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龍吟之陣

  普通人若沒有通過閱讀起點中文網上的《凡人修仙傳》，《遮天》，《聖墟》，《斗破蒼穹》等書籍提升心境和膽識，真看到眼前這一幕，一定嚇得和陸斯恩害怕時一樣，趴在地上淋出幾滴尿來。

  可劉長安懷疑，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這一幕。

  要麼就是只有他這樣的眼神或者感知能力，可以看到收納整個郡沙的棺材，要麼就是這壓根就不是真實世界，而是一個非常清晰的夢境。

  上官澹澹確實目無法紀，絲毫沒有興趣和劉長安一起維護社會主核心價值觀和欣欣向榮的穩定環境，但除了一些絮絮叨叨的碎碎念和埋怨劉長安不孝以外，她對現在的生活並沒有什麼不滿。

  她不至於突發奇想要破壞掉整個郡沙城……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事兒的，1938年那會才有。

  她對於糊弄劉長安倒是興趣盎然，總是樂此不疲而十分積極……結合今天晚上秦雅南和上官澹澹的表現，她們裝作若無其事地眉眼交流，和上次秦雅南留宿時劉長安感受到的一些不對勁的情緒，劉長安若有所悟。

  也就是說這個全城封於棺中的情景，也許就是針對劉長安製造出來的某種壁壘……一旦他突破這種壁壘，就會發現上官澹澹到底在搞什麼棺材板板了。

  劉長安沒有直接跳到天上去試圖觸碰封城之棺，當然也不會直接往天際邊沿衝撞棺壁，在一種不真實的環境中，莽力並不是最優選取的破解之法。

  他想起了上次秦雅南留宿那晚，自己應該也做了一個夢，殘留著一些春花秋月，被翻紅浪的畫面。

  當時他並沒有多想，因為那樣的畫面只是一些簡單的生理驅動下的繁衍過程，沒有什麼好回想的，更何況因為畫面中的女子，分不清楚是秦雅南還是葉巳瑾，總讓他覺得既是夢，同時也是當年那一晚扭斷腰的回憶罷了。

  昨天晚上秦雅南又留宿了，難道等會兒自己又要進入那樣的夢境？劉長安皺了皺眉，他是多麼發自內心地拒絕這種夢境啊！

  那次的夢境，他醒來後回憶是模糊的，現在自己清醒地認識到夢境，但醒來後，留下的會不會和上次一樣也是模糊的畫面？

  要是有趣的夢，那最好是像現在一樣清醒，便如同奇幻的經歷一般有趣。

  要還是那些低級趣味，生理本能式的夢，就模糊掉吧，他畢竟是個知廉恥而敬重倫理的人。

  劉長安並不著急脫離現在的狀況，他有點好奇這樣的經歷，也許這就是一個試探上官澹澹各種能力的機會，這隻神奇的小鳥是真能折騰，他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屬於修仙流派。

  像周咚咚似的貼著牆壁和水溝，一步一步走到雜物間門口，劉長安輕輕敲了敲門。

  沒有動靜。

  繼續敲了好幾次，依然沒有打開一條門縫，然後露出一雙閃閃發亮的眼睛在門縫裡打量他的情景，劉長安稍稍用力，門應聲而開。

  在這個不真實的夢境中，床上空無一人，上官澹澹似乎並不在這裡，雜物間裡和樓上劉長安的房間一樣陰冷而略帶潮濕的感覺，床邊燒著一個小火爐子，裡邊的煤球團團還剩下小半黯淡地燃燒著，殘留的熱氣還是讓人能夠感覺到一絲絲的溫暖。

  十分引人矚目的保溫壺鴞卣，依然沒有出現在這裡，燒水壺慎重其事地擺放在桌子上，那是以前劉長安燒菜吃飯的地方，桌子下是一箱箱的香檳水整齊擺放，沿著牆面堆的像超市的酒水倉庫。

