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章 乾坤盡散終圓滿

  原本看著也是個好的，可誰知道後來將軍去世之後，朝廷將守將的位子落到了大少爺的身上，那孫謙表面上裝作一點兒也不在意，可是背后里卻一直惡意中傷大少爺，竟然借著大少爺的信任，偽造了那些子虛烏有的證據要誣衊少爺和澤家，真是小人行徑!」

  澤蘭聽著應伯的這段解釋，總算是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場因為嫉妒而製造出來的荒唐事，見應伯這樣中氣十足的怒罵聲，澤蘭無奈的笑了笑，心裡倒是不再擔憂起來，原本以為是什麼大陰謀，原來只是為了一個邊疆守將的位子，若不是哥哥信任那個孫謙，也不會這樣輕易被暗算。

  先前事情未明的時候，難免會把這件事情往域外探子的身上扯，現在知道一切只不過是一個小人的自導自演，那麼梁棲大哥那邊處理起來，自然也是沒有了那麼多的後顧之憂。

  只是，從這件事情裡面，澤蘭還是敏銳的看出來，現在澤家的風頭實在是有些太盛了，儘管梁棲大哥信任他們，可是別人卻不一定會這樣認為。

  澤家是有些樹大招風了。澤蘭心裡有些憂慮，卻不忘開口對應伯問道:「既然這件事情真相大白了，怎麼不見母親和哥哥嫂子，還有這澤府的下人這麼一個人也不在？」

  應伯嘆了一口氣，平復了先前有些憤怒的情緒，對著澤蘭開口說道:「初時，那邊疆百姓信以為真，以為澤家真做了那樣的事情，每日都在府前逼迫著澤家給了說法。

  後來實在不堪其擾，大少爺便提議將老夫人送去城外寺廟裡住上幾日，老夫人怎麼都不肯離開，還是少夫人突然發現懷了孕，正巧神醫谷來信請少夫人回去一趟，老夫人不放心，便給府里的下人放了假，帶著渙兒那孩子陪著少夫人一起去了神醫谷小住。」

  而應伯年紀已經這樣大了，一輩子都在澤家做事，也沒有別的去處，老夫人擔心在澤家留人會遭到那些情緒激動的百姓的傷害，給下人都開了假，原本也想著帶著應伯一起離開，卻被應伯拒絕了。

  應伯一個人守著偌大的澤府，每日給院子除除草，照顧照顧澤杞，等著商陸和澤蘭回來，對於年事已大身子骨卻依然硬朗的應伯來說，很是一件滿足的事情。

  澤蘭總算是放下了心來，開口對著應伯說道:「沒想到才離開不久，嫂子竟然已經有了快身孕。那哥哥現在應該是還在軍營吧？我們明日就要回京述職，恐怕不能久留。」

  「前段時間鬧得滿城風雨的案子好不容易真相大白，這段時間正是要重新鞏固威信的時候，大少爺帶著一隊兵去操練了，恐怕要後日才能回來。」

  應伯不無可惜的開口說道。雖然這一次回來，沒有見到母親哥嫂還有渙兒，可是卻得知了那些子虛烏有的算計陰謀全部都已經被化解的好消息，再加上孟茹嫂子懷孕的消息，讓澤蘭一下子從低落的情緒升到了雲端，整個人都有些不真實起來。

  「好了，別傻笑了，知道你高興，先去好好梳洗一番，休息一下，等從京城回來之後，我們就去神醫谷看望母親他們。」

  商陸好笑的看著面上帶著笑意，整個人都有些飄飄然的澤蘭，伸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好笑的搖了搖頭。

  「應伯也休息一會兒吧，這天氣雖然不熱，但是早晨的風多少有些刺骨，這院子裡的花園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忙的過來，當心累壞了身子。」

  澤蘭臨走之前細細叮囑應伯注意身體，在應伯的催促下，笑著回自己的房間梳洗更衣去了。

  第二日一早，雖然沒有見到遠在軍營操練士兵的澤杞，休息了一整晚精神奕奕的商陸澤蘭辭別了滿眼不舍的應伯，帶著輕鬆的心情一路往京城趕去。

  京城也早就已經收到了使臣回京的消息，早早地就準備了迎接，梁棲為著先前澤家被污衊的事兒，很是有些覺得對不住澤蘭商陸，自覺沒有照顧好澤家，倒是卓月笑眯眯的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容光煥發的安慰著有些情緒低落的梁棲。

  「放心吧，蘭兒不會怪你的。」梁棲握著卓月的手，神色微暖，卓月終於有了屬於他們自己的孩子，這樣一來，卓月的位子就足以穩固下來，誰也沒有辦法借著無子的理由在逼迫梁棲納妃，想到這裡，梁棲情緒高興了一些。

