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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你的整顆心都已經給了那位無法回頭去愛卻又終生都放不掉的江先生。
費盡心思折騰到他離了婚,卻又舍不下尊嚴去找他。
退而求其次地追著我,其實不過是貪戀那個從來不捨得傷害你,對你好到別人替代不了的顏小雨罷了。
只是貪戀我給你的好,而不是出於愛。
顏雨淡漠地想。
鍾南月不明白。
他從來也沒覺得顏雨是什麼良善之輩。
他喜歡顏雨攪著小心機不畏強權地威脅他的樣子,嗆口又帶感,他寵著顏雨腹黑的小盤算,溺愛到不忍心拆穿他,任由他佯裝無辜一點點攻陷自己的心。
他從來都知道顏雨不是純善無辜的單面人,知道他有自己陰毒的獠牙和城府,瘋起來誰都別想好過。
一直以來他喜歡的都是那個有稜有角不好惹的小狼崽子。
「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問,我是想跟你談戀愛,又不是要選道德標兵。」鍾南月說,「笑笑告訴我,我們跨越了相互了解的過程,建立信任就變得很難。我或許還不夠完全了解你,但我堅信我愛的是你全部的樣子。」
「果然是有個軍師團。」顏雨很會抓重點地挖苦他,「我只是不想再有糾纏,並不想報復你什麼。你不找阿悠那傻鳥來遊說我,我也不會在發布會上當眾挖苦你。」
「我其實沒找他的,」鍾南月弱弱地嘟囔,「我只是喝醉酒賴在他們那大哭大鬧地耍了一天一夜的酒瘋,那孩子大約是被我搞崩潰了……」
「不要把自己說得那麼無辜吧,」顏雨心如明鏡地拆穿他,「你找他耍酒瘋的時候,潛意識裡不就是覺得他跟我關係好,有可能會幫你傳達信息嗎。」
「……有的。」鍾南月想了下,小聲承認了,「什麼都騙不過你……」
因為曾經被你騙的太慘了。
顏雨思緒翻攪,再次走了神。
鍾南月再怎麼呆愣也感覺到了他的敷衍。
他感到難過,想把顏雨的心思拉回到自己身上,沒話找話地問,「你不問我的名字是怎麼來的嗎?」
「怎麼來的。」
鍾南月想了會,說,「其實我也不知道。」
「……」顏雨嘆了口氣,被氣笑了,「你好欠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鍾南月說,「我的生活就是:被告知,然後去執行。只要記住就好,不必要知道為什麼。」
「小時候老師會讓小朋友講自己名字的由來,我每次都講得乾巴巴的,說自己叫鍾南月,因為我的家人覺得我應該叫鍾南月,同學聽完就會笑我,老師也不喜歡我這樣燜燜的小孩,走到哪裡都不合群,很孤僻,總是自己呆著。慢慢就變得自私又強勢,不會替別人著想。」
「這樣不對。我在改了顏雨,已經全力在改了,今天沒有發脾氣,昨天也沒有,」他望著天花板說,「我其實更喜歡你生活的這個世界,長輩會給晚輩留飯,晚輩可以向長輩撒嬌,我雖然融入不了,卻也覺得這樣的氛圍很好……」
他感覺顏雨有點過於沉默了,轉身去看他,發現顏雨偏過臉在看窗外,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我隨口說說的,你不要心疼。」
「沒有。」顏雨說,「沒有心疼。」
「怎麼還學會說謊了,」鍾南月望著顏雨的側臉,「你心疼的時候會撇開眼睛,不忍心看我似的,呼吸會變沉,然後轉移話題不讓我繼續沉浸悲傷。」
「哦,」顏雨低聲答,「這樣嗎……」
「對不起啊,我嘴笨,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不說了。」鍾南月側過身,趴在枕頭上軟乎乎地看顏雨,「我不想惹小顏寶寶難過,我們抱抱好不好?」
「抱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
顏雨向他望過來,很無奈地眨了下眼,「不鬧了,聊也聊了,快睡。」
「我睡不著。」鍾南月把臉悶在枕頭上,瓮聲瓮氣地說,「腦子裡總想一些很成人的事情。」
「……」顏雨喉結滾了滾,呼氣說,「數羊。」
「哦。」鍾南月扁嘴,趴了回去。
隔了會兒,顏雨聽見隔壁床響起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顏雨、兩個顏雨、三個顏雨……」
「餵!」顏雨哭笑不得地砸過去一個枕頭,「你這麼數不會越數越興奮?」
「會啊,」鍾南月把枕頭接過來抱進懷裡,委屈地說,「但心裡會暖。」
顏雨望著隔壁床上卑微地縮著小聲念叨自己名字的人,難以想像他是白日裡下巴看人不可一世的鐘總。
他本來有事要跟這傻子說,他知道這傻子接受不了那麼大的衝擊,不經心理建設會崩潰,想跟他大概解釋一下。
但聽完他對江秋見的感情之後就完全不想解釋了。
既然懷揣著一輩子都忘不乾淨的人,那就退回去守著他在你心裡留下的墓碑過日子好了。
他狠心地閉了閉眼,咬牙地讓開了床邊的位置,輕聲說,「把你被子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