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質問

  不單單是魔族。

  於在場的妖魔屍三族而言，劍光所及之處，時間仿佛趨於靜止。

  白色光華籠罩下，無論是何等存在，都在瞬間化作飛灰。

  三族大軍望著那無法阻擋，滾滾襲來的恐怖光華，面露驚懼神色，開始向外逃去。

  但人族哪能放過他們，陸華裳直接引導太乙伏魔大陣一路向前，趁勢追擊，覆滅無數妖魔屍族，三族一退再退。

  高空上，有三族強者怒吼，想要出手救助，但被人族陽神死死攔下，如此良機，在場的眾多人族強者哪能放任三族回援。

  戰爭進行到這一步，雙方早已完全拼出真火，死戰到底，寸土必爭。

  隨著大地上一眾妖邪退去，龍口關的局勢終於轉危為安。

  各個地方其他人族武道強者，也都開始隨之掀起全面反攻，清剿那些入侵九州後，分散開來活動的妖邪。

  大量三族武者被斬殺，最後無奈之下，三族鳴金收兵，直至退到千里之外。

  高空中，三族強者和眾多人族陽神在鏖戰一番後，也都退去。

  直到這一刻，太乙伏魔大陣的光華才漸漸斂去，消失在天地間。

  當所有倖存的武者看到那些御劍回返的身影時，齊齊躬身鄭重行禮。

  這一戰，是蜀山保住了龍口關，若是沒有陸華裳等蜀山門人，現在，恐怕三族兵鋒已經到達中央龍州前了。

  眾人並未歡呼，因為這場戰爭，還遠未到結束的時候。

  只要九幽天魔或者妖族妖神還存在一天，人族武者就不敢放鬆。

  真正決定玄黃未來的人，此刻正在九天之上奮戰著，戰爭額最終勝負，需要靠他們來決定。

  不到九天之戰平復，九州的命運就仍然難以預料。

  不過萬幸，眼前最艱難的一關，已經被成功頂過去，三族遭受重創，一位巔峰真魔身死，使得九州可以輕鬆許多。

  龍口關，一座寬大的軍帳內。

  上百名來自各宗各派，和大禹軍方的陽神武者長身而立，神情疲憊。

  鏘！

  忽然，軍帳內響起一道響亮的拔劍聲。

  一位身穿紫綬道袍，面目儒雅的老者，突然抽出身後重劍，寬厚劍鋒指向對面一位身披袈裟的老僧。

  「堪淨，為何六眼會出現在下方戰場上，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

  老者聲音壓抑著怒火，重劍上隱隱有一條真龍浮現，一股屬於陽神巔峰武者的氣息緩緩升騰而起，有連綿不絕的龍吟響徹在大帳內。

  他是蜀山蒼岩峰峰主，封不覺，一手重劍大巧無鋒，被世人尊稱為撼龍劍王，也是對抗三族陽神的主力。

  而封不覺劍鋒所指者，也是位修為臻至陽神巔峰的武者，禪心寺上任羅漢院首座，堪淨大師，佛法功參造化，是禪心寺在龍口關的主事。

  人族強者攔截三族陽神，這是在大戰開啟時，就定下的方略，六眼真魔一直就是堪淨在牽制。

  若論實力，這位堪淨大師作為與禪心寺方丈覺心同一個時代的人物，比六眼真魔還要強上一籌，想要壓制對方，並不算什麼難事。

  未曾料到，其竟然失了手，讓六眼真魔逃脫，使得陸華裳等蜀山門人不得不以太乙伏魔大陣應對。

  四位有陽神之姿的峰主就此失去道途，上百名精英弟子無法再進一步，這可都是他蜀山的人，這讓封不覺怎能不憤怒。

  他需要一個解釋，蜀山更需要一個說法！

  「阿彌陀佛。」

  望著封不覺的劍鋒，堪淨口宣一聲佛號，面露悲苦：「之前在關外時，老衲以金剛伏魔之法，壓制六眼，欲要將其徹底鎮壓，未曾想，這廝身上竟攜帶一滴魔淵之水，老衲一時不察下，被污了金身，這才使得此魔逃脫，害得蜀山眾道友遭此大劫。

  都是老衲的過錯，在此向蜀山道友們賠個不是。」

  說罷，堪淨躬身低頭，鄭重賠了一禮。

  「魔淵之水為寰宇至陰至暗無污穢之物，確實不好應對。」

  這時，來自雪仙宮的一位長老點了點頭，但下一秒就畫風一轉，「可禪心寺有攝心為戒，由戒生定慧本願大法，可淨化世間一切，將其化為智慧光明，以堪淨大師那高深的佛法，想來就算是魔淵之水，也污不了你的金身吧。」

  文殊菩薩，以大智慧為本源，淨行攝心，有令自身清淨不染而正定之能。

  禪心寺作為這位上古菩薩的道場，也有著此等妙法，聞名玄黃。

  魔淵之水是強大，但也無法僅憑一滴，就污染堪淨到這位修持智慧光明上百年的佛門高僧金身。

  雪仙宮長老話音落下，大帳里眾人看向堪淨的目光就變得有些意味不明。

  「其實我還想問問堪淨大師，為何到了現在，貴寺主持覺心方丈還未現身？」

  一位武當長老也出聲道。

  在三族進攻時，蜀山、武當、雪鄉宮、龍虎、青木谷五派可謂是全員出動，上到掌門，下到築基弟子，皆參戰。

  唯有禪心寺，只有幾位陽神首座與寺內名宿前來，弟子也只有數十人，那位統領玄黃佛門的覺心大師，從始至終，都未出現過。

  「聽說半月前，佛門有上界阿羅漢下玄黃，如今正在禪心寺內，道門與佛門雖有芥蒂，但如今玄黃面臨如此大的危機，同為人族，為何這些阿羅漢不出手？難道他們想眼睜睜看著這玄黃萬萬生靈，就此葬送嗎？」

  一位龍虎山長老也面露不滿，沉聲道。

  玄黃界數十僧廟，出手的只有十多座，大多數都在三族進攻時，閉世不出。

  玄黃道門勢大是沒錯，但佛門的底蘊也不弱。

  如果此戰佛門都盡數參與，那如今人族的局勢也不會如此難堪。

  「智慧光明乃我佛無上妙法，確能擋下魔淵之水，只是老衲佛法修為不夠，還未曾得見清淨之願。」

  面對眾人的質問，堪淨神色不變，他雙手合十，緩緩說道：「我寺方丈為證羅漢道果，早在月余前就閉死關，外人無法喚醒，這老衲之前向諸位解釋過，至於眾多羅漢，皆為我佛門大能，雖轉世在玄黃，但其所思所想，不是我等凡俗所能揣摩。

  今日之事，確實是老衲之錯，實在愧對諸位，尤其是蜀山道友，此戰過後，要如何懲罰，任憑諸位行施，老衲絕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