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羅漢下玄黃

  看著李道德堅定的面孔，紫光嘆了一口氣。

  「這孩子，才剛剛從宙外降臨，怎麼就會認識陳明呢？」

  他無法強行干擾李道德的選擇，畢竟，這小子可是師尊的孫子，只能隨著這孩子心意了。

  不過，既然師尊將其交到自己面前，自然還是想讓道德入他一脈。

  「看來，我得和那位蜀山小天驕，好好聊聊了。」

  紫光暗道一聲，看向李道德：「既然你已有了決定，那我也不好勉強。」

  他話語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不過關州與渝州，相聚十數萬里，以你的腳程，恐怕無法在短時間內到達。」

  「是啊。」

  李道德聽了，眉頭皺起，他也在為這事煩心。

  「正好我需要去渝州拜訪一位故交，可以帶你一程。」

  李道德聞言，臉色一喜，「那就多謝前輩了。」

  ……

  玄黃界外，一座古老的星辰上。

  緊閉雙目的因揭陀尊者睜開雙目，腦海里有一道信息傳了過來。

  「連文殊菩薩都未能得手，道門竟然讓妙樂天尊提前接引，這李道德的身份，看來要比我等想像的更加重要。」

  因揭陀尊者暗道。

  道門越是如此，越加堅定了他們度化李道德的決心。

  「好在，我早有準備。」

  因揭陀尊者轉過身子，只見這顆星辰上，除了他之外，還有六位羅漢跌坐。

  一位端坐神鹿，神情泰然自若，清高自賞，呈思慮之相，正是傳聞中的坐鹿羅漢，賓頭盧尊者。

  在賓頭盧尊者身旁，則是一位手持黑缽，將其高舉頭頂，面露慈悲的老僧，舉缽羅漢，諾迦跋哩陀尊者。

  第三位，則手托一七層佛塔，周身綻放通靈佛光，面容威而不怒，托塔羅漢，蘇頻陀尊者。

  蘇頻陀尊者右手旁，則是一位年輕僧侶端坐在地上，神態安詳端慶，呈清淨極樂之相，乃是傳聞中的靜坐羅漢，諾距羅尊者。

  此刻四位羅漢，皆被一個龐大如山的身影擋住。

  仔細看去，那赫然是一頭巨大的白象，那白象通體如玉，腳踏乾坤。

  白象頭頂，立著一位老僧，那老僧氣宇軒昂，目及四方，這是騎象羅漢，迦理迦尊者。

  在五位羅漢身前，另有一位外觀看上去三十歲上下的青年僧人。

  那青年僧人目光淡然，周身竟有一真龍盤踞，怒目昂首。

  降龍羅漢，迦葉尊者！

  在神話傳說中，釋迦牟尼佛祖，有十八位大弟子，乃是佛門十八位永駐世間、護持正法的阿羅漢，個個皆已證得無生涅槃，是佛門弟子修證得最高果位。

  但在數萬前的大劫中，佛門遭創，十八羅漢大多數圓寂隕落，只留下七位。

  「諸位，文殊菩薩未能得手，如今看來，還需我等下界召回未來正覺，只是苦了諸位。」

  因揭陀輕嘆一聲。

  「因揭陀不必自惱，皆是為我佛門未來。」

  降龍羅漢神情淡然。

  「那好，就讓我等看看，在這大爭之世，究竟是他道門玄法妙奇無雙，還是我佛門法經更勝一籌！」

  因揭陀話音落下，在場羅漢，盡皆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頭頂顯出各自舍利。

  無窮無盡的佛光遍布虛空，佛音梵唱聲不覺。

  七顆舍利齊齊飛出，化作七道金色流星，向那座蔚藍世界墜去。

  啪！啪！啪！

  一連七聲脆響，古老的星辰上，一位位羅漢金身碎裂，生機不存，就此步入圓寂。

  七位阿羅漢，為佛門未來，捨棄肉身，轉世入玄黃！

  這一日，玄黃所有佛寺供奉的羅漢像，金光大方，佛光涌動，震懾世間！

  ……

  千丈蒼穹，劫雲密布。

  道道紫色雷光在烏雲中閃爍，那來自天道的威嚴隨著時間流逝，越發沉重，像是在積蓄著什麼。

  「不過才兩月光景，陳施主就已經要邁入金丹境，這修行天賦，實在太過驚人。」

  無量寺前，寂慧方丈望著那幾乎籠罩半個四方城的厚重劫雲，眉頭輕皺：「這樣的劫雲，就算是元嬰武者渡劫，也沒有這麼大的聲勢。」

  此時四方城內的屍潮已退，無量寺正在進行災後重建工作，一些身受重傷的佛門尊者在調養生意，但當那劫雲降臨時，大家的目光都被陳明所吸引。

  「我記得，這孩子，好像學武不過數月光景，還不到十六歲？」

  一旁的寂怒沉吟道。

  鎮龍天驕的名號，便是他們，也有所耳聞，此刻細細想來，才發現陳明的學武時間，竟如此短。

  「他日，便又是一個酒劍仙。」

  眾多無量寺高僧正在感慨，便見寺中諸多羅漢佛像綻放金光。

  他們急忙轉身，口宣佛號：「恭迎阿羅漢下界。」

  就在七道金星划過長空時，玄黃大地上，一位位隱世強者走出山門洞府，或冷笑、或淡漠、或譏諷，一時間，玄黃九州，暗流涌動。

  ……

  滾滾靈氣自身外而來，湧入體內，按照《元始天書》奧妙法門在四肢百骸內奔走。

  盤膝而坐，雙目緊閉，不知為何，一段段過往發生的經歷在陳明眼前划過。

  從降生之初，到得承天虞，再到鎮龍通玄，二次下山，入淮河冰宮，百鬼晝行，直到屍皇現身，太虛劍光驚天下，這期間所發生的一切，戰鬥、暗殺、敵意、善意、混亂的過去……

  一幕幕景象宛如走馬觀燈一般，快速閃過，包含著他這第二次人生的所有人和事。

  恐懼與激昂，躊躇與勇敢同時激盪著陳明的內心，讓他成長，讓他從「普通」，朝「不平凡」蛻變。

  深吸一口氣，陳明的眼眸漸漸平靜如水，讓翻湧的情緒沉澱下來，或許是因為【冰心】天賦？或許是《原始心經》？他的心神變得格外明晰，仿佛得到了一種升華，對於自身所學，也都有了新的領悟。

