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337章 抽

  方家的老六是三房的獨子，一向很得寵愛，也是文武雙全，老爺子很喜歡他。

  老六想替老爺子拾掇一下簫澤，認為他是個臭蟲，出來噁心人，必須得讓你知道京城是誰家做主的。

  當然楊家也不能放過，有句話楊芙說得非常正確，沒有林寧也不可能放過她。

  老六盯她們的梢有日子了，專門就等著她們倆湊一塊找的人迷暈她們。

  而老六自以為聰明，還派人把劉穎給弄了出來，讓她出頭，替自己頂罪。

  劉穎明知道他的用意，還是答應了做他的走狗，因為她也很想報仇。

  兩人一拍即合，狼狽為奸，事不就弄成了麼。

  可這件事方家老爺子真不知道，不曉得孫子這麼大膽，要是知道一定會阻止他的，不是心善，而是犯了大忌。

  老六被老爺子在家關了一段時間，老爺子看他確實老實多了，心有不忍就把人放出去了。

  誰知道這一出去就是橫著回來的，一群人等了許久，終於出手了。

  老六和好友出去狩獵騎馬了，馬不知道怎麼了突然發狂，一路狂奔甩掉了同伴，不知道在哪停下來把他給摔了下來，此時周圍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這還不算，摔下來也不會死，他是武將之後，從小騎馬習武，這都是常備技能，臨危反應比一般人可強多了。

  摔下來就得一個打滾躲開了馬匹的踩踏，還沒抬頭被一射中脊背。

  爬起來就想跑，背後嗖嗖又是兩箭，直接穿胸而過，箭矢上也抹了劇毒，就是不給一點活命的機會。

  黑衣人下手後一刀砍死馬匹，後頭還有同伴用樹枝清理掉所有的痕跡，連身上的箭矢全都帶走了。

  只剩下他和馬匹的屍體，等同伴找到他的時候早就咽氣了。

  把人抬回方家，老六的母親方三夫人，嗷的一聲，當場就昏死過去。

  三房就這一個獨苗，原因在男人身上，打仗苦寒，落了病根，妻妾成群也沒有其他孩子，太醫說他濕寒入體，年紀也上來了，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老爺子因為痛心兒子，對這個最小的孫子也多了幾分疼愛，家裡其他兄弟都年長也不和老六爭，難免驕縱了些。

  沒想到嬌縱狂妄的老六，把自己給害死了。

  方家懷疑有能力把事做這麼幹淨的人，京城只有楊家能做到。

  大理寺負責稽查這件兇殺案，查來查去也沒個下文，痕跡擦得乾乾淨淨。

  而且大理寺是清流一脈的官員，出工不出力，說不得心裡還拍手叫好呢，死得好死的妙，死的呱呱叫。

  玩遊戲是有遊戲規則的，官場也有官場的默契和不成文的規定，就是男人在前朝如何爭鬥，都不能牽扯女眷。

  只有皇帝能下令抄家滅族，其他人是沒有這個資格的，這個心思你都不能動，動了就要付出代價。

  那事態就會像現在這樣，你動我親人，我就殺你兒子，你殺我兒子，我滅你全家，都這樣幹了得了吧。

  皇帝震怒，要求嚴查，奈何高高舉起輕輕落下，老爺子奔走宮廷卻沒能討回公道。

  皇帝單獨留下方老爺子，「愛卿，此事你是有責任的，管教不嚴，犯了眾怒，為了闔家老小的性命，收手吧。」

  方老爺子一夜之間老了十歲不止，疼了快二十年的大孫子就這麼沒了，剜了他的心呀。

  方老太太一病不起，三夫人也倒了，就這一個兒子，兒子死了她什麼盼頭都沒了。

  大理寺查案按說該配合才對，但這次不同於往日，沒人搭理大理寺，來了就消極怠工，清流頭一次站在殺人兇手這邊，究其原因還是老六犯了大忌。

  清流要殺一儆百，誰再敢碰家眷，就別怪我們讓你死全家。

  武將是熱血，可清流狠起來是冷血。

  既然接受了簫澤為清流一脈，這樣大是大非問題就清流就一定會站出來維護他。

  簫澤確實有些過錯但沒到連累家眷的地步，何況劉家罪惡滔天，簫澤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做得都可圈可點，政績亮眼，為民伸冤，維護百姓沒有失節，不失本心。

  清流是很滿意的，結果轉身女眷就差點丟了命，清流簡直要氣瘋了，我們的臉面都被人打得啪啪響。

  方家可能沒想到，這件事是清流和楊家一起做的，楊家目標太大了，反而不容易做這件事。

  誰說清流不會舞刀弄槍的，你要知道名門望族以前在亂世都拿刀隨時能上戰場打仗的。

  簫澤這次替好幾個被冤屈死去的官員恢復名譽，其中就有一個名門望族的旁支弟子。

  門閥陳家子弟，年輕有為，當年和戶部侍郎的女婿是一屆的進士，滿腔熱血結果沒把劉家干倒，自己被劉家乾死了，死了還背了惡名。

  陳家人也恨死劉家方家了，這回簫澤媳婦出事，大家很默契地把簫澤摁住，把他從挾持的事中掃了出去，不讓他沾一點邊，就是受害人的身份。

  陳家被稱為門閥，傳承已經幾百年了，底蘊非常深厚，亂世朝代都打過仗的，哪能沒兩分手段。

  一朝天子一朝臣，審時度勢是世家大族的通病，陳家子弟做錯了選擇付出了代價。

  陳家雖然恨劉家，卻也認了成王敗寇，咱們輸了。

  可你動了家眷就不一樣了，藉此機會狠狠拾掇一下方家子弟，卻不動老爺子他們，為啥，為了大義。

  方家需要鎮守南疆，他們死了會引起朝堂動盪，戰火紛飛，百姓流離失所。

  可以讓他家死一個兒孫，卻不能讓老爺子和幾個當家男人死掉，這就是審時度勢。

  坊間傳出流言，哪個官員再敢碰家眷，就是全家死絕的下場。

  這手筆狠辣卻又很節制，連皇帝都沒辦法，仇人也找不到，明顯就是世家大族的手筆。

  方家死了一個文武全才的孫子，含淚咽下了苦果，不低頭也不行，難道全家老小都去死麼。

  敵人在暗，他們在明，你沒得選，這就是殺一儆百，給全京城官員一個警告。

  一個月的功夫，京城局勢風雲突變，唱戲的戲文都不敢這麼編。

  林寧得知幕後主謀死了，也頗為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這件事發展到最後已經不再是蕭家的事了，而是整個京城官家女眷的安危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