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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誰都只活一輩子,對得起自己是頂天重要的事情。

    恃寵而驕惹人嫉恨,也強過卑微討好憋屈著自己還要被指責、被抱怨。

    鍾總這輩子大概都沒這樣丟人過,人是清醒下來了,卻沒底氣抬頭,縮在顏雨懷裡僵著身子,滿心尷尬與悔恨。

    沒名堂地崩潰成這樣,他不知道顏雨會怎麼想。

    他偷眼去看顏雨的表情,似乎並沒有不快,才清了清嗓子問,「你不是不是沒有吃飽?要不要補一份餐上來?」

    顏雨無奈地笑了下,說不用。

    飯點兒太早了,鬧得這樣凶,平復下來看了眼時間也才不到7點。

    天黑了,但離睡覺時間還遠。

    顏雨將人從懷裡拉起來擦乾了眼淚,單手推著鍾南月的背把他推入浴室,「去洗澡。」

    「你呢?」鍾南月啞著嗓子問。

    「我在你隔壁沖個涼。」顏雨鼻音也很重,撇開頭沒讓鍾南月看出他眼睛發著紅,「今晚不要工作了,抱抱。」

    管他到不到睡覺時間,只想要抱在一起安眠。

    鍾南月又有了想哭的衝動,壓了壓唇角忍住了,皺眉望著顏雨的胳膊擔憂道,「你自己沖涼傷口會不會不小心碰到水,要不要我幫你?」

    顏雨靠近到他耳邊輕聲問,「想在浴室做?」

    鍾南月紅著臉「啊」了聲,說「不是。」

    他揪著顏雨T恤下擺,並不堅定地替自己辯解,「我沒那麼喪心病狂……」

    「我有。」顏雨含笑著說。

    說完抬手颳了下鍾南月的臉,收斂了曖昧,「你幫我傷口才更容易碰到水,傻哥哥。」

    「……」

    「去吧。」顏雨再次推了推他,把人送入浴室,單手帶上了磨砂門。

    *

    顏雨沒有去沖涼。

    他靠在門邊偏過臉聽著浴室里的水聲。

    聽了會兒,他倦起了身子,手施力按在心臟處,深深長長地呼氣,平復自己的快要壓制不住的暴躁情緒。

    等到心跳終於不再那樣錯亂,他點開了手機。

    好久好久沒再跟杜蕭說過話了,聊天記錄幾乎被壓到了最底層。

    一路翻找下去點開了杜蕭的頭像,編輯了許久,卻始終沒能按下發送。

    仰頭望向天花板,酒店燈光張揚刺目,刺得他眼眶快要炸開似的疼。

    浴室水聲斷掉了。

    顏雨往裡偏了眼,垂下手輕嘆了口氣,垂在身側的手指捏了下手機側邊,按下了鎖屏鍵。

    他將手機丟入褲兜,趕在鍾南月出來前轉身去了隔壁淋浴間。

    顏雨單手抵著牆壁,冰涼的水淋了滿身,頭壓在小臂上,眸光晦暗幽深。

    哥哥哭得那樣傷心,帶得他的心也跟著抽搐地疼。

    疼,卻並不止是疼。

    還有濃重的酸。

    成長是一瞬間的事情,有人要大病一場,有人要邀酒三巡,有人要把自己折騰的遍體鱗傷再起死回生。

    也有人在片刻的沉默中微微一聲輕嘆,不動聲色地就長成了可靠的大人。

    鍾南月的眼淚喚醒了顏雨基因中沉睡的雄性領地意識,男孩在頃刻間蛻變成了男人。

    因為嫉妒,因為偏愛,因為想要保護他所愛的人。

    心疼讓他不忍心當面斥責或質問鍾南月。

    嫉恨讓他內心染上了灰暗,不問出答案不能平復。

    在顏雨與杜蕭的對話框裡,有一條突兀的紅色字符開頭的草稿消息。

    媽的,是誰!

    他想知道哥哥究竟在為哪個王八蛋傷心。

    他想知道,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讓他絕望到那個地步。

    不問清楚他不甘心,因而沒有刪除。

    問得太清,他害怕答案不能為自己所承受,因而也沒能按下發送鍵。

    備受寵愛自信陽光了二十年的小王子深陷情關之後也變得慌亂敏感,在世間留下了一縷自卑糾結的痕跡----

    【顏雨】TO【熱心片兒警杜先生】--

    [草稿]我想知道月哥之前的感情經歷,方不方便約個時間聊一下

    第47章 怎麼可能不知道

    沖涼衝到一半,鍾姓流氓推開浴室的門闖了進來,褪了半挎在身上的襯衫,赤腳來到蓬頭下攬住顏雨的脖子索吻。

    他沒說什麼話,顏雨也沒問什麼,自然地好像本來就該這樣。

    天地都軟了,水淋了滿身,透過沾了水的睫毛望著水淋淋的人,親吻著濕潤的薄唇,心融成了一灘水,默契地眩暈比醉酒更深。

    顏雨的心被他收走,吻了好久好久,極力想收回神智,開口卻聽見自己的聲音遙遠得像是從體外發出。

    「誰允許你闖進來的?」

    他抵著鍾南月的額頭凶凶地質問,卻又愛憐地去吻他的唇,鬆開了再碰上、咬住,親昵到無可救藥。

    「你洗太久了,我擔心你暈倒,進來看看。」

    鍾南月態度蠻橫又強勢,雖然找的理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

    顏雨低笑,「那現在確定了,沒有暈倒。」

    他不拆穿鍾南月的爛藉口,順著他的話欺負他,「你可以出去了。」

    「我不!」

    鍾南月扒住顏雨的背將人抱緊,伏在顏雨肩上,像是抱著家長不撒手的頑劣幼兒,堅決地維護著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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