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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你太會戳我的心了顏雨。」鍾南月低喃。

    「顏寶,你看著哥哥。」他喊顏雨,「看著我。」

    顏雨有點不耐煩地擋了他一下,「什麼哥哥弟弟的,我是獨生子,沒有哥哥。」

    「多醉幾次酒也好,對我發脾氣也好,不要壓抑自己,把你的恨宣洩出來。」

    鍾南月說,「他們做不到,他們救不了你,無論需要多少時間,這次換哥哥帶你走出來。」

    「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來治癒,」顏雨眨了眨眼,淡漠地說,「我是出於對顏小雨的承諾才幫你的解圍的,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們只是臨時同事,綜藝錄完就老死不相往來的關係,你少管我的事。」

    「是臨時同事。」

    鍾南月順著他,深吸了幾口氣給心肺過氧,艱難地支撐起精神,拿了手上的盒子給顏雨。

    「拆開看看好嗎?過程可能會疼一點,但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些事情。」

    顏雨醉酒後莫名有些疑神疑鬼的。

    他先是怪怪地看了看鐘南月,又看了看手上那隻小禮盒,很皮地掂到耳邊晃了晃。

    很輕,咔藤咔藤地響,比起禮物更像是什麼整蠱道具。

    他擰起眉頭,目光變得嫌棄,防備心很重地把禮盒丟還給鍾南月。

    「你自己開。」

    一看就是小時候被盒子裡彈出來的毛毛蟲嚇哭過的小慫包。

    「好。」鍾南月點頭拆了緞帶,將盒子丟在一邊,「喏。」

    顏雨醉眼迷離地低頭看去。

    鍾南月手裡拿著的是一隻小相框,巴掌大,很精緻的樣子。

    唔,不是彈簧毛毛蟲。

    顏雨歪頭看了會,接了過來,敲了敲相框的烤瓷邊兒,確定也沒有什麼暗藏的機關,這才把照片舉到眼前。

    相片裡是模樣精緻的一對璧人,看角度該是一張自拍。

    西裝革履的冷麵酷哥勾著身側高個少年的下巴,歪頭靠在少年身上,單手向前舉著,大概是拿著手機,姿態曖昧,眼裡卻是赤裸裸的不爽,像是在跟什麼人宣示主權。

    少年被掰著下巴迷茫地望向鏡頭,眼裡微帶了絲詫異,但沒到驚訝的程度,底色是無可奈何的溫柔。

    好甜。

    為什麼看到這麼甜的一對兒,自己的心卻這麼疼?

    顏雨目光縮了縮,垂下了手。

    媽的。

    果然還是整蠱道具。

    鍾南月一瞬不眨地觀察顏雨的表情,像個等待老師念出分數的學生,眼底滿滿的焦灼、期待和擔憂雜糅。

    顏雨向他望過來,張了張嘴。

    鍾南月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倆誰啊?」顏雨煩躁地問。

    鍾南月:「……」

    他試探著托住顏雨的手再次把照片舉到他眼前,「你不認識他們麼?」

    顏雨很煩地壓了壓下巴,調整呼吸看回去。

    這次他注意到了合影的背景。

    張燈結彩的聯排木製雕鏤,俗氣的大紅燈籠照耀著滿街暖融融的幸福感,兩人背後是巨大的店招燈牌,牌樓上有身穿校園制服的小姑娘訝異地望著他們。

    女孩身上帶著校徽,照片裡是看不清的,但顏雨記得這個細節。

    幸福八中。

    大腦像被置入冰層中冷凍了一瞬又迅速撈了出來,他被刺激得清醒了剎那,認出了照片上的這對情侶。

    那是眼下連如何稱呼對方都難以抉擇的鐘南月和自己。

    是他們百十餘天的親密交往裡,唯一留下的一張合影。

    他暈得難受,鍾南月慌張地想去扶他,顏雨抬手把他擋開了。

    他將後背抵上了身後的樹,翻轉過相冊,看到了相片背面鍾南月寫下的寄語。

    【生命中所有好不好的過去,仿佛都在等我遇見你。】

    【2022年8月3日】

    那句話他大概看得懂,感覺怪矯情的,便沒做理會。

    日期是個沒頭沒尾的日期,不是他們相遇的時間,也不是分手的時間,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生日,甚至都不是拍下這張相片的日子。

    顏雨點了點那個日期,眼含疑問地看鐘南月。

    鍾南月沉默了下,閉了閉眼:

    「那天你徹底占據了我的心。」

    哦,顏雨記起來了。

    8月3號。

    自己手臂受傷他來劇組探班那日,在海邊看星空。

    當時氣氛很好,他們不管不顧地廝混。

    那晚的星空比今晚晦暗的斑斑點點要燦爛得多,盛大到像是鋪撒了整條銀河。

    8月3號……

    他們相識在四月。

    一共交往了六個月。

    從這個日子往前數,那人在他心間膠著,占據了他們交往時間的三分之二。

    野風在一瞬間變得冰冽如刀,刮幹了酒氣叫醒了痛。

    顏雨氣得發笑,將照片丟還給他。

    「我該覺得驕傲麼?」

    他酒醒了。

    就那麼簡單的一句話,鍾南月清晰地感覺到了顏雨的清醒。

    「我欠你一個清清白白的時間點。」鍾南月說,「2022年8月3日,從這一天起,往後的每一天,鍾南月只愛顏雨。」

    「不是要洗脫自己的罪責,可我們之間的緣分實在淺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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