  遠遠的，使臣隊伍慢慢靠近京城，在城門口停下來，澤蘭商陸從馬車中走出來，當著前來迎接的文武百官的面對著梁棲卓月行禮，梁棲見狀趕緊讓他們不必多禮。

  梁棲也不管身後那些大臣是什麼臉色，上前一步在商陸的肩上捶了一拳，笑著說道:「好個你小子，出去躲了這麼久的懶，總算是回來了。往後看你還怎麼推脫。」

  「蘭兒，一路辛苦，我們先回宮再說。」澤蘭見梁棲滿臉笑容之中有些許愧疚，便知道梁棲也有些介懷先前發生在澤家的事情，澤蘭聞言便笑著對梁棲說道:

  「好啊，在外漂泊這麼久，一回雲翎便格外思念，連路邊的一草一木都新鮮的不得了，現在好不容易到了梁棲大哥的地盤，可要好好的休息一番了。」

  梁棲見澤蘭神色之間沒有一絲陰霾，這才終於徹底放下心來，他笑著對商陸澤蘭示意道:「快走吧，宮裡的宴席都已經擺好了，就等你們入席，放心，我知道你們不喜歡太吵鬧，只有我們幾個聚在一起。

  正巧，有個消息我正想要告訴你們。」

  「不巧，我們也正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們。」商陸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梁棲心裡有些好奇，見商陸神色堅定，便不由得有了些許猜測，梁棲神色一頓，看了一眼澤蘭無知無覺的笑容，便什麼也沒有說，點頭帶著商陸澤蘭往宮裡走。

  到宴席結束，商陸也沒有提他先前說的那個消息究竟是什麼，倒是卓月的喜訊讓澤蘭高興不已，一頓家宴吃的心滿意足。

  離宮之前，商陸與梁棲在御書房說了一會兒話，澤蘭沒有注意，只以為是商陸在和梁棲說一些在畢方發生的事情，便自顧自的和卓月待在一起說笑。

  商陸從御書房出來之後，滿身輕鬆的模樣，讓澤蘭有些好奇，似乎卸下了一個肩負了很久的重擔，澤蘭有些發怔的看了看驀然輕鬆起來的商陸，想要開口問問他和梁棲大哥先前都說了些什麼。

  可是商陸卻不由分說攬著澤蘭往宮外走去:「不是說想家了嗎？先回商府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帶你去神醫谷看望母親他們。」

  澤蘭被商陸打了個措手不及，還來不及開口問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就被商陸一打岔，轉移了注意力。

  「好啊，可是你才剛剛回京，不需要先去朝廷述職嗎？梁棲大哥肯給你開假？」澤蘭眼神一亮，心裡也不由得更加期待起明日前往神醫谷的行程。

  可是澤蘭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地方，先前在城門口，明明梁棲大哥一副要抓著商陸把前些時候落下來的政務都一股腦兒補起來的模樣，怎麼這會兒突然這樣大方起來？

  梁棲大哥也曾經是神醫谷的弟子，絕對不會不知道京城距離神醫谷的距離究竟有多遠，此去一行，恐怕有至少是十天半個月的時間是回不來的。

  想到這裡，澤蘭不免有些狐疑起來，但是見商陸神色如常的模樣，澤蘭也沒有開口多問，她心裡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讓澤蘭的心裡忽然砰砰的快速跳了起來。

  澤蘭不敢去問是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結果，但是伴隨著商陸手腕上有力的牽引，澤蘭一顆跳動不安的心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澤蘭忽的莞爾笑著，心中逐漸撥開雲霧，是與不是又有什麼重要的，只要跟在身邊這個人的身邊，到哪裡澤蘭都是一往無前，絕不會有半分彷徨不安的。

  月色下兩個人的背影緊緊的靠在一起，影子被月光牽引著膠著在一起，逐漸變成了一個人，商陸和澤蘭就仿佛地上的影子一般，彼此牽引著對方，如飛蛾撲火一般，漸行在充滿荊棘的前路上。

  因為有著身邊的人在陪伴，縱使是荊棘遍地的山谷，也如同走在平坦的大道上，無論前方的路如何布滿荊棘，只要身邊的人始終陪伴在身側，在兩人的眼睛裡也就只剩下了鳥語花香。

  天色轉眼便放亮了，迎著初生的太陽，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從商府駛出，悠閒自在的往城門外晃蕩著離開了。

  從此天涯海角，四海為家。馬車向著記憶之中的地方緩緩駛離，背後是一下子從地平線上掙脫出來的萬丈光芒，將過往在京城發生的一切陰霾通通照亮，驅散了所有的寒冷和陰暗，就像是澤蘭心中的傷疤，也在太陽和暖風的治癒下，漸漸連疤痕也看不見了。

  靠在身邊商陸的肩膀上，看著外面一閃而逝的風景，澤蘭緩緩的閉上了眼睛。過往的一切在此刻迎面而來的暖風裡面都化作了一攤清水，清清淺淺的隨著暖風被吹散成了道路上四散的風塵，再也不能在澤蘭的心裡留下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