  〔你經歷了一場心靈洗禮，神魂、定力屬性+30點〕

  〔你觸發【己悟】狀態，所有功法技能經驗值增加10%〕

  一切的思緒平復下來，陳明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有些不一樣了，給人一種通透感。

  隨著系統提示彈出，陳明頭頂靈光大作。

  他全身上下，每個毛孔，仿佛都有光輝向外透射而出，仿佛穿過了一層無形的壁障，讓陳明與天地間的聯繫，變得更加緊密。

  這一刻，無論是《原始心經》，還是《陷仙劍經》等，只要是他所修煉的功法，都齊齊運轉。

  心靈、時空、玄寒、赤焱、變化、元始，種種道理意境在混沌氣海內翻騰，伴著滾滾靈氣，凝結成那一顆包容一切，容納萬物的混沌金丹。

  陳明周身光輝變得更加濃郁，罡氣滾動間，使他看上去仿佛被一團祥雲包圍。

  全身穴竅一起開闔間，震撼性的力量從陳明體內散發出來，帶著他的身體，徐徐懸浮而起。

  漸漸地，仿佛有一條條赤龍與冰鳳，在祥雲中起伏，真龍昂首，冰鳳展翅，齊聲發出高亢清脆的鳴叫聲。

  寒冷與熾熱兩種氣息，此刻不再分明，宛若融為一體，轉化間，更加自如靈動。

  〔恭喜你，修為突破至金丹境，結出金丹，壽元增加百年，領悟：凌空飛渡！〕

  〔檢測到人物已達到《元始天書》第二篇修煉條件，請儘快選擇新的心法〕

  系統再次傳出提示。

  《元始天書》與普通的功法不同，當元始篇達到小成時，需要轉換修煉後五篇心法，領悟開天、番天、造化、萬象、無極五中道理意境，來促使元始大成，成就天尊之身。

  陳明早就想好了第二篇心法的選擇，那就是番天篇。

  番天篇，闡述的是道家兩極變化，是鴻蒙開闢之後，化生萬物之基礎，蘊含兩儀對立反轉變化之無窮偉力。

  陳明修有《赤焱焚天聖典》與《天一葵水真經》，水火對立，正好與番天篇的兩極相合。

  〔你已修習《元始天書》番天篇，獲得額外效果加成：

  兩極反轉：所有兩極對立武學技能，招式威力+100%，經驗值獲取+100%〕

  〔恭喜你，領悟出技能：番天印！〕

  〔番天印-技能（天書級）：一掌打出，恍若天傾，翻天覆地，顛倒世間一切法則，動靜相錯，逆轉乾坤！〕

  《元始天書》，包含世間從無到有，諸般一切道理。

  其內的每一篇心法，都是可獨留而出的曠世絕學，各有無窮妙用。

  像番天篇，闡述的就是兩極對立變化，而從中衍生出來的武學，便是那可令天地傾覆的番天掌印。

  番天印這個詞，陳明並不陌生。

  在神話傳說里，元始天尊座下有十二大弟子，被稱為玉清十二上仙。

  他們皆以《元始天書》為武學根基，但各自所修篇幅，又大不相同。

  就如玉鼎真人，精修開天篇，將那打破混沌，彰顯開闢鴻蒙、造化肇始的開天意境融於劍道之中，另闢一脈，成為寰宇中少數能與上清一脈爭鋒的劍道大能。

