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伊麗絲的困惑

  「總覺得最近主人似乎對於搶**有獨鍾呢。」

  半閉著眼睛，埃諾婭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望向自己身前的詹恩，而面對副官的挖苦，詹恩則是不以為意的聳聳肩膀。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這就是生活，你要學會享受它，埃諾婭。」

  「是，我知道主人您的生活一向是充滿了驚喜的。」

  聽到詹恩的回答，埃諾婭嘻嘻笑著沖他翻了個白眼，接著這才轉過身去，望向走在自己身邊的伊麗絲。雖然說她還是囚犯之身，不過作為一個高階法師，詹恩自然把伊麗絲也列入了名單之中。無論彼此之間關係如何，在面對地表種族時幽暗地域還是能夠團結起來一致對外的。

  但是此刻的伊麗絲卻完全沒有從監牢中出來的輕鬆表情，相反，她面色蒼白，神情恍惚，就連眼神也是有些渙散。看起來就好像喝了很多酒宿醉頭痛的感覺一樣。

  「話說回來，伊麗絲小姐，您的表情很糟糕啊，最近沒有休息好嗎？」

  「哎？啊…………我還好，只是稍微有些疲勞………」

  聽到埃諾婭略帶擔心的詢問，伊麗絲猛然一驚，接著急忙搖擺著雙手回答道。但是她的眼神，卻是偷偷的望著不遠處詹恩的背影。

  伊麗絲說的也是事實，她最近的確是非常疲勞。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自己陷入深沉睡眠中之後，就會做各種各樣奇怪的夢。有身為學生被老師「懲罰」的夢，也有作為女兒被父親「教育」的夢，甚至還有成為妻子之後被丈夫「調X教」的夢。可是無論夢境中的場景如何變化，只有自己和詹恩是永遠不變的主角。有時候是倍受自己尊敬的老師，有時候是疼愛自己的父親，有時候則是深愛自己的丈夫。這些夢境是如此的清晰，以至於甚至開始影響到伊麗絲的記憶。很多時候當伊麗絲睜開眼睛時，都分不清楚哪一部分才是現實，哪一部分才是自己的夢境。

  不僅如此，就連在冥想的時候，伊麗絲都有可能陷入那種混亂的夢境裡。甚至有一次，她才剛剛進入冥想狀態，就看見詹恩打開牢門走到自己身邊，然後粗暴的將她壓倒在身下撕去了她的衣服，肆無忌憚的玩弄著她的身體。而當伊麗絲拼命掙扎睜開眼睛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又陷入了一個夢境之中。

  也正因為如此，這段時間以來伊麗絲幾乎連睡都睡不好。她不敢做夢，也不敢冥想，雖然說身為半吸血鬼，在體質上肯定遠超一般人，但是精神層面和肉體層面畢竟是不同的。一個人如果一直繃緊神經的話，會疲勞也是理所當然。

  但是，最讓伊麗絲感覺到緊張和恐懼的是，伴隨著夢境的變化與增多，她發現自己居然越來越傾向於接受那些夢境了！

  甚至有好幾次，當她因為睏倦而倒在床上想要陷入睡眠的時候，內心甚至居然有些期待自己接下來會做什麼夢。雖然作為一個法師，最終伊麗絲還是依靠自己堅定的意志力將那即將跑偏的精神重新拉了回來，但是就連伊麗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甚至就算是現在，她依然有些迷迷糊糊的，對於現實和夢境的分界線已經有些不那麼清楚了。

  「哈啊……………」

  輕輕的嘆了口氣，伊麗絲帶著複雜的眼神注視著眼前詹恩的背影，說實話，對於這位地下城主大人，伊麗絲的心情也很複雜。最開始的時候她對於詹恩是畏懼更多一些，但是現在，伊麗絲對於詹恩的感情卻更加奇怪。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做那樣的夢，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夢裡詹恩會是主角………難道說自己很喜歡他嗎？

  不，應該不會吧！想到這裡，伊麗絲急忙用力搖了搖頭，把忽然出現在腦中的這個念頭拋在一邊。她對於詹恩的確有些好奇，但是要說喜歡詹恩的話未免就有些太誇張了，而且還做那種不知廉恥的夢什麼的………自己可不是那種女孩啊，嗚嗚嗚……………

