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最後一次機會

  轟隆隆！

  就在原始心魔自行坐化的一瞬間，整個九幽古淵轟然震動，其內深處的魔道本源氣息驟然下降一截，仿佛有一部分被削去，變得不完整起來。

  原本平靜地魔氛開始變得狂暴，其中有絲絲悽厲紅光不斷閃現，整個古淵就仿佛在流血一樣。

  轟！

  這時，古淵深處，有兩道古遠浩渺、恐怖至極的氣息傳出，瞬間來到原始心魔之前所在的時空中。

  「我們來遲了一步，他已經坐化了。」

  洶湧魔氛中，一位身著黑衣，生有三面八臂的似人身影顯化出來，正是九幽十二天魔，大自在天魔。

  大自在天魔望著震盪不已的亘古魔淵，抬手一指，整個古淵瞬間平靜下來，但那股不完整、缺漏的氣息，還是依舊存在。

  在大自在天魔身旁，則立著一位威嚴難測，比他更加強大的身影。

  那道身影站在空中，就如同萬魔主宰，造物化身，魔道氣息之純正，還在亘古魔淵之上。

  他就是九幽十二天魔之首，元始天魔！

  「原來羅睺的權柄落在了他手中，真是小瞧了這位內魔之祖，其能力之神異，就連我都未能看出，看來是發現我的存在了。」

  元始天魔笑著看向這片時空中央，那裡原本應該是原始心魔所在，而後下一秒。

  他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怪異，露出興奮和好奇的神色，嘴裡傳出一道陌生的聲音：「我比較好奇，他是如何察覺到我的，在你們這個宇宙呆了數萬年，我從未露出破綻。」

  元始天魔此刻的氣息陡然變得迥異，純正的萬魔之祖突然變得混亂無序，邪厲兇惡，讓人有種瘋狂的感覺。

  受其影響，大自在天魔的氣息也波動開來，眼中有無數混亂情緒閃過，但還有一絲清明尚存。

  「心魔對於眾生心靈的窺探，就算是我等，也難以提防，同為天魔，其權柄特殊，還在我之上，若是因果在世，還可以牽制他一二；或許心魔並非是察覺到了你，而是從其他天魔身上，感應到什麼。」

  大自在天魔語氣沉穩，運轉法門，強行將腦海里的那股涌動而出的奇異力量鎮壓回去。

  「可惜，這麼多年，我一直未能找到其本體所在，不然，他早就是我們一員了。」

  元始天魔嘆道，而後突然轉過頭，朝大自在天魔笑道：「他逃了出去，你應該很高興吧？畢竟，你們天魔中，就只有他和羅睺沒有被我污染。」

  「高興？或許吧。」

  被看穿了心思，大自在天魔神情不變：「我等所求的，是大自由，大解脫；你們的無序，只會讓自身更加偏離大道，最終成為受混亂所控的奴隸而已。

  我神通低微，被你等污染也怪不得他人，只希望原始能擺脫此劫，為了魔道留下一份超脫之機。」

  「宇宙從誕生之初，便有兩面，就像生死陰陽、水火兩極，用你們的話來說，就是大道兩分，規則與混亂也是如此。」

  元始天魔看著大自在天魔，並未因對方的話語惱怒，「你難道以為你們求得超脫，就真的超脫了嗎？這個世界，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大的多。