  上官澹澹喝香檳水的速度還是比泡騰水要慢一點，畢竟喝完香檳水，她整個人就迷迷糊糊的不大清醒，她似乎有意控制著……大概是一旦不清醒，頭髮發就會亂來。

  床頭柜上有兩瓶打開的香檳，難道昨天晚上她和秦雅南一人灌了一瓶？很有這種可能，但是這個夢境中的一切，看到什麼都做不得准數。

  他這才轉頭看向這個房間裡最神秘的物件——棺材。

  它的花紋在陰暗的房間裡如此醒目，那些圖案和神秘的氣韻，頓時和外面將整個郡沙納入其中的巨棺融合起來，讓人能夠意識到它就是操縱這天地異象的中樞。

  劉長安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李洪芳時，她就在那裡扯「活人棺」出現的地方，必然會有天地異象，當時劉長安還不清楚她的秉性，被她糊弄的有手指甲那麼點相信……不得不承認的一點，李洪芳天天在那裡瞎扯亂編，但總能瞎貓碰死耗子地挨著點邊。

  棺材挨著的牆壁上，貼著一張帶二維碼的紙，紙上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著「AI，VR，虛擬實境元宇宙遊戲艙」。

  這是搞什麼？劉長安看著眼前的棺材，他懷疑上官澹澹是把她知道的某些概念隨便堆在一起而已，這副棺材怎麼就成了遊戲艙？

  誰會躺在棺材裡玩遊戲！是在映射重度遊戲玩家嗎？無禮！

  劉長安拿出手機，手機依然沒有信號，但是掃碼之後居然出現了一個支付頁面，提示劉長安只要支付一萬塊錢就可以體驗這個「AI，VR，虛擬實境元宇宙遊戲艙」。

  「一萬塊？你怎麼不去搶。」劉長安不干，這個棺材是上官澹澹的，價格自然也是她定的，會定這個價格多半是因為她賺到——或者說她騙到的最大一筆錢就是白茴的那一萬塊，所以很有紀念意義地定了這個價格。

  劉長安剛剛說完，支付頁面的價格竟然就變成了「五塊」。

  這還差不多，劉長安便點擊了一下支付。

  還是免密支付的。

  支付完成後，劉長安推開棺材蓋板，裡面不再堆積著上官澹澹的各種寶貝，而是簡單糊弄了一下「顧客」。

  上官澹澹買電動車附贈得到的頭盔就放在裡面，上邊貼著「遊戲頭盔」四個字，還有同樣是附贈的透明雨衣，上邊貼著「體感衣」，這和高科技毫無干連的兩件「遊戲設備」頓時讓劉長安感覺拒絕支付一萬塊是何等英明神武。

  這撲面而來的廉價感，讓劉長安覺得五塊錢都不值得……想想現在五塊錢能幹啥呢？找個網吧交二十塊錢押金，然後找五塊錢一小時的機器玩會，不比這個「遊戲艙」強多了！

  五塊錢都已經交了，不可能浪費，劉長安還是躺進了棺材裡，電動車頭盔戴上，再披上雨衣，伸手一撥把棺材蓋板拉上。

  眼前一片寂靜無聲的黑暗，狹隘而封閉的空間讓人在安靜下來以後，隱約可以聽到各種回聲。

  劉長安仔細感受，在那極其微弱的回聲中，卻能夠分辨出兩種極其浩瀚而磅礴的聲音。

  它們似乎原本應該迴蕩在無邊無際的天空中，蘊藏在深沉幽靜的大海中，聲音威嚴堂皇，不斷地發出昭告世間萬物的信息……這些聲音來自遠古，殘留著一絲一毫被這棺材捕捉了似的。

  龍和鳳？劉長安伸手在黑暗中摸了摸棺材內壁，似乎能夠感覺到那些圖案中的超凡生物，在試圖激盪他的血液和他共鳴。

  感受了好一會兒，各種聲音逐漸散去，棺材中再無異樣，劉長安回過神來，這能是遊戲艙的效果？

  遊戲艙不應該是自己一睜眼，就處於一個什麼遊戲空間裡，有一個像仲卿或者金笑美那樣的制服美女的形象，來接待自己，介紹各種遊戲相關嗎？

  又或者是像主神空間那樣也可以啊。

  哎，頭上戴的是電動車頭盔，身上披的是雨衣，兩者加起來成本可能也就十塊錢，還指望什麼？

  劉長安便不再躺下去，推開棺材蓋板走了出去。

  外面依然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劉長安感受著那撩人的雨絲像纏綿的女鬼一樣貼著他的肌膚冰涼，抬頭卻忽然發現前方的寶隆中心璀璨生輝，那一圈圈的外牆燈光向上延伸著，猶如一道道明亮的階梯，指示著人們去攀登它，通往那雲頂之上。

