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68章 分級

  還有我們村那個馬燕，你見過的，她給家裡買了莊子還給自己買了個莊子，就是跟我家小寧學的。」

  錢氏很得意的跟柳雲兒炫耀。

  「真厲害，我嫂子太牛了。這好不好學啊？」

  「不好學，教過我，沒學會，我底子薄不如她們學得快，我就只能慢慢學。

  你嫂子說要想做大師，就要讀書認字會畫畫，字也要寫得好，還要臨摹名家真跡。我們繡坊那個阮嬤嬤，一身的本事，人家畫畫可好看了。」

  柳雲兒聽到這佩服的點頭，要是這樣的水平比這大家小姐也不差，無非是差在出身投胎上了。

  這水平確實是個有本事的，能賺到錢真不奇怪。

  「大家小姐也不過如此，可能未必有我嫂子這麼厲害呢，我佩服嫂子，我的嫁妝是爹娘給的，我嫂子的是自己賺來的，比我強太多了。」

  「你嫂子是個正派的好人，她有本事不愛張揚，你跟她好好學。

  禮哥將來也要再進一步的，你們早晚要離開我們老兩口，要多學本事才行。

  別的不說，這人情往來就必須要會，你要是能把村里這點人際關係搞好了，出門應酬你也不怕什麼。

  你看你嫂子，啥都會，弄啥都像樣，她成了親就去的縣城，你大伯母也不會弄禮單，都是你嫂子自己干，樣樣都很周全，讓你去你行麼？」

  還真不是錢氏貶低她，柳雲兒還是個孩子心性，確實不夠獨立堅強。

  「我不行，我娘說我了，讓我在村里好好學本事，多時能把村里都熟悉了，出了門也不怕。

  說我太傻，讓個嬤嬤就能把我哄住，哪敢讓我獨門獨院過日子呀，不得讓人騙的五迷三道了，讓我老實在家呆著。」

  錢氏看柳雲兒可憐兮兮的摸樣，又忍不住笑了。

  「你跟我學做宮花吧，我讓小寧也給你一份錢，打發時間麼。」

  錢氏的院子也有廚娘和丫頭幹活，小院子哪有那麼多活要干，屋裡沒啥事，錢氏也不是刻薄人，道歉就算完事，心裡也不存事，大大咧咧的。

  錢氏的思維就是，人是要勞動的，多賺一分錢不挺好麼。

  柳雲兒其實嫁妝還挺豐厚的，真不缺這點錢，不過為了哄婆婆高興，也急忙點頭。

  「嫂子能要我麼，我手藝不如嫂子，做宮花荷包我還行，我跟著多學學本事。」

  「我跟她說，能行。你嫂子人可好了，大方直說都能考慮，對我們也可親了。」

  「嫂子是好人，一直向著我呢。」

  柳雲兒很認可林寧，一開始就幫著她不讓繡雲往禮哥跟前湊，她記得。

  第二天錢氏就和林寧說了，「小寧，讓雲兒也在繡坊接點活干行不行，打發時間麼。」

  「嬸子，她有陪嫁，又不需要這點錢。」

  「誰嫌棄錢多咋地，你那不是需要人手麼，做宮花荷包還是行的。」

  錢氏很認真的在說。

  「雲兒你真想干？」

  「想干，我和母親一起干。」

  柳雲兒看了眼錢氏，靦腆的笑了，只要能哄婆婆高興，不給錢我也干。

  「那行，既然要干就要按規矩走，你只能算散戶，散戶的錢比我嬸子她們簽訂長期契約的要低兩成。

  還有東西是拿出去賣的，不合格我要退回來扣你錢，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繡坊不是我個人的，是林家宗族的。」

  「我知道，我願意。」

  柳雲兒為了更好的融入林家宗族，主動低頭願意做繡娘。

  「成，既然如此那就照規矩來，你也簽訂一個短期合約，下午我回家拿給你和禮哥看。」

  「好，謝謝嫂子，我給你添麻煩了。」

  「不要緊，你願意低頭做繡娘倒是我沒想到的，不過值得稱讚。」

  林寧微笑給與讚揚。

  「你先做荷包和帕子還有宮花，別的你不能幹。你不用日日去繡坊，她們學的針法你不能學，因為你不是我們繡坊的人。」

  「她不能學啊。」

  錢氏也愣了。

  林寧笑了，「嬸子，我的看家本領不是誰都能學的。

  我也不是誰來都給教的，自始至終這個繡坊屬於林家宗族，不全是我一個人的。這門手藝只能留在林家。」

  繡坊若想長期幹下去就要把手藝傳下去，這個繡坊對林家宗族是非常重要的產業。

  它是有手藝傳承的，不易模仿和複製，可以長期干，能給村里人帶來收益和好日子，換來的錢可以繼續買祠田，個人也能提高生活水平，怎麼可能讓外人學了去。

  馬燕可以學絕技，是因為她就不會離開林家村，在村里成親，死了也葬在林家村。

  「啊。」

  錢氏眨眨眼，有點蒙。

  「繡坊的姑娘們也不是各個都能學我的絕技，我徒弟姓林才可以學，我娘是林家媳婦，馬燕不會離開林家村。

  嬸子們學的卻不會都交給自己女兒，你以為是為什麼，何況也不是我教了你就能學會的，沒有個三五年成不了氣候。」

  「哦。」

  「母親，嫂子說的是對的，絕學都是傳男不穿女，傳媳不傳女兒，因為女兒要外嫁。」

  柳雲兒是懂的。

  「原來這麼複雜，那我記住了。」

  錢氏這才明白，繡坊的規矩這麼嚴格，悄無聲息就劃分了檔次。

  繡扇子才哪到哪呀，你們的水平都不能和馬燕比。

  林家那兩個徒弟才是繡坊未來的傳承人，是宗族選出來的苗子，繡坊不可能讓外人接手。

  看著好像挺鬆散，誰都能學，其實不然，核心絕技還是在林寧手裡，分層次學習。

  蘇繡本來就不好學，三五年也只是初級水平，八年也不過是中級，十年以上才是高級，想做大師且得熬。

  林寧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五歲就開始捏針玩了，她也只是高級，不能稱自己是大師，但她確實是摸到大師門檻的人，缺的是那份閱歷心境帶給圖畫的意境。

  三色異色繡十分難，章氏馬燕想學會且早著呢，尤其是還要有繪畫的能力，這個才是難點。

  如今馬燕和章氏也能挑起大梁，大圖章氏可繡了，雖然不如林寧那麼出彩，但也比一般繡娘強得多，她勝在歲月的磨礪，心境過關。

  馬燕勝在天賦，有繪畫的天賦，自己也刻苦能鑽研。就算林寧不在家，她倆也能撐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