了。」
「我沒有你有錢,但我賺的足夠自己花銷,感情牽連起來很多事情可能算不了那麼清楚,你給我資源叫寵,我替你撐門面叫愛,不存在利益交換,所以別再拿金主那套框定我,」顏雨咬了鍾南月的嘴唇,微微發了狠的,「不許再跟我強調什麼身份,更不要妄想我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你卻保持神秘閉口不提自己的一切。」
鍾南月再次點頭。
顏雨的要求並不過分,就算過分,只要是他想要的,他也不會不答應。
他對自己超出預期的退讓感到了些震驚。
作為關係之初手握資源決定聚散的上位者,他反過來被顏雨吃得死死的,的確很難預見。
但他並不覺得荒唐。
那是顏雨。
他想要什麼不可以。
鍾南月扯下顏雨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虛著兩指從顏雨的小臂一路上滑到肩膀,攬住顏雨的脖子帶笑地問,「還有嗎?」
顏雨大概是被撩到了,他情緒直白,爽了就認,目光含情地對鍾南月挑了下眉,像是在說「做的不錯」。
那表情帥得要命,他五官極其精緻,並非雌雄莫辯的那種漂亮,臉型輪廓清晰,完全區別於女性的絕美少年感,放在別人臉上稀鬆平常的一絲微表情落到他身上都酥得人腿軟。
鍾南月怔怔地望著顏雨昏暗光線下顯得尤為立體的面容,安靜等待他思考更加要命的條件,手情不自禁地撫摸他的頭髮調*情似的玩。
頭骨很硬,發質很軟,過在掌心裡揉過去的時候會讓人心下陷,生出想要把他捧在手心裡的愛憐。
這個連髮絲都在撩人的小子,他是我的。
鍾南月滿足地想。
顏雨忽然偏開臉微帶無奈地笑了起來,「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