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精，女人和狗（中）

  看見詹恩消失，灰矮人們頓時大吃一驚。這算是什麼展開？他不會是施展什麼法術跑掉了吧！還是說這是個什麼陷阱？那個法師該不會和卡德克一起商量好了要把自己等人引到這裡來殺人滅口？

  不管什麼人，只要在幽暗地域待的時間足夠長，那麼就一定會患上被害妄想———更重要的是，很多時候這都不是妄想。

  想到這裡，灰矮人們立刻舉起武器，組成了防禦陣型，警惕不安的盯視著四周。仿佛陰影之中已經到處都是塗抹了**的箭矢與弓弩，只等著一聲令下就會徹底的收割自己的性命。

  命令到來的比他們想像中的還要快。

  「你們在等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灰矮人們詫異的轉過頭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詹恩又再次出現在了石牆邊，反射著冰冷寒光的眼鏡就這樣直盯盯的注視著他們。

  「快點兒，時間不等人，難道你們想要在這裡和地精談天說地？」

  說完這句話，詹恩身形一晃，再次不見了蹤影。

  這一次，灰矮人們也發現事情不對，望著眼前的小池塘，托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帶著像即將走入刀山火海般的表情趟入水中，來到牆邊張望。而直到這個時候，托格這才發現了其中的奧秘。

  只見就在石牆與石牆的縫隙處，有一道只有一人多高的漆黑裂縫，它的外面歪歪斜斜的搭著一塊木板上面到處都是青苔和肆意亂爬的藤蔓，再加上這個縫隙的外端有一層歪七八扭的凸起，以至於將其完全藏在了陰影之中。只要將那塊木板合起來，那麼從外面看上去就和牆壁本身沒什麼區別。

  這恐怕就是為什麼灰矮人們一直找不到地精老巢的原因，他們最痛恨水流，因此也很少接近這些潮濕的地方。而地精們雖然愚蠢，可是在逃命方面他們是非常有天賦的。哪怕是被追趕，只要能夠逃到這裡鑽進縫隙里把木板一蓋，外面的水流本身就可以遮掩住他們的行蹤與氣味。

  真不知道那些地精是怎麼發現這個鬼地方的。

  看著眼前漆黑的通道，托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進去。不管怎麼說，消滅地精對他也同樣有好處。至少………至少不會讓卡德克找到對付他的藉口。

  這條路遠比托格想像的還要狹窄，甚至是體型稍微寬大一些的人類都有可能卡在裡面。就算是身形矮小的灰矮人，也只能夠一個個的排隊向下。腳下濕滑的青苔讓原本就陡峭的路基變的更加難走，托格必須小心翼翼才能夠確保自己不會像個肉球一樣滾下去，他可以確定那絕對不好受。

  不過話說回來，地精找的這個地方還真是得天獨厚，如果沒有那個法師，光靠自己這些人，恐怕也很難找到真正準確的入口。現在托格甚至有些幸慶有詹恩在自己這邊了，詹恩並不知道，搜索地精原本就是卡德克派遣給托格的一道緊箍咒，如果無法完成，那麼他就只能夠一輩子帶領巡邏隊在遠離布蘭登石城的地方出生入死。

  但是現在，如果能夠完成這個任務，那麼就算自己多少有些損失，卡德克也沒什麼辦法再把自己扔出布蘭登石城了！

  在沿著狹窄，陡峭又濕滑的通道走了十多分鐘之中，眼前的場景驟然開朗。

  「這是……………」

  托格驚訝的瞪大眼睛，望著眼前的這一切。只見在這個灰矮人戰士面前的，是一個巨大的空洞，它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空曠巨大的足球場。光滑的穹頂上生長著發光的苔蘚生物，它們散發出了柔和明亮的光輝，照亮了眼前這個巨大的空間。在這裡可以看見歪歪區區的由地下水匯聚而成的溪流，以及那看起來雜亂無章，像是難民營一樣隨意搭建的房屋。遠處，地精特有的嘰嘰喳喳的聲響在空洞之中迴蕩著，但是卻並不急躁———看起來他們似乎還沒有發現已經有不速之客來到了自己的聚集地。

  在距離布蘭登石城這麼近的地方，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托格驚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他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每天走來走去的地表下面居然會別有洞天———石頭在上，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話，那麼自己就應該拿個礦鋤把這裡好好挖一挖的！

  「我想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托格先生。」

  詹恩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才讓震驚不已的托格重新回到了現實之中。當他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時，發現詹恩正悠閒的斜靠在旁邊不遠處的一根鐘乳石柱上，在他的身邊不遠處，兩三個已經被撕咬的稀爛的地精倒在哪裡，完全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不知道詹恩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怎麼辦？法師先生？」