  從這裡走出去，也不過是從一個小池塘，跳到另一個更大的池塘而已。

  在這裡，你是主宰，但到了外邊，也不過是個稍強的小蝦米罷了。」

  「是嗎？那這樣，豈不更好。」

  「嗯？你不會感覺到害怕，恐慌嗎？在一片未知更宏大的世界，突然從主宰者，變成別人口中的獵物，隨時都會有身死的風險。」

  「元始天魔」詫異地道。

  「你知道什麼是武者嗎？」

  大自然天魔突然問道，未等「元始天魔」回答，便自顧自說道：「武者，便是永遠向著更高的目標突破，挑戰一切外地的同時，也挑戰自己。

  諸天寰宇數百大羅，為什麼不惜搭上自身的性命，也要爭那一份超脫，就是想要看一看，大道之外的光景。

  朝聞道，夕死可矣！

  你這個外來者，是不會明白的。」

  「我是不明白，不過用不了多長時間，你們整個宇宙都會變成我等的樂園，到時候，你等的追求，只會是混亂與瘋狂。」

  「元始天魔」冷笑道。

  「數萬年前，你已經失敗了一次，這次沒有了心魔與末法，你就更不可能成功。」

  大自在大魔沉聲道。

  九幽十二天魔，分別為萬魔之祖元始天魔、太清道德天尊的魔道化身太上天魔，占據因果的因果天魔，應六道而生的輪迴天魔，內魔之祖原始心魔。

  和元始天魔同根而生，對應末法的羅睺天魔，與掌握五行權柄的五位五行天魔，還有他大自在天魔。

  如今在世的，除了他與元始天魔，其餘盡皆在數萬年前那一戰中隕落，等待重新復甦的時機。

  「這次，我沒有打算依靠魔族和妖族的力量，來污染整個寰宇。」

  「元始天魔」淡淡道：「你們只需要拖住各方，別讓新的超脫者誕生，等到時間一到，一切都會歸於混亂。」

  話落，他不再言語，身影消失在原地。

  「原始，希望你能改變這一切。」

  大自在天魔望著這方空蕩地時空，眼中的理智漸漸被混亂覆蓋。

  九幽之外，一方隱藏在虛空中小世界。

  這裡山河秀麗、碧草青翠，無數生靈在其中，恬靜閒適，闡述萬物之美。

  此刻，世界中央，有一個強大的存在盤坐，其周身瀰漫無比厚重而又溫柔的力量。

  仿佛承載世間萬物之大地，沉默，堅實，厚重，雄渾。

  又有一股陰陽生育的力量意境蘊藏，玄妙無雙。

  若是有道門武者來此，定能認出，其正是傳說中的古天庭六御之一，主宰寰宇大地山川的道門頂尖巨頭，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原始心魔，坐化了？」

  后土從沉睡中甦醒，隔著無盡時空，望著那氣息衰落不少的九幽，眼中閃過一絲呀色。

  就在這時，后土所在的世界中，突然升起一九色蓮台，蓮台寶座下，一九頭青獅口吐烈焰，簇擁寶座。

  寶座上，一位頭戴冕旒，身著霞衣的道人端坐其上，其周身環繞九色神光，一股大聖大慈、大悲大願的氣息瀰漫天地。

  見到這道人，后土朝其微微頷首：「東極道友，你也感應到了嗎？」

  來者，正是如今道門僅存的數位巨頭之一，太乙救苦天尊！

  太乙救苦天尊，又稱青玄九陽上帝乘九獅之仙馭，散百寶之祥光，尋聲赴感，救苦救難，是道門絕頂大能強者。

  此外還有尊號「東極青華大帝」，乃古天庭所封。

  所有同為古天庭道門巨擘的后土，習慣所此尊號，稱呼太乙救苦天尊為「東極道友」。

  「不僅是原始心魔，就連末法天魔的權柄，也一同消失，看來裡邊，發生了我們無法得知的變故。」

  太乙救苦天尊說道。

  他與后土，數萬年來，一直駐守在九幽之外，以防魔族再次掀起浩劫。

  原本以元始天魔之能，就算是東極青華大帝與后土娘娘，也難以抵擋。

  但奈何后土手中有元始天尊留下的八寶雲光座，可顯化一道玉清天尊法相。

  在亘古之時，元始天魔與玉清教祖，爭奪「元始」之位，不敵落敗，自此之後，天魔遇元始，必被強壓一頭。

  所以在做好完全準備之前，「元始天魔」並不會輕易出九幽。

  「這樣也好，十二天魔不全，我道門這邊的壓力就會小很多，有更多的時間，應對未來大劫。」

  后土輕聲道。

  「這一紀元之末，實在來得太快，我們只剩下五年的時間。」

  太乙救苦天尊輕嘆一聲，而後看向后土：「不知，道外的三清道友，準備得如何了？」

  「元始道友此前有傳音，當有七成把握。」

  后土沉聲道。

  「七成……就算只有一成，我等也當全力以赴，這一紀元，已是最後一次了。」

  太乙救苦天尊喃喃道，隨后座下九靈元聖低吼一聲，便載著他消失在后土面前。

  「最後的機會……」

  后土默然。

  ……

  玄黃界，赤州城。

  在與陳明分別後，杜清玥一路疾馳，很快就來到這座位於赤州中央的巨城。

  從高聳的城門穿過，她以極快的速度穿梭在大街小巷中，最終來到一道無有人煙的死胡同前。

  杜清玥手捏法印，按在斑駁的牆壁上。

  下一秒，一陣光芒湧出，而後將她整個身形吞沒。

  杜清玥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象頓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仿佛來到了一處法域洞天之內。

