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159章 斥

  林寧看著柳雲兒，知道她心裡還是埋怨蕭家和禮哥的，對之前的事有後悔卻不服氣，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麼。

  「我二嬸只是個村婦，並不是什麼心機深沉之人，這一點你認吧？」

  「婆婆這塊是我的錯，是我沒約束好下人。」

  柳雲兒低頭認了錯。

  「不，你在避重就輕，下人的態度是揣摩你的心思來的，嬤嬤雖然膽大包天，可她養大了你最了解你，不是麼？

  她自打來了蕭家就在一次次試探你和蕭家人的底線，禮哥的錯我不會放過他，先說你的。

  你打心裡瞧不起我二嬸，也覺得全家老小應該捧著你對麼？」

  林寧看人還是很準的，只是平時懶得用腦子，她憑手藝就能過得很好。

  柳雲兒扭過頭去明顯不服氣。

  「你祖母也是地主的女兒，說來也算村婦，你祖母病重時你母親和你大伯母都在榻前親力親為地照顧，而你大伯在京城也是七品官，我沒說錯吧。」

  柳雲兒扭過頭來看了林寧一眼，愣住了。

  「我嫂子嚴氏祖父是三品官，也就是說，嚴家是要選秀的，我嫂子夠歲數了，家裡疼女兒，所以才選了我哥林天，看好他未來的前程，做林家宗婦並不丟人。

  我嫂子比你拎得清，進門對祖母和婆婆十分恭敬孝順，你看我嫂子把婆婆哄得樂淘淘的，與她這個新婦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你呢。

  我林家宗族也有七品縣令，簫澤是舉人頭名，未來金榜題名只是時間問題，你男人也是舉人名次排前三。

  若不是看中禮哥的前程，你爹會把你說給禮哥麼。這麼說來我們也算是門當戶對，也不算太高攀吧。那你憑什麼瞧不起簫家。

  你柳家子嗣稀薄，而我林氏宗族可不是只有禮哥一個舉人一個秀才，你憑得什麼瞧不起我林家瞧不起你婆婆。」

  林寧當場怒斥柳雲兒。

  林家的潛力非常大，可以說是發展中的耕讀之家，能看得見前程的爺們就好幾個呢，否則嚴家為什麼看中林天。

  柳雲兒被訓得臉通紅，最隱秘的心思被揭露出來，實在是難堪至極。

  蕭家出了事，爺爺和村長還有林天夫妻一起過來了，就在門口沒進來，害怕當事人尷尬，但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二嬸不是個壞人，娶了兒媳婦麼，都想著擺擺婆婆的款，這算天大的罪過麼？

  那我嫂子怎麼低眉順眼伺候婆婆呢，人家為什麼就能把婆婆哄得眉開眼笑一個勁誇她，家和萬事興，這個道理要我教你麼？

  無非是做個鞋子端個湯水，婆婆跟前低個頭說句好話，哄她高興一回，家裡有僕人也不用你親自伺候，你連這個頭都低不下去？

  你祖母病重，你母親可是親自伺候的，你爹娘的好教養你沒學到，卻跟著一個四六不懂的嬤嬤跳大神，你真行。」

  柳雲兒被說得頭越來越低。

  「禮哥就算惹了滔天大禍，也是我簫家的事，他是爺們，再不好可以種地去，你也去種地？

  和離後你去哪？回娘家看你嫂子臉色，和嫂子住一輩子？你姐姐不是還從你手裡的陪嫁讓了一間鋪子走麼？

  你外祖家好像也只有一個秀才吧，還沒我林家出的人才多呢，全家老小都要靠你爹提攜，只有你哥是個舉人，你的自傲是從哪裡來的？」

  「別說了。」

  柳雲兒崩潰地哭了起來。

  林寧並沒有故意挖苦，其實這門親還真的是門當戶對。

  簫禮屬於林家宗族，林家的人才遠比柳家多多了，柳家也是耕讀之家農戶出身，只是兩個兒子爭氣而已，兄弟一個在京城當七品官，一個是縣令就是柳雲兒的父親。

  但也僅限於此沒有其他依仗了，反而親戚間都扒著他們兄弟想要提攜。

  把有功名有前途的後生晚輩拎出來比較一下，其實差距不大，林家還能勝一籌。

  柳家的牌面和嚴家比起來差得遠了，他家都靠不上嚴家的邊。

  別人不知道柳雲兒是十分清楚的，她到底是官家千金，對這些心裡是有數的。

  「今後的路要怎麼走你想清楚了再說，你要真看不上蕭家這門親，可以和離，陪嫁一分不少退還給你，作為補償我可以賠你錢。

  不過我猜你好像無路可走，你未必回得去娘家吧。」

  林寧在這裡有年頭了，對古人的思維方式也了解了不少，古代女兒活得可比藍星現代人艱難數十倍之多。

  出嫁的女兒真的是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和離，做夢去吧，如此奇恥大辱有辱門風之事，她嫂子不吞了她才怪。

  這是敗壞名聲的事，老百姓可能不講究，當官的特別守舊在意官聲門楣，和離說明你家女兒品行有瑕疵，不然為啥和離。

  禮哥可是舉人，又沒真的納妾也沒什麼道德瑕疵，那錯就全都是柳雲兒的了，柳家的名聲就完蛋了。

  柳雲兒一聽合理也嚇壞了，捂著臉嗚嗚地哭了。

  「我不同意和離，雲兒也沒什麼大錯，看不上就看不上吧，我本來就是村婦。禮哥的錯最大，不能光責怪兒媳婦。」

  錢氏第一個站出來拒絕和離，娶個媳婦不容易，哪能說和離就和離。

  柳雲兒抬起頭滿臉淚痕地望著錢氏，一時間百感交集。

  「娘，對不起，雲兒知錯了，是我門縫裡看人，不想伺候你，害怕您會為難我，才總想著去縣城，不用面對公婆，對不起您罰我吧。」

  柳雲兒沖錢氏跪了下來，這一次是真的明白了，林寧訓斥她是她態度有問題。

  錢氏嘆了口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扭頭求助地去看林寧，不知道什麼時候蕭大嬸，錢氏和黃氏都拿她當主心骨了。

  「弟妹，你願意改變態度麼，真心實意地和婆婆相處，做一家人。」

  林寧認為這一點很重要，何況錢氏被瞧不起也沒為難柳雲兒，只是不理她而已。

  在古代不敬婆母是大錯，是要被休妻的，這是教養問題，和藍星的思想大為不同。

  柳雲兒抬起頭，「我願意，我真的知道錯了。」

  她可憐兮兮地滿臉都是淚痕。

  嚴氏看了眼林天，林天得意地挑眉，唇角帶著微笑，嚴氏沖他伸出大拇指，意思誇讚林寧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