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賽斯的雷霆

  「你真的要這樣做嗎？我的孩子？」

  坐在椅子上，望著眼前的少女，老人敲了敲手中的菸斗，抬起頭來。那雙睿智的眼眸之中，閃耀著智慧的光彩。而聽到老人的詢問，愛莉則是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那些神棄者對聖堂教團的仇恨居然會有這麼深，當然，我知道聖堂教團曾經做錯了一些事情，但是這不是用來逃避的理由。因為我們的漠視，使得一些無辜者受到了嚴重的傷害。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我們，更不會與我們達成和解，但是，我認為這是我們必須要走出的第一步，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讓她們看見我們的誠意。如果連這點兒犧牲都做不出來的話，那麼我們還有什麼資格來拯救這片大陸以及這片大陸上的子民？如果我們連我們能夠做到的事情都不去做的話，那麼我們還能夠做什麼？」

  「……………」

  聽到愛莉的說話，老人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伸出手去，輕輕磕了磕菸斗，接著嘆了口氣。

  「那麼，你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最高議會的那些老頑固可不容易被說服，你知道嗎？愛莉，事實上最高議會已經有人開始質疑那個女孩是不是真的聖子，他們認為有必要讓那個女孩親自來到最高議會接受審查…………」

  「然後他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把她關起來？」

  對於老人的說話，愛莉已經徹底無奈了。

  「領主大人可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兒，而且他也已經跟我說過。艾琳絲特小姐是不是聖子對他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又不是他求著我們要我們收下艾琳絲特。我們大可以否認艾琳絲特小姐是聖子，這對他來說也沒有損失，反正…………」說道這裡。愛莉停頓了一下，不過決定還是把話說完。「反正………拯救世界也不是他的義務。」

  「呵呵……………」

  聽到這裡，老人輕笑了起來。

  「是啊，那些老頑固根本就沒有分清楚形勢，事實上不是他有求於我們。而是我們有求於他………我還真想見這個有趣的小傢伙一面。不過現在，我還要待在這裡，以防止那些傢伙頭腦發熱的去做一些蠢事。愛莉，你要明白，有時候以正義為名的行動，不一定會得到他們所期望的結果，現在面對黑暗與邪惡的壓迫，有些人已經開始焦急和慌亂起來，在他們看來，為了勝利。為了擊敗邪惡，他們應該用盡一切手段來達成這個目的。但是………我們是有信仰的，很多人卻已經開始忽視這其中的存在意義和必要性了。」

  聽到老人的說話，愛莉也是點了點頭。事實也正是如此，伴隨著邪惡與黑暗的進一步擴大，聖堂教團內部高層已經傳出了不少聲音。很多人都認為必須立刻在公眾面前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可以抵抗乃至擊敗黑暗的力量。不然的話，聖堂教團的聲望就會受到無與倫比的打擊，而邪惡也會藉此進一步擴擴張。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們必須要有所犧牲才行。這當然不算是什麼錯誤的論調。但是有些時候，他們所謂的「犧牲」未免太過激進，而且，自己願意犧牲也就罷了。強迫別人為此付出………實在是有些跨越了聖職者所應該為之的底線。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老人似乎又想起了什麼，他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

  「對了，愛莉，關於之前你說的那件事………賽斯王庭已經做出了決定。托馬斯被判剝奪親王身份，而且將被永遠監禁在華福特莊園…………你明白這意味著什麼嗎？」

  「賽斯不肯就此放手？」

  聽到這裡，愛莉不由的吃了一驚。她當然知道老人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事實上在回到聖白之塔後，愛莉一直在忙的只有兩件事，除了在聖堂教團這邊推動對神棄者的撥亂反正之外，就是對托馬斯在帕蘇斯領所做的事情進行辯護和說明。事實上在回到賽斯之後，托馬斯就已經把這件事報告了上去，而且還為了洗脫自己的罪責，說了不少關於詹恩和帕蘇斯的壞話。而作為聖女的愛莉當然不可能就這樣看著托馬斯把黑鍋都推給詹恩，因此她也站出來辯駁了托馬斯的說話。但是讓愛莉沒有想到的是，聖國賽斯居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要知道賽斯這樣做，可不僅僅只是處罰這麼簡單，事實上它所表達的意義很簡單———我知道我們的人做錯了事情，而且我們也給出了處罰。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們會到此為止，既然我們已經做出了我們該做的事情，那麼就要看你的表態了。

