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3章 太后和兒媳婦的見面

  劉長安牽著戴醒獅毛線帽的小鳥走過了寶隆中心的底層商場區域，在盡頭乘坐向下的電梯，來到二號樓的下面。

  二號樓開發得晚一點，安全等級卻更高，到處都是隱藏式的監控設備，連手扶式電梯的傳送帶邊沿都裝有攝像頭，地面和牆壁上鋪滿了感應材料，每一個控制開關的按鈕上都能夠收集指紋，一些飛行的無人機更是時不時地提醒人望過去，然後掃描瞳孔虹膜。

  至於天花板上的自動滅火裝置倒不算什麼頂尖科技產品了，許多公共場合例如高鐵站，機場都有裝備，能夠在感應到火情時在一分鐘內及時響應，噗嗤噗嗤噴水。

  只是這裡天花板上的滅火裝置噴口，看上去更像是為了規避國內武器監管，用高壓水槍取代自動連發射擊裝置。

  「你要把我關在這裡呀！」上官澹澹並不是十分擔心地猜疑，蛾子雖然不孝，但莫名其妙地認為弱小的太后非常強大，即便時時刻刻想著陷害太后，也不會用這麼低級的手段，「這裡看起來就像是坐牢的地方。」

  一想到坐牢，上官澹澹就想到死刑和火葬，確定自己最近根本沒有殺人，便放下心來。

  自從上次劉長安科普了法治社會的種種刑罰以後，上官澹澹時常就有點擔心自己會被槍斃然後送去燒……槍斃和燒並不可怕，關鍵是那種燒她的爐子，據說和她的小棺是差不多的形狀，但是燒過很多人，髒兮兮油膩膩的，上官澹澹十分抗拒躺在裡面。

  如果單獨給上官澹澹定製一個燒她的爐子，用古老而精妙的工藝製造出青銅器具，上邊鑲嵌著許多金子和珠寶，再畫滿龍和鳳之類吉祥喜慶的圖案，用錢鋪在她身下和身上，彰顯出太后尊貴的身份，上官澹澹才會勉強妥協躺在裡面讓別人燒一燒。

  「這裡也關不住你吧？」劉長安搖了搖頭，牽著她軟軟的小手去坐通往頂樓的電梯，「如果你被困在這裡，也能把伱的小棺召喚來救你？」

  劉長安試圖脫離地球環境和本宇宙的物理常識帶來的慣性思維，用仙俠世界的情況來分析和揣摩上官澹澹。

  「當然能。不過為什麼你和我說話，總像是在套話的樣子？有什麼事情想知道，你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問我嗎？」上官澹澹用指甲掐了掐劉長安的手掌心，不滿地問道。

  劉長安靜默地盯著上官澹澹三秒，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他沒有去問，因為他真的光明正大地去問，上官澹澹就會說：我是讓你光明正大地問我，但是我沒說會告訴你啊！

  讓她的套路無法展現出來，從而稍稍感到憋悶，便是劉長安的反擊了……總不能像對付竹君棠那樣，拿起來橫放在腿上就揍一頓。

  走進廂式電梯，純白的內部空間加上簡約性冷淡風的沙發，嵌入式的水吧和占據一整面的智能顯示屏，倒仿佛像是那種科幻電影裡表達未來感的居住空間，讓人意識不到這只是廂式電梯的內部。

  相比較竹君棠的電梯，果然還是她媽更有排場，看來平常竹君棠窮奢極欲的敗家風格，都是蘇眉教出來的，在這方面養成的缺點和劉長安一點關係也沒有，找著機會要和蘇眉說說這個問題，以扭轉這段時間內在竹君棠教育問題上蘇眉若有若無的優勢地位。

  女人很容易因為一點點優勢就尾巴翹到天上去，例如竹君棠和安暖就是典型，竹君棠一掌拍飛劉長安，還只是自認為有點點優勢，就搞出了金盆洗手的儀式，同時試圖搶占門主之位。安暖在了解到某些情況中的女性優勢後，便宣稱自己是耕不壞的田，要壓迫劉長安這頭老黃牛，像老子一樣騎牛西出函谷關。

  「你怎麼不問我啊？」上官澹澹依然偏著頭看向劉長安，電梯裡的控制面板是觸控螢幕的，並沒有許多按鈕讓她按來按去，所以上官澹澹的注意力依然集中在劉長安身上。

  劉長安不想中她的套路，自然不問。

  「如果你以為你不問我，我就會忍不住說出來，那是不可能的。電視劇里某個喜歡八卦多嘴的人在知道一個秘密以後，不能說出來以至於憋悶要爆炸的效果，只是製造戲劇形象而已。」上官澹澹說完，又期待地看著劉長安，想要他改變主意來問她。

  「我們現在是去找三太太，竹君棠的母親，她原來以蘇南秀的身份和你見過兩次面，一次是她和秦雅南在梧桐樹下爭吵那天，一次是顏青橙找我們去吃紅薯刮片，顏青橙給了我們十塊紅薯刮片，最後到我手裡只有一塊。」上官澹澹套路走劉長安許多紅薯刮片，劉長安至今記憶猶新。