  托格也是個老練的戰士，之前只不過是因為太過驚訝。不過現在緩過勁來之後他就立刻露出了戰士的本色，只見他雙手緊握戰斧，不懷好意的盯視著遠處的地精部落。而在托格的身後，其他的灰矮人戰士們也已經握緊了武器，帶著猙獰的笑容望向眼前的獵物。

  「進攻，幹掉他們。」

  詹恩的命令簡單，直接。而事實上對於灰矮人們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我們上，讓這群綠皮雜種知道我們的厲害！！」

  「嗷嗷嗷嗷哦啊！！」

  聽到詹恩的命令，灰矮人們大聲吼叫著，在托格的帶領下高舉戰斧，仿佛旋風般瘋狂的向前襲去。他們用力的踐踏著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一個個矮小的身軀看起來卻好像是滾落的山石般帶著令人震撼的氣勢。

  在部落之中的地精大約有三百名，而托格所帶領的五十名灰矮人戰士中，除去在外面負責配合埃諾婭等人引蛇出洞的行動而分出去的三十個戰士之外，現在他只帶著剩下的二十個灰矮人戰士向前衝擊。雖然就數量來說，灰矮人處於絕對劣勢，但是很明顯，托格並不這麼認為。

  而地精們的想法則顯然有所不同。

  在看見灰矮人們忽然出現，對他們發動進攻的時候，地精們的確感到有些驚訝，他們驚慌失措的向後退開，踢飛任何膽敢擋在自己身前阻止自己逃命的東西，狼狽不堪的向後退去。但是在地精們發現對方只有二十個人之後，他們骨子裡那欺軟怕硬的性格又一次占據了上風。很快，只聽見一聲怪叫，在一個全身上下披著獸皮，手裡拿著一隻鐵矛，看起來老的不成樣子的地精領導下，地精們紛紛舉起武器，向著灰矮人們發起了進攻。

  雖然穿著破舊的盔甲，但是灰矮人戰士依然是武裝到牙齒的種族。而地精們則是一如既往的不講究，他們其實並不在乎什麼防禦力。詹恩可以看見一個小地精穿著一件足足有他自己那麼大的皮甲，那厚重的衣服不但根本沒辦法幫助他擋住攻擊，甚至還使他看起來像是一個衣架子。

  而事實也很快就證明了這一點，面對那個穿著皮甲的地精，托格只是怒吼著彎腰揮斧向前猛砍，伴隨著噴灑的血液，那個地精的雙腳就這樣被砍斷。他慘叫著倒在地上，用力的打滾，將自己的鮮血噴灑的到處都是———直到灰矮人戰士的鐵靴踩爛了它的腦袋，才結束了這沒用的掙扎。

  地精如潮水般湧向前去，而灰矮人戰士則鑄成了一道堤壩，戰斧毫不留情的砍斷了地精的身體，把他們一分為二或者更多，鮮血，殘肢，這些灰矮人表現出了冷血而殘忍的一面。他們不會放過任何敵人。

  差不多了。

  在看見灰矮人戰士將一個地精小鬼獰笑著挑在戰斧頂端刺穿了他的身體時，詹恩收回目光，他眯起眼睛，轉動著手中那把漆黑的手杖。而不出詹恩所料的，面對眼前的慘狀，那個老地精再也忍耐不住，他低聲喃喃自語了些什麼，接著高高舉起雙手用力的灑向空中，很快，黑色的，如同沙土般的東西揮灑而出，籠罩在了地精們的身體上。緊接著便看見那些被黑粉所籠罩的地精身軀開始逐漸變大，他們的眼睛開始充血，原本乾瘦的手臂像氣球般膨脹，展現出了強勁的肌肉…………

  「轟！！」

  耀眼的閃電劃破空氣，向著老地精的方向疾射而去。面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老地精並沒有能夠做出什麼，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耀眼的閃電就已經擊中了他的身體，緊接著，咆哮的雷霆如同暴雨般散開，仿佛蛛網一樣將以老地精為中心的兩米以內變成了翻滾咆哮的雷電肆虐的樂園。至於其中那些地精———不管他們剛才得到了什麼，現在都已經變成焦炭了。

  「吱呀————！！」

  詹恩的攻擊成為了壓倒地精的最後一根稻草，看著長老的死去，原本就驚恐不安的地精們頓時拔腿就跑，他們慌不擇路的奔向遠處的通道，試圖離開這裡。

  但是，漆黑，巨大的異形揮舞著尾巴，阻擋住了地精們的去路。

  當它們張開血盆大口的同時，這群地精的命運便已經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