  真有趣。

  望著皺起眉頭，陷入沉思的伊麗絲，詹恩嘴角微微翹起，浮現出了一抹笑意。接著他伸出手去抬了抬眼鏡，重新轉過頭望向前方。

  事實上，伊麗絲之所以會做那麼奇怪的夢，自然是因為詹恩的緣故。要知道整座地下城都是詹恩身體與精神的延伸，因此只要是在地下城裡，伊麗絲自然也逃不出詹恩的手掌心。不僅如此，詹恩對伊麗絲所做的可不僅僅只是單純的精神入侵，而是「教化」。

  這是詹恩利用「魔族刻印」的研究所發展而來的，只屬於他自己的獨特技巧。魔族刻印可以使一個人全身心的沉浸與墮落，變成魔王的眷屬。但只對實力較低者有效是它的致命傷，就拿詹恩來說，他可以直接用魔族刻印改變比克絲，但是要拿魔族刻印去對付伊麗絲和維爾娜就沒有任何效果了。

  但是在這個基礎上，詹恩卻獨闢蹊徑的研究出了一門獨特的技巧———那就是「教化」。

  每個人的精神都會有其弱點所在，詹恩所做的，就是在不知不覺間入侵她們的精神領域，並且找到弱點開始攻擊，從而深入對方的心靈與靈魂，接著將魔族刻印種植在其中。

  如果要將其他人的精神世界比作是被寒冰覆蓋的大地的話，那麼詹恩所要做的工作就是敲破冰殼，鬆軟土壤，然後埋下種子，澆水施肥，安靜等待這顆種子成長為參天大樹。然後把四周堅硬的冰殼全部融化，從而使精神世界變成一片全新的天地。

  從這個角度來說，將詹恩稱為靈魂的工程師也不為過啊。

  不過詹恩更喜歡稱呼自己為栽培花朵的園丁就是了。

  而伊麗絲的弱點，正是在於她的「生活」，作為一個高階法師，伊麗絲在學習魔法和戰鬥方面是無可挑剔的。如果詹恩從這一點兒進行深入的話是不太可能對其造成什麼影響，但是反過來在生活層面就不同了，正如詹恩所說的，在修道院的生活使得伊麗絲養成了清心寡欲的生活習慣，在這方面伊麗絲的要求很低，甚至不太像是貴族大小姐應該擁有的部分。

  但是反過來，這對於伊麗絲來說，也是完全陌生的領域。

  所以詹恩才會以此為突破口，事實上伊麗絲每天所做的夢，就是詹恩利用自己的精神體所製造的幻境與假象，從而對伊麗絲髮起的攻勢。現在看起來，效果顯著。雖然伊麗絲還沒有完全墮落，但是那顆種子已經種下，接下來只需要安靜的等待它生根發芽就好。

  不過現在對於詹恩來說，比起伊麗絲，還是那些補給物資更加誘人。

  「停下。」

  就在眾人走過另外一個拐角之時，詹恩打了個手勢，示意其他人停下腳步。接著他眯起眼睛，向著深邃的洞穴深處望去。這一次出行，詹恩並沒有再和灰矮人們聯手，而是只帶了埃諾婭，維爾娜和伊麗絲三個人，再加上自己手中的異形軍團，就來找人類的麻煩。雖然他們的人數相比起對方來說實在太少，不過對於詹恩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早在這之前，詹恩就已經把異形們派出去進行搜索和偵查，而現在藉助與異形之間的精神連接，他也算是大致搞清楚了對方補給據點的情況。這個據點位於距離黑石深淵不遠處的一個廢棄的大型礦洞之中，有五十多個裝備精良的衛士負責看守，而除了戰士和盜賊之外，詹恩還發現了施法者的蹤跡。根據之前伊麗絲所帶回的徽章來看，這些施法者應該是牧師，只是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信奉哪個神明的牧師，來地底又是想要幹什麼。

  如果是普通的冒險者，那麼有一兩個牧師也不奇怪，可是這些人武裝精良，而且明顯是同屬於一個組織，那麼他們的行動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不僅如此，根據異形們的偵查，詹恩還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特點，那就是這些人類對於補給據點的建設相當上心，不但增築了防禦層面的建築，甚至還有擴張的趨勢。這怎麼看都不像是短時間內來幽暗地域瀟灑走一回的樣子，反而給人一種想要在這裡長期駐紮的感覺。這怎麼看都有些不太尋常，或者說，其中有什麼問題的味道用鼻子都可以聞出來了。

  想到這裡，詹恩的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但是不管怎麼說，既然來了，就別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