  劉長安記得在自己躺進棺材之前，寶隆中心上半部分完全是被雨霧遮掩的，現在這樣的變化，莫非就是在提醒他前往？就像真正玩遊戲的時候，看到地圖上有個格外閃閃發亮的玩意，大家都會去點擊一下，或者按G拾起按F進入什麼的。

  縱身一躍，身形如雨夜中掠空而過的黑鷹，劉長安兔起鶻落之間就來到了寶隆中心一號樓靠東牌樓街的位置，這裡有一家星巴克。

  去年有個叫吳凡的從中海追著韓芝芝來到了郡沙，安暖陪著韓芝芝來了個四人約會，見面地點就是星巴克。

  當時劉長安先到，給吳凡算了個命，正如劉長安所算的，後來吳凡真的出事了……試圖調戲竹君棠的狗，也就是現在的九州風雷劍門聖女座下陸護法。

  陸護法當時是竹君棠的第三任高階聖堂武士，已然展現出明辨善惡，機智勇敢的護主天賦，把吳凡咬進了醫院。

  劉長安站在星巴克前的路階上，不由得拉了拉頭上的電動車頭盔，他還披著雨衣，眼前卻有黑壓壓的一片人頂著大雨，沉靜地跪滿了眼前的廣場，跪滿了市井煙火氣十足的東牌樓街道，跪滿了寬廣繁華的黃興中路，烏泱烏泱地看不到盡頭。

  看到這一幕，劉長安不由得想起了《黑客帝國》里的場景，最終決戰的時候，雨夜裡基努里維斯基面對著那些黑衣人的時候。

  雨砸落在他們身上，一片一片地順著筆挺的黑色西裝流淌，水嘩啦啦地流淌，湧入排水溝中，寶隆中心耀眼的光芒映照的鋪滿水色的地面如鏡。

  人越多，越喧囂，這才是常態，當無數人都寂靜時，這種非常態便擁有著無邊無際的壓抑和詭譎。

  「咩！」

  劉長安正琢磨著這是不是什麼宗教儀式時，這群人忽然整整齊齊地仰天大叫了一聲。

  事實證明，只要叫的聲音夠大，哪怕是「咩」的一聲，也如龍吟一般驚人。

  「竹君棠！」只是劉長安沒有被驚到，聽到這種聲音，他會下意識地血壓升高，然後壓抑著情緒地喊出這個讓他無比頭痛的名字，已經屬於應激反應了。

  他也留意到，星巴克門店上那個披頭散髮女人頭的標誌，也變成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小羊頭。

  「咩！」聽到劉長安的聲音，離他最近的一個黑衣人轉過頭來，一臉驚恐而憤怒地看著他，「大膽！你竟敢直呼七彩琉璃純白仙境咩咩公主、虛空斬絕龍炎仙、九州風雷劍門門主、咩咩宇宙大帝帝咩、黃金神龍戰咩的聖名！」

  「你為什麼說話之前要先咩地叫一聲？」劉長安懷疑地看著這個黑衣人，對方面容樸素，猶如不經意掠過身旁的一縷微風，走過見過在記憶中也不會留下一絲一毫痕跡。

  「咩！這裡是咩咩宇宙，我們是咩星人，每個咩星人開口說話之前，都要咩地大叫一聲，以示對咩咩宇宙大帝帝咩的尊重。」黑衣人理所當然地解釋道，神情中滿是尊敬。

  劉長安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他以前就想過，如果竹君棠真的有掌控世界的力量，她一定能夠做出讓每個人說話之前都「咩」地大叫一聲這種事情來。

  「咩！我們咩星人來到地球，是為了統治地球，現在我們在這裡整裝待發，只要黃金神龍戰咩一聲令下，我們就會征服全世界，在九大洲五大洋建立咩星基地，抓十億八億地球人來當奴隸。」黑衣人慷慨激昂地說道。

