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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挨在他倆旁邊費勁在給自己切牛排的雅梨手裡的叉子「咔踏」一下砸在盤子上。
要不要這麼寵啊我的天!
這一記摸頭殺之後鍾南月整個人就沒魂兒了,啥也想不清楚,暈乎乎地飄著,一次次試著跟顏雨說話,想確定這份溫柔的時限是多久。
他問再傻的問題顏雨都會認真解釋給他聽,不發脾氣不甩臉,也不因為他無知無聊就無視他。
到後來鍾南月不再試探了,想想自己問的那些雞毛蒜皮的鳥問題,後知後覺地開始尷尬,問顏雨自己是不是好蠢啊,什麼都不懂。
「你養過兔子嗎?」顏雨答非所問地說。
鍾南月搖頭,「我不養小動物,它們壽命太短了,養了傷心。」
「好善良。」顏雨誇他,然後挑眼看下了鏡頭,朝鐘南月勾手。
鍾南月湊近了點,顏雨對他耳語道:
「養兔子的人才不會覺得兔子蠢,只會覺得他軟軟萌萌的很好親。」
我,
操。
是我瘋了還是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全瘋了……
鍾南月很難消化似的吞了下口水,並沒有害羞或欣喜的樣子。
他在難過。
如果是因為自己做了什麼讓顏雨覺得感動的事,那這並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顏雨這邊其實也很恍惚,憋了滿心的話想要告訴哥哥,心思剛剛攪動清楚就已經開錄了,礙於鏡頭不得不收斂著表達。
緊跟著就接到了那位讓哥哥單槍匹馬趕去捧場的超神偶像的來電。
他們關係似乎很熟絡,已經到了一聲問候就能辨識聲音的地步。
被這該死的危機感綁票,小影帝慌亂中給自己按下了快進鍵,行為不受理智約束,騷話亂飈。
看哥哥這會兒誠惶誠恐的可憐樣子,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太過急功近利了。
那麼痛的過往被這麼久的冷漠隔開,雙方的心思都還沒順過來,突然這麼跳崖式地親近,憑哥哥那沒事都能把自己想消極的奇葩腦迴路,肯定會想歪。
顏雨一眼看進傻哥哥的心底里去,實在無法再忍了。
他暗戳戳地指了下攝像小哥,低聲問鍾南月,「你可以讓他先不要拍了嗎?」
鍾南月瞬間凌厲起來,對攝像小哥眯著眼「噗嘶」了聲。
小哥被他跟拍的這位少祖宗熊出了默契,甚至都沒有等鍾南月開口就自覺移開了鏡頭。
「需要多久啊鍾先生?」他問鍾南月。
鍾南月問顏雨,「多久啊?」
顏雨腦子裡飈起了小破車,悶壞地說,「本來十分鐘就夠,但你這麼一問好像不空個倆小時就很難收場……」
那就兩小時。
鍾南月這會兒倒是很單純,聽完就跟攝像組說,「你們走開,兩個小時後再回來。」
「不行!」攝像急了,「兩小時不行!剪輯那邊有保底錄製時長要求的!晚上您又不讓錄!」
顏雨笑壞了,牽了鍾南月去院外,回頭跟攝像小哥交待,「我帶他出去說句話就回來,耽誤您了哥。」
夏日晴天的上午九點半,金亮亮的陽光透過橘樹濃綠的枝葉照下細碎的光斑,遠處來的穿堂風合著叫喳喳的蟬鳴。
遠望看得見與長空相接的碧藍色海岸線,細聽可以聽得見濤聲,院內外盛開著繁複而雜亂的花,未經規劃,在這裡隨意地開出疙疙瘩瘩的一片,在那裡敷衍地生出懶懶散散的兩朵,有的花枝實在不愛營業,躺平了長成光禿禿的一攤野草,卻也別有一番不諂媚討好的自在風情。
鍾南月站在顏雨面前,海邊潮濕的風吹亂他的頭髮吹散他的愛恨,化成酸澀與甜蜜混雜的曖昧氣泡浮在兩人之間。
他在顏雨面前完全沒有了凌厲的氣勢,眉眼看起來溫柔得不像話,像是遙遠的海對岸的某處神秘島嶼上走出來的仙,不染纖塵,安靜恬淡。
這麼多日滿心浮躁的塵囂,到今日遠離鏡頭的一瞬間,才發現所處的人世間竟是這樣的美好。
縱使心間遍布的傷痕尚未完全癒合,有那麼一刻顏雨還是荒唐地覺得,就這樣放下過去,淡然地牽著他的手趟過往後的歲歲年年便好。
「我只是不再憤怒了。」迴避了鏡頭,顏雨望著鍾南月說,「一直以來我憤怒的根源都是你心裡沒有我,我找不到你喜歡我的證據,你把它們全藏起來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會這麼傻,太荒唐了,如果不是親身經歷真的很難讓人相信。我想了你的性格,也想了你的補償心理,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你的地位讓你下意識地不敢把自己的付出說給喜歡的人聽,因為你很難不去猜疑他圖的究竟是你給的資源還是你這個人本身,我說的對不對?」
鍾南月難過地垂下眼睛。
顏雨不說出來的話,他自己倒不會想到這麼深刻的緣故上去。
但顏雨問出口的那一刻,他發現這才是他和顏雨始終不能完全坦誠相待、永遠心存誤解的癥結所在。
其實鍾南月也並不是完全沒有交過朋友。
少不更事的時候,他在車隊認識了一位很聊得來的少年,兩人經常一起相約瘋跑,關係甚至一度追上了江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