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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變故發生在大三這年,戲劇學院總歸還是跟別的專業不一樣,更重體驗,為了讓孩子們提前適應,學校對大三大四的學生放寬了限制,有合適的戲約找上來,只要跟專業課導師商量通了就可以接。

    而找上顏雨的這個本子,算是當年的一個大IP,製作成本非常高,給顏雨的角色是男主身邊的一個暗衛,對新人而言算是挺好的一個開端了。

    角色戲份不多,甚至全集只露過一次臉,還是在臨死前被敵軍亂箭射下了面具的時候。

    但這種極限反差卻給這個角色圈來了一大批死忠粉,一個冷冰冰的殺人不眨眼的暗衛戰損之下驚現絕世容顏,讓整個江湖噤若寒蟬的暗影殺手原來是個不過17歲的漂亮少年,不惜身死忠心護主,鮮衣怒馬俠肝義膽,這誰頂得住。

    當年小說連載的時候漂亮小護衛為護男主周全頂著亂箭穿身的痛苦撐開城門送男主踏馬而過的場景看哭了不知多少人,甚至有很多書粉因為小暗衛下線棄了書,逼得作者不得不在後期內容中加了不少回憶來拉人物出場。

    顏雨的靈氣不止是能演,在挑劇本方面也很有自己的想法,拿到劇本之後他回去補了原著,認定了要拿下這個角色。

    而對方卻在這時追加了一個要求----

    這個角色他們一開始就挑中了顏雨,經濟公司之前看過他拍的短片,非常中意。

    但是,拿下這個角色,先要簽約經濟公司。

    而按照校方規定,簽約必須等到大四下期才可以。

    顏雨很為難,去找導師商量,導師看了劇本,也覺得不接下來實在可惜,最後跟校方申請,一套流程下來,總算順利幫顏雨破格簽約了經濟公司。

    然而經濟公司後面的一套騷操作緊跟著就給這個初入社會的少年狠狠地上了一課。

    簽到經濟公司之後,對方隻字不再提之前承諾好的角色,一天天地冷著顏雨。

    孩子那時候還單純,也沒個人商量,眼瞅著戲都快開拍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就去找自己掛靠的經紀人詢問情況。

    經紀人給他的回覆是,投資人硬塞進來一個帶資進組的頂了這個角色,讓顏雨不要再惦記了,這種事情很常見,別說只是個口頭承諾,就是白紙黑字簽了協議到開拍前來個資源大的給你切了你也沒轍。

    顏雨當下就惱了,他是為這個角色才簽的這家公司,這麼出爾反爾算怎麼說?

    經紀人笑了,說其實也並不是完全沒有轉機,既然他真心想演,自己就勉為其難幫著再周旋周旋,怎麼說也是掛在自己名下的藝人,該出的力還是得出。

    由經紀人牽線,給顏雨和投資方的代表攢了個局,那邊一個勁兒灌孩子喝酒,顏雨不喜歡這種場合,卻也無能為力,他也不是完全沒見過場子,知道圈裡的規矩,來都來了,該配合還是得配合。

    酒過三巡,經紀人退了場,留顏雨和兩個五六十歲的老膩子在包房。

    顏雨在門關上的一瞬間意識到事情不對,起身就要走,卻發現自己被下了藥,頭暈得幾乎站不住。

    緊跟著那倆老人渣就撲了上來。

    情急之下,顏雨砸了瓷盤割了手心放血,借著疼痛恢復了點神志,那倆老不死的也喝得夠嗆,顏雨兩個酒瓶砸上去人就暈了,這才逃出來。

    他是做好了要被拉去算帳的準備的,可他小瞧了那些慣於玩弄可憐人的權貴。

    對方壓根沒再找他,只叫經濟公司默默給他簽了四部大尺度的禁片兒,去海外拍,繞過體製程序審核。

    三個月時間,要麼脫了拍片,要麼賠三千萬違約金解約滾蛋。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能叫人脫了人皮去做鬼。

    你清高你冷艷,那我就讓你自願脫下人皮當畜生。

    「那孩子臉皮挺薄的,只跟我說是惹了債,多的一句不解釋。我私下查了他,一來是不想盲目相信一個陌生人,二來也是想幫你探探他的底子,事實證明他確實是棵挺好的苗子,你挖過來不虧,另外你也的確是誤會了他,他沒你想得那麼茶,你要對他有好感,找機會接觸一下慢慢發展也挺好。」杜蕭總結說,「換個人岔岔心,人生長著呢,別總沉在過去的破爛記憶里傷心難過。」

    鍾南月笑了笑,「誰說我傷心難過了,我這陣子哪裡不正常?」

    「就是看起來太正常才顯得不正常。」杜蕭說,「你想讓自己忙起來,我理解,怎麼忙都不為過。可人總有個休息的時候,你卻沒辦法歇下來,眼皮都是青的,我問你,你多久沒睡過安穩覺了?」

    鍾南月:「……」

    杜蕭撇開眼,「你沒放下那些事兒。」

    鍾南月差點拿茶湯潑他,「我都沒想他了,你非提他做什麼!」

    「他是誰?」杜蕭反問,「我可是對事不對人,你從哪聽出來個『他』?」

    他搖搖頭,「提不提都一樣,你把江秋見給你那月亮吊墜扔了我就信你沒再想他。」

    鍾南月冷下臉,把茶杯擱下了,「說顏雨。」

    杜蕭不再逼他,說回到顏雨的事情上,「三個月,已經過去了一個半月,他不願意沾染污點,可三千萬的違約金壓在頭上,不是一個剛剛實習的大學生負擔的起的。他知道家裡也出不起這個錢,從頭到尾沒跟父母提過一句嘴,明明被逼得走投無路,還是死撐著說自己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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