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章 借住

  這個村有一多半人都姓林，這樣一個姓的村子比較常見，抱團。

  有嬸子開口譏嘲地笑了一聲，其中隱含的意味大家心裡都清楚。

  村里人都沒說什麼，但老少爺們臉色都特別難看。

  馬老爺子帶著他們回家了，爺三啥也沒有，先住他家安頓下來，再說以後吧。

  林毅失魂落魄的，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一樣，不太能接受現實，就這麼被親娘給轟出來了。

  有林家姓的爺們，和林毅玩得好的，拍拍他的肩膀，「毅哥，一會我給你送點糧食過來，你呀，糊塗呀。」

  嘆口氣一個勁搖頭。

  「林二家的，我一會給你拿點布過來，你給孩子做身衣裳。」

  也有其他人甚至願意幫襯章氏呢，她雖然性子糯了點，可人緣不差。

  誰求她教一下針線活，她都仔細跟人家說，很有耐心，來往也很懂禮，不愛和人爭吵，嘴上吃虧了也笑呵呵的就過去了，架都吵不起來的人，也沒人為難她。

  「謝謝嬸子了，秀兒的悟性好，您要不嫌棄得閒讓她來找我，別得我不行，針線活還能指點一下。等我緩過神來我給您還新的，謝謝您了。」

  章氏擦著眼淚跟人道謝。

  「你呀，得虧有個要強的姑娘，以後聽你閨女的，比你強多了，你看你這性格軟得像發麵團，一家子都被人欺負。」

  大娘也氣不打一處來，看得人太生氣了。

  大家都有兒媳婦，拍一下罵兩句都有，可沒人這麼虐待，好歹給你家生兒育女操持家務呢，咋能把人禍害成這樣呢。

  就算你看不上兒媳婦，可兒子是你親生的呀，分了家咋一根針都不給兒子，這腦子是咋想的呀。

  眾人搖頭嘆息，沒少嘀嘀咕咕指指點點的。

  尤其是老三備受大家指責，虧你還有功名呢，自家親人都指望不上你，難道我們這些外人能指望你將來升官發財幫襯一把，簡直笑話。

  村長和族老也走在前面小聲嘀咕了幾句。

  「老大呀，老三這孩子靠不住。」

  「我知道。」

  「村長爺爺，幾位爺爺。」

  林寧叫住了幾位老人。

  「丫頭，你還有事？」

  林寧跪了下來給他們磕了頭，「幾位爺爺，我謝謝幾位爺爺為我們一家主持分家，今日大恩沒齒難忘，給幾位爺爺添麻煩了，咱們來日再報。」

  村長嘆口氣一把扶起她，「孩子，剛過易折，名聲對於你們一家也很重要。」

  「我記住了。」

  「爺爺曉得你的委屈和艱難，如今你們一無所有，打算怎麼辦呢，有什麼難處可以跟我說，能幫的我一定幫。」

  「先安頓下來，我和我娘手藝還行，打算先去接點活，先養活自己，然後給我娘調理身體，我還是想讓我娘再生個兒子，不然以後我娘還是要受委屈的。」

  「你能想明白就成。」

  「謝謝爺爺疼我們。」

  「去吧。」

  村長也幫不上太多了。

  一家三口去了馬爺爺家安頓下來，嬸子熱情地給把屋子收拾出來了。

  連被褥都是洗過乾淨的，是人家二兒子準備成親的屋子和東西，都拿出來給他們用了。

  林寧嘆息一聲，親人不如鄰居呢。

  「嬸子，爺爺奶奶，謝謝你們，嬸子這些被褥我們只能先用了，回頭我給您還兩套全新的，我哥也不能用我們用過的東西成親，那得是新的呢。」

  「瞧你說的，先住著，別想那麼多了，你這孩子可真是命苦啊。」

  嬸子聽她這樣說話，心裡也熨燙，是個懂事的好孩子，知道好賴呢。

  林娘拿出一串銅板交給嬸子，「嬸子，這是我爹幹活賺的錢，您先拿著，我們一家三口都要張嘴吃飯呢，您可千萬別拒絕，不然我們不好意思住下了。」

  「不用急，你們到處都要用錢，你們先用著。」

  馬爺爺的大兒媳，秦氏，人挺熱心的。

  「嬸子你先拿著，我爹還有一點，夠我們用了。」

  「那行，你不夠跟我說，我在還給你，先收拾吧，我去給你們做飯去。」

  秦氏嘆息一聲，還是收了錢，一家老小好幾口子人，她一個人說了不算。

  「先收拾屋子住下，娘你去幫嬸子做飯，爹你去砍柴，馬爺爺家裡柴火也不多了，看著能幹點啥就干點啥活，別讓人擠兌咱沒眼色。」

  「噯噯！」

  章氏和林毅夫妻倆都沒回過神來，還不如閨女有主心骨呢。

  「娘，我剛才見你包袱里有一塊白綢子？」

  「有，是新的，太小了沒啥用。」

  「你給我吧，我繡個圖拿去繡鋪可以憑手藝接點活。」

  林寧心裡有計較。

  「行，你要我給你。」

  章氏知道女兒手藝不差。

  「這個月的荷包帕子你也要辛苦一些，手藝不要藏著了，拿出本事來，我打算接個大活，還是繡圖來錢快，也不能一直住在馬爺爺家裡，有錢才能買宅子呢。」

  「好，聽你的。」

  章氏聽女兒一樣安排，心裡漸漸鎮定下來，像是有了主心骨。

  「爹，你要一直這樣失魂落魄麼？」

  林寧不會給林毅太久的時間，更不允許他吃白飯，你幹活賺錢養你媳婦總要的吧。

  林毅緩緩抬頭望著女兒的臉，熟悉又陌生。

  林寧不管那些，她要不是占了原身的便宜，自己年歲太小根本不可能離開林家村，指不定出門就被人賣去青樓了，若非需要落腳地和安穩的環境，她都不會管這夫妻倆。

  章氏還有值得她看一眼的優點和長處，林毅，很抱歉她真的不喜歡，起碼現在不喜歡。

  「我叫您一聲爹，因為你生了我，可您生而不養。

  我和娘這些年過得多苦，您心裡明白卻視而不見；

  如今你可以解脫了，也不用再被我奶奶壓榨了，我已經把惡人都做了。

  那您接下來打算做點什麼，總不至於讓我幫你養媳婦吧，要是這樣我建議您，放了我娘。」

  「不，我不要……」

  林毅忽然意識到女兒對自己沒有感情了，一心要他們夫妻徹底分開才好。

  「私心說，我想讓你們徹底分開，我奶奶的性格不會善罷甘休，我恨他們，一點都不想沾上，而你保護不了我們母女。

  該怎麼做你們夫妻好好地想清楚，機會我只給一次。」

  林寧扭頭進屋了，去找那塊白綢子，看看有多大繡個東西給繡鋪老闆看手藝，才能接到繡圖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