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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4 19:55:13 作者: 醉妖
    縱使這個「妹妹」後來一路長到了一米八六,他還是死咬著不改口。

    鍾南月也麻了,沒去跟他計較亂七八糟的稱謂,啞著嗓子說,「我這是被我爹流放,你當多光榮呢。敲鑼打鼓把發小都驚動一遍才算完是吧?」

    「是是是,我們榮城這麼巴掌大的小破地方,只配給您這京都貴公子做個流放地。」杜蕭說。

    「去你的!」鍾南月又煩躁上來,「我是那意思嗎?我是說我得罪了我們家老人渣,被他媽的掃地出門了!」

    「呦,」杜蕭怪怪地笑了下,「這我倒沒聽說過,哪個掃地出門還順帶給開個廠附送幾十億身家的。」

    鍾南月笑了笑,有氣無力地解釋,「本來他是真不打算要我了。要怪就怪他迷信,我略施小計打點了他手底下養著的一個江湖騙子,托那老道士給他吹了點耳邊風,說我們父子情分未盡,強行斬斷會傷財運,這才把我丟這兒來。」

    「行吧,來了好。你是不知道,自打去年受了那點點皮外傷,硬是被那幫天殺的王八蛋強按著在家養了一年,再養下去我都要捂出毛了,」杜蕭說,「你在哪?接你去浪。」

    「接我行,浪就不必了。」鍾南月呼了口氣,望著天花板幽怨地開口,「你晚來一步,我他媽差點把自己給浪沒了。」

    他想了想又問,「你們家老爺子不不讓你跟我勾搭嗎?出得來?」

    「他還不讓我當警察不讓我管凌哥的事兒不讓我睡男人呢,都聽他的我活不活了。」杜蕭痞痞地說,「你擱哪呢?」

    「水晶湖郡。」

    「……」杜蕭沉默了好幾秒,就憋出來一個字兒----

    「騷。」

    鍾南月懶得理他,眼睛乾澀得難受,通話都懶得掛,翻身睡了。

    杜蕭大概是真憋瘋了,掛了沒多會就到了水晶湖郡。

    他開著一輛不符合他風騷氣質的平價車,在門口差點被攔下。

    好在水晶湖郡作為顯貴們的後宮,這麼多年下來,業務早做的滴水不漏,整個東省乃至京圈、海市,但凡是個有頭有臉的都記錄在冊,杜蕭的臉就是活體通行證,他只搖下車窗探了下頭,甚至沒驚動鍾南月便被引進了廂房。

    他推門進去,正趕上鍾南月睡醒。

    杜蕭進門沒看人,直接被地毯上那一堆花活兒玩具吸引了眼球。

    「整套全上?玩這麼大不得要人半條命?」

    「是要了半條命。」鍾南月說。

    「你以前也不好這口啊,怎麼……」杜蕭吞了口唾沫,往房間裡看了看,確定只有鍾南月一個人,便問,「人呢?」

    「送太平間火化了。」想到顏雨那張臉就氣得慌,鍾南月咬牙說。

    隔著電話聽不分明,這會兒人在眼前,杜蕭發現他嗓子啞得跟喊了三天麥似的,每個字兒都透著虛。

    杜蕭的世界觀被顛覆了,震驚到甚至沒說出話來。

    車子開出水晶湖郡上了大道,等紅綠燈的間隙,杜蕭時不時地盯著鍾南月看。

    被他看煩了,鍾南月主動開口,「有屁就放。」

    「雖然嘴上叫你妹妹,但我一直拿你當兄弟的。沒想到你……」杜蕭嘆息著說。

    「嗨,就是個玩兒,計較上下還怎麼盡興。」

    杜蕭聽著心裡難受,實在壓不住,多說了一句,「你別這樣作踐自己,為個負心漢不值得。」

    鍾南月不想聊這話題,就打岔,故作地開著玩笑,「話別說這麼早,搞不好咱倆最後得做姐妹。」

    「你可拉倒吧,我沒你那麼想得開。」杜蕭問他,「話說你叫這服務生夠頂的,看你都下不來床了。」

    鍾南月回憶了下,後半段完全混亂了,前半程感受卻很清晰。

    「確實頂。」他說,「可惜是個心機婊,不然留著做個固定玩伴也挺香。」

    男人之間瞎胡侃萬句都不嫌多,關心的話卻總是很難說出口。

    鍾南月天生一副久經情場的自來浪,卻從來不是個愛混愛玩的性子,從小到大,他心心念念的也就那麼一個人。

    他把自暴自棄說成是一種享受,故作輕鬆地好像他生來就是如此浪蕩不羈。

    江秋見訂婚那事杜蕭聽說了,不是不知道他心裡難受,只是不想拆穿他的偽裝。

    杜蕭盯著他看了會兒,嘆了口氣,丟了支煙給他,自己也叼了一根。

    呼了口煙,他說,「靠這種事情麻痹自己終歸不是辦法,真想走出來就好好找個人正兒八經地談一場戀愛吧。」

    「談屁。」鍾南月點起了煙,仰靠在座位上吹了口煙圈,閉上了眼睛,語氣里有了掩飾不住的悲沉。

    「我不會再愛誰了。」

    「為江秋見?」杜蕭撇嘴,「不至於真的,他不值得。」

    「也不是為他,」鍾南月說,「我大概天生就是個薄情寡性的,交付真心的感覺太可怕,我本來也不喜歡,他只是更堅定了我的想法而已。」

    杜蕭知道他沒真放下,真放下就不會在江秋見訂婚之後挖空心思追到榮城來,更不會這麼作踐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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