  「有這種事情？」上官澹澹根本不信，澹澹最疼愛自己的蛾子了，經常給他喝泡騰水和香檳水，怎麼會搶蛾子的紅薯刮片呢？一定是他記錯了，又想陷害上官澹澹，讓她深深地自責，從此面對他時就心懷愧疚，而人一旦生出愧疚感，往往就會讓對方予取予求，甚至最終成為小棠常說得被控制的「行屍走肉」，被激安都不會反抗。

  太可怕了……不愧是當過皇帝的人，心機深沉。

  上官澹澹警惕歸警惕，但是依然牽著劉長安的手沒有放開，撥開醒獅毛線帽的垂邊，用臉頰在他的胳膊上蹭來蹭去，開始琢磨和那個惡婦見面時要拿捏的分寸。

  電梯門打開，蘇眉就站在前方，穿著桃紅色的典雅旗袍，腰側的布料上點綴著零散的幾朵白色花瓣圖案，人與衣裙花色的搭配，如俏麗的一朵桃花，卻驚艷得旁邊白色大理石立柱上養著的鬱金香不敢與之爭美，悄然收斂了璀璨綻放的姿態，變得黯淡而不起眼。

  仲卿穿著嚴肅而厚重的黑色長裙，白色的衣領和袖口，腰間的衣帶，讓她看起來更像蘇眉的貼身女僕，和那花兒一樣難以和女主人爭奇鬥豔。

  「太后，許久不見，今復惠然來顧，倍感榮幸，蓬蓽生輝。」

  蘇眉低下頭去說了兩句客套話，只是低頭的動作並不優雅，略微有些匆忙。

  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上官澹澹身上散發出的威壓就撲面而來，仿佛陰暗可怖的黑暗物質如沙塵煙靄隨風飄零，會腐蝕一切沾染的血肉和精神，讓人發自內心的恐懼。

  原本還想表現出矜持的模樣，蘇眉感受到上官澹澹依然和從前一樣對她充滿原始的壓迫，不得不生硬地改變了一下姿態。

  蘇眉至今想不明白，為什麼上官澹澹對她擁有如此攝人的壓迫感。

  「嗯。你現在這副樣子，倒是比以前那趾高氣昂，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片子模樣，看著順眼了不少。」上官澹澹點了點頭，略微露出些讚賞之意。

  太后深明後宮鬥爭之道，若非爭奪帝位你死我活，而是作為一個龐大的家庭一起生活，即便不喜歡也不能一味地打壓，三太太這種女人，對待她只能恩威並施，和面對秦雅南和周書玲這樣太后疼愛不來不及更別提打壓的兒媳婦是截然不同的。

  「你說的是。」

  除了在某些特殊的時間，地點和氣氛下，蘇眉曾經刻意取悅過某位大少爺，其他時候她從不會曲意逢迎別人。

  眼前的上官澹澹才真的是趾高氣昂，牙尖嘴利的小丫頭片子模樣，蘇眉壓制住了被威壓震懾的內心恐懼，蘇眉語氣平淡地應了一聲。

  上官澹澹知道蘇眉內心並不怎麼服氣，可是這並不重要，她要的只是蘇眉不在蛾子的後宮中攪風攪雨，兇殘暴虐地欺負其他兒媳婦就好，至於蘇眉是真心實意又或者是虛情假意倒沒有什麼，聖人尚且論跡不論心。

  「卿卿，過來。」上官澹澹朝著仲卿招了招手。

  仲卿連忙走過去，按著裙子彎腰，蹲在上官澹澹面前，露出了乖巧的笑容。

  上官澹澹摸了摸仲卿的頭，她是非常喜歡會看眼色，又常常請自己和咚咚吃燒烤的仲卿，自己在蘇眉面前表現的偏愛仲卿，這樣將來蘇眉如果強求仲卿去做一些在後宮中掀起腥風血雨的事情時，仲卿也能多一些勇氣和蘇眉據理力爭。

  甚至於以後和蘇眉一起服侍蛾子時，因為太后的喜愛，仲卿也至於單純地當個推波助男的角色……後宮的和諧也講究不患寡而患不均。

  「仲卿，你先帶澹澹去玩耍。」劉長安看完上官澹澹的表演，心知肚明她在搞什麼，趕緊打發仲卿先把她帶走，劉長安要先和蘇眉單獨聊幾句。

  「好的，澹澹跟我來。」仲卿牽著上官澹澹的手往裡面走，一邊驚嘆，「你的帽子真可愛，是周姐姐幫你買的嗎？」

  「是的呀！咚咚媽最喜歡買可愛的衣服帽子給我了。」

  「因為你長得又漂亮又可愛，大家都喜歡給這樣的小美人打扮了。對了，你不覺得這樣的打扮，可以搭配稍微顏色鮮艷一點的妝容，更加喜慶美好的感覺嗎？」

  「那你幫我化妝，明明我現在化妝技術高超，劉長安還總說我化妝像孫悟空。」

  「他胡說八道，不理他。」

  劉長安和蘇眉看著仲卿帶上官澹澹離開，兩人對望了一眼。

  「她到底是個什麼？為什麼她對我總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讓我跟老鼠見著貓一樣。」蘇眉鬆了一口氣，這是她一直以來無法理解的地方，要知道劉長安不變身的情況下，都不會散溢出這樣的威壓。

  「那你一定是傑瑞那樣的老鼠吧。」劉長安微微笑。

  ——

  又嗷又咩地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