  而十二上仙中，精修番天篇的，有數位，但最終能將其修煉到大成，甚至化為自身大道者，就唯有那位玉清十二仙之首，元始天尊大弟子，廣成子了。

  在上古封神紀元，廣成子威名赫赫，是道門有數的幾位比肩古天庭六御的絕頂大能。

  其深得元始天尊喜愛，是唯一一位，將番天篇修煉至大成，並在此基礎上，推陳出新，開闢出崆峒一脈，作道戒經傳道人族，乃是除三清天尊之外，人族道門祖師之一。

  在將番天篇修煉大成後，廣成子便將其道理意境，融於兵刃之中，練就出一仙兵，名為番天印。

  此番天印，端的是厲害無比，翻手無情，專拍腦門，被拍的人死狀奇慘無比。

  在上古封神之戰時，廣成子曾靠番天印，破掉了上清十絕之金光陣，甚至將碧游宮四大聖母金光聖母打殺，龜靈聖母打回原形，還有多寶天尊弟子火靈聖母也葬送在此印下。

  廣成子也因此一戰成名，成為寰宇大千世界的板磚高人、聖母殺手！

  陳明第一次知道番天印，就是因為廣成子，實在是這件仙兵實在太過無腦，專克上清聖母。

  當然，陳明所學的番天印，與廣成子開創的不同，是最初版本，或許沒有後者那麼強橫，但其中的兩儀對立意境，更加純正，是更適合《元始天書》的法門。

  將腦海里湧現的兩儀顛倒真意盡數吸收後，陳明閉著的雙眼，緩緩睜開。

  身周閃動光輝的祥雲，這一刻光彩開始漸漸收斂，那一道道赤龍冰鳳，也盡歸體內。

  轟！

  也就在這時，積蓄已久的劫雲終於開始涌動。

  一道道恐怖的電蛇匯聚成一條紫色雷龍，自天空落下。

  整個天地仿佛在這一刻被照亮，雷龍咆哮，轉瞬既至。

  陳明神色不變，縱深一躍，迎向第一道天雷。

  轟！

  紫色雷龍瞬間吞沒他整個身軀，渾身上下傳來一陣奇異的酥麻，直至神魂深處，都在微微戰慄，為這恐怖的天地之威所震撼，然後才感到深深的痛楚。

  這就是通玄武者凝練金丹時，所要渡過的二九天劫，僅僅是第一道，就比築基十層所面對的劫雷加起來，還要恐怖數倍。

  但陳明現在，也遠非築基十層可比。

  只見他左手焚天掌，右手天寒劍，赤龍與冰鳳齊出，輕而易舉便將劫雷覆滅。

  一連十七道劫雷，都被他擋下。

  在劫雷的淬鍊中，丹田內環繞金丹流轉的罡氣變得更加凝實，已經有了化為真元的跡象。

  仿佛是察覺到了陳明不好對付，最後一道劫雷，並未立即落下。

  劫雲中穿梭遊走的雷光開始盡數朝中心匯聚，天地間響起連環不覺的雷鳴聲。

  千丈雷雲不斷縮小，變得只有數丈大小，但其內那狂暴的氣息更加恐怖，無數雷光凝練成一道熾白霹靂，一股難以言明的毀滅氣息將陳明牢牢鎖定，

  「這一道劫雷，怕是金丹後期的武者，也不一定能接的下。」

  陳明目光淡然，好不畏懼。

  轟！

  下一刻，霹靂炸裂，熾白雷霆貫穿天地，凝結為一線，直奔陳明而來。

  「正好試試，新學的技能。」

  陳明呢喃間，一掌轟然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