  更不要說，托馬斯被剝奪親王身份，被永遠軟禁在莊園，這幾乎是最嚴重的處罰了。由此可見，這次聖國賽斯對付帕蘇斯的決心有多麼強烈。

  「是的。」

  面對愛莉不敢相信的詢問，老人點了點頭。

  「他們已經公開要求帕蘇斯的那位領主大人前往聖白之城，為他的所作所為向賽斯道歉………而就在剛才，那位領主大人已經做出了回應———『我從來不為正確的事情道歉』。」

  「這可真是………」

  聽到這裡，愛莉也是徹底無語了。她完全搞不懂，那位領主大人究竟在想什麼？

  帕蘇斯的領主大人究竟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不但愛莉想不明白，就連克萊恩大陸上的各大勢力也完全看不懂。他們都不是傻瓜，事實上在賽斯處罰完托馬斯那個倒霉蟲，然後要求詹恩前往聖白之城的時候，這些人精都已經明白這其實就是賽斯的最後通牒，而且他們也很清楚，這一次賽斯是下定決心要拿這位領主大人立威了。如果詹恩願意服軟，那麼賽斯就能夠依舊保持它在西大陸的領導地位不被動搖。但是如果詹恩拒絕。那麼賽斯就有理由對他出手———畢竟他們已經自我處理完畢，完全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上。

  在很多人看來，這位領主大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服軟低頭，畢竟聖國賽斯是克萊恩大陸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之一。兵馬何止千萬。而帕蘇斯只是一個小小的領地，又有什麼能力和賽斯抗衡？當然，如果詹恩選擇服軟，去了聖白之城的話，那麼肯定有他好受的。不過男人嘛。吃的眼前虧有時候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但是讓眾人都沒有想到的是，詹恩非但沒有低頭，相反，他這一巴掌幾乎是狠狠的就扇在賽斯的面頰上，把它的臉都給打腫了。

  「我從不為正確的事情道歉。」

  這句話的意義幾乎不用多想，是個人都能夠理解其中的意思。而這樣一來，賽斯也沒有了退路，如果它不能夠對此作出回應的話，那麼以後聖國賽斯的臉還往哪兒擱？它還有什麼名望可言？它還怎麼和科倫西亞一爭高下？

  所以非常理所當然的，賽斯對於詹恩的回應幾乎可以用暴跳如雷來形容。它公開指責詹恩的傲慢行徑，而且宣稱帕蘇斯為「帝國之敵」，同時賽斯號召自己所有的屬國聯合起來，給帕蘇斯一個教訓！

  不過可惜的是，現實又一次狠狠打了賽斯的臉。

  就在賽斯發出號召後不久，賽斯的各個屬國的確都派遣了代表前往聖白之城，但這些人並不是來響應賽斯的號召參加聯合軍的，相反，他們都是來訴苦的。

  沒錯，訴苦。

  雖然說話的口氣都很卑微和恭敬。但是基本上所有代表都是一個意思，那就是他們的軍隊在之前混沌海岸對抗不死軍團的過程之中消耗太大，目前他們雖然也希望能夠響應賽斯的號召參與聯合軍，無奈自家軍力實在有限。而且在與不死生物的戰鬥之中他們也消耗太大，因此一時半會兒湊不出一支軍隊來，所以對於賽斯的號召，他們當然是從精神上支持，但是這個軍隊嘛…………呵呵………你懂得。

  這種出乎預料之外的事態，著實讓賽斯有些措手不及。完全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不過事實上這些屬國會有這樣的表態並不奇怪，畢竟一方面，他們的軍團的確是在不死大軍之中消耗巨大，這點是做不了假的，而且也是事實。而另外一方面，這些國家的主力軍團幾乎都是詹恩用魔導要塞給運回來的，甚至有些可是國內最重要的定海神針，如果詹恩不把他們運回來，那麼很多國家的統治階級可能連王位都坐不穩。

  再說在這件事情之中，聖堂教團的做法很耐人尋味，他們並沒有像之前眾人所想的那樣配合聖國賽斯行動，相反，聖堂教團明確宣布這是賽斯和帕蘇斯領的糾紛，他們不便介入。這也就將整個衝突限制在了兩個勢力之間，而不會有關於什麼邪惡與正義之爭。這樣一來，各個國家也不用擔心自己支持誰不支持誰會有什麼立場問題。再加上詹恩也算是對他們有恩，在沒有了聖堂教團道德大錘的威脅之後，他們當然明白自己該怎麼辦的。

  更不要說這些屬國軍團可是對詹恩的魔導要塞最有體會的一群人，只要有腦子的人就可以想像如果帕蘇斯遭到攻擊，詹恩絕對會召喚出這魔導要塞，而到那個時候………他們不還是死翹翹的份兒？

  也正因為這些，所以雖然很多屬國都在口頭上「響應」了賽斯的號召，但是真正派兵的，卻是一個都沒有。

  而這，也讓賽斯的立場頓時變得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