  這裡香火神光瀰漫，人道氣息濃郁，如同一片小天地。

  而在這小天地里，正立著一道威嚴的身影。

  其身高足有九尺，生有河目、隆顙、日角、龍顏！

  若是有道門強者在此，就能發現，其周身上下流露的氣息，威嚴之強大，就算是比之紫薇大帝，也絲毫不弱。

  他立在天地間，平和的目光掃視四方，仿佛穿越重重空間，縱覽世間景象，遍觀三千世界人族。

  仿佛人道至尊，萬龍拱衛！

  「勾陳之女，杜清玥，見過軒轅陛下！」

  杜清玥躬身，鄭重行禮，臉上露出少有的激動神色。

  眼前之人，就是她華夏人文初祖，那位統一中原，定鼎天下的炎黃始祖，人皇軒轅氏！

  儘管是遊戲裡的人物，但見到這樣傳說中的存在，杜清玥心情難免有些起伏。

  「初入練氣化神，便凝練出三色九一，勾陳道兄，後繼有人啊。」

  軒轅氏低下頭，他目光溫和，就像是在打量自己後輩一樣，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這一路，可平安？」

  軒轅氏關切問道。

  「多虧軒轅陛下遮攔，這一路還算順當，我已成功，將媧皇遺寶帶來，並取得了人書殘頁。」

  杜清玥說著，抬手雙手。

  一手掌心，黑白交織，無量生機與禍祟死氣流轉，內有一頁金紙顯化，正是得自輪迴成的生死簿殘頁。

  另一手掌心，則有一寶圖飛騰而出。

  那寶圖內有天地，滋養天人，有萬物存乎其中，山河川岳、大千寰宇、日月星辰、光怪陸離，四象變化，無窮之妙，思山即山，思水即水。

  見到此圖出現，便是軒轅氏也面露珍重神色，微微頷首道：「人族軒轅氏，見過山河前輩。」

  沒錯，眼前這張寶圖，就是傳說中的與三清天尊，一齊誕生於造化開闢之前，那位創造了除魔族之外，諸天萬般生靈的媧皇天尊，女媧娘娘的伴生仙兵，山河社稷圖！

  「人皇不必多禮，只從三界崩塌，你我已有數萬年未見了。」

  寶圖里傳出一道輕柔的聲音，那是山河社稷圖的器靈。

  到了它們這等層次，早已不受兵刃之身所限，誕生出靈智，可與武者一樣修煉。

  「是啊，未曾想，如今再見，寰宇已成這般境地。」

  軒轅氏嘆道。

  「那外道著實詭異，我被這孩子從媧皇宮中帶出時，曾被人攔下，你可知，是誰？」

  山河社稷圖突然說道。

  「能讓山河前輩如此鄭重，也只有如今尚在天庭的那幾位了，東極道友與后土道友身在九幽之外，無法分身，那就只剩下南極道友與東華道友了。」

  軒轅氏一直居於火雲洞天，雖不問世事，但對於現今天庭的情況，還是知曉的。

  在數萬年前，人族道門損失慘重，就連高居九重天闕的玉皇大天尊，也隕落。

  勾陳、紫薇坐化，道門六御只剩其三。

  觀音重歸佛門、東方崇恩身死，斗姆元君也隕落，黃角不知所蹤，五方五老也僅剩東華尚在天庭。

  整個天庭大能，大半都折損在那一役中。

  「是東華，南極在百年前，便已離開天宮，似是在尋找玉虛宮。」

  山河社稷圖沉聲道。

  南極長生大帝，也是玉清真傳，其輩分之高，還在玉清十二上仙之上，位列道門六御之一。

  自三清天尊超脫後，八景宮、碧游宮和玉虛宮就一直未曾現世，如今在這個時間點，南極長生大帝突然離開天宮，尋找玉虛宮，定然是有了線索，或者說，是收到了什麼消息。

  只是，軒轅氏並未將注意力放在這件事上，他在意的是，攔截山河社稷圖的，竟然是那位東華大帝。

  「東華道友，被污染了嗎。」

  軒轅氏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