  可以確定了，這些黑衣人的誕生絕對和竹君棠有關，或者說竹君棠應該也參與了構造這個夢境。

  劉長安也給上官澹澹上過很多關於現代世界基礎常識的課程，就是為了讓她出棺以後能夠良好地融入和接受現代世界。

  從上官澹澹的言行舉止來看，他上課的功效是有的……雖然他最初的目的是為了建立老師和學生的關係，抹平他曾經給她當繼子這種事兒。

  上官澹澹不會搞出什么九大洲五大洋，只有劉長安那個經歷了幾十億年才搞出來的寶貝女兒，才會有如此暴露她文盲本質的世界觀。

  「既然伱們咩星人有如此重大圖謀，你隨隨便便就告訴我怎麼行？」劉長安和黑衣人閒聊，以便獲取更多信息資料。

  「咩，因為你也是咩星人。」黑衣人皺了皺眉頭，「這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傻。」

  要不是這個黑衣人多半是個NPC，還有一定的信息提供價值，而劉長安胸懷廣闊，他一定順手就把丫給搓了。

  他現在有點懷疑，這個黑衣人的對白，也是竹君棠設計的，或者說是一種學習和模仿……勉強和那個遊戲艙號稱的「AI」沾邊了。

  「咩！」

  這時候又是黑衣人在齊聲大喊，他們高舉起雙手，仿佛向天空擁抱著什麼，目光虔誠，眼眶裡有清澈的水色在打轉，讓人分不清楚是激動的淚水，還是淋漓的雨水，他們神情堅毅，充滿著捨身赴死的英勇。

  劉長安順著他們的目光往天空中看去，只見在寶隆中心一號樓的頂部，巨大的羊形狀飛艇正在冉冉升起。

  羊形狀飛艇長度超過三百米，高度超過了六十米，基本是人類歷史上最大的飛行器了。

  興登堡號飛艇在它面前也只是個小弟弟。

  飛艇的頭部是栩栩如生的羊臉，看上去有點欠揍，只是如此龐大的體型，依然氣勢驚人，仿佛無敵的神獸，君臨它的領地，俯瞰著它忠實的信徒。

  「咩！」劉長安身旁的黑衣人大叫，「帝咩聖艦，七彩琉璃純白仙境咩咩公主出巡了！」

  「竹君棠就在那艘飛艇上？」劉長安問道，他發現這個黑衣人稱呼竹君棠，每一次都要換一個稱號……也好，總比他每次都把竹君棠那些亂七八糟的稱號全部念一遍的好。

  「咩，你真是無知者無畏，居然又直呼其聖名，你不知道九州風雷劍門門主是多麼可怕的一個人物嗎？」來自咩星的黑衣人渾身顫抖，驚悚而後怕地說道，「她曾經包下了涮羊肉自助餐廳，一次吃了三盤涮羊肉。」

  嗯？

  劉長安頭上浮現出了一堆問號，但旋即沒有思考這有什麼可怕的道理了：第一，這是個NPC，不要和他較勁，第二，這個NPC是竹君棠的設定，如果不是精神病，思維就很難跟上她，無法理解也很正常。

  「那麼我要怎麼才能夠見到這位九州風雷劍門門主呢？」劉長安倒是不奇怪竹君棠又自封為門主了，她的這份羊子野心從來就沒有遮掩過，一有機會就打算推翻她爹爹的門主之位。

  「咩，你必須通過重重考驗，突破九州風雷劍門的幾大長老，護法等門人組成的天下第一龍吟之陣，得到後宮之主的認可，讓每一位參與陣法的門人都懷上一百億年以後才能出生的龍寶寶，才可以見到黃金神龍戰咩。」黑衣人馬上說道。

  他的語速很快，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劉長安這個信息。

  劉長安深呼吸了一口氣，他暫時不知道昨天晚上留宿的秦雅南有沒有參與，但這絕對是有竹君棠和上官澹澹一起參與，針對他的陰謀。

  他所要做的就是找到她們，然後把她們綁在梧桐樹上，用竹條子一左一右地抽打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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