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一章 能拖一天是一天

  也是這兩天的事情著實有些忙碌了一些，她忙著適應回來的生活，卻沒有想到經澤母這麼一提醒，自己確實對渙兒忽視了不少。

  想到這裡，澤蘭臉色有些心虛，對著澤母含笑的眼神，結結巴巴的開口說道:「是女兒的不是，還沒有去看過渙兒，女兒這就過去看看，就不打攪父親和母親下棋了。晚上吃過晚膳，女兒再來看看二老。」

  澤蘭說完這句話，就打算起身告退，澤母也沒有出言挽留的意思，見澤蘭想要離開，就開口說道:「去看看也好，渙兒那孩子最喜歡和你親近，想來那孩子也想你想的緊了，這府里的事情再多，也不能忽視孩子，快些過去吧，我和你父親這裡不礙事的。」

  澤蘭點點頭，和澤父說了一聲，便轉身匆匆忙忙的往渙兒的屋子走去，她走出去之後不久，確定澤蘭不會再回來之後，澤父突然泄了氣一般的身子突然一顫，經受不住的往身後倒去。

  澤母連忙眼疾手快的走上前去扶住澤父的腰，慢慢的順著澤父的力道往身後的軟榻上面靠過去，澤母也顧不得榻上小几上面擺放著的棋盤，匆匆往旁邊一揮，清理出來這一小片空曠的地方讓澤父躺下。

  「感覺如何，方才真是好險，差一點兒就被蘭兒給撞破了，你身子不好，還要強打起精神裝作無事的樣子，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或許真像孟茹丫頭說的那樣，咱們也該找個合適的機會，把老爺你的情況如實告訴孩子們了。」

  澤母心疼的給澤父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低聲說道，澤父方才明明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可是擔心澤蘭看出什麼，硬是強撐著起身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好在澤父一向沉穩內斂，方才一直沒有多言，澤蘭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此刻澤蘭一走，澤父總算是支撐不住的倒了下來。

  澤父聽到澤母說的這些話，只是搖了搖頭，無聲的拒絕了澤母的提議，澤母看著澤父這般倔強的模樣，心裡又是無奈又是心疼，只好嘆息一聲，苦笑著搖了搖頭:

  「你這性子，真是和蘭兒像了個十足十，這一家子也不知是怎麼了，個頂個的隨了你這犟驢性子。你就拖著吧，等哪天瞞不過去了，被蘭兒和杞兒發現了，看你要怎麼對那兩個孩子交代。」

  澤母沒好氣的給澤父展平了壓軸的被角，起身去給澤父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這屋子裡面的下人都被澤母給支使走了，為的就是不想要讓太多的人發現澤父此時的身體狀況有多差，人多口雜，誰知道什麼時候會傳出風聲。

  澤蘭和澤杞哪一個都不是好糊弄的，這裡有一點點風聲傳出去，那邊就立刻能夠察覺到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澤父就著澤母的手臂喝了兩口水，便再喝不下，他見澤母眉眼帶著無奈和愁悶，便輕咳了兩聲，開口說道:「我也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瞞不住的，孟茹那丫頭雖然答應了我隱瞞這個秘密，但是和杞兒朝夕相處下來，難保不會露出破綻。」

  「既然知道，那你還要這樣自欺欺人的隱瞞這件事情？」澤母收回根本沒有被喝下多少的茶杯，看了一眼，就心下一沉，嘴上還若無其事的和澤父犟了幾句。

  「不過是能拖一天是一天罷了，至少也要等到杞兒的親事成了之後，我沒有什麼遺憾了，也就可以放心的告訴他們了，現在若是說出來，杞兒還有這個心思去成親嗎？好端端，何必讓他們成個親都不能高高興興的。」

  澤父心裡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杞兒已經老大不小了，他妹妹澤蘭都已經有了一個這麼大的孩子了，澤杞的親事一直都是澤父最牽掛的。

  孟茹是個好姑娘，澤杞若是能娶到這樣的好姑娘做妻子，他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若是他撒手走了，按照本朝的律例，澤杞是要給自己守孝三年的，三年裡不可以辦婚嫁喜事。

  三年，就算澤杞等的了，孟茹那丫頭如何能夠陪著澤杞虛耗著三年的時間，澤父不忍心讓兩個小輩受到自己連累，因此就算是身子再難受，也要咬牙硬撐著等到兩個孩子成了親。

  澤母何嘗不明白澤父的苦心，只是心裡有些捨不得，到底是相伴二十多年的老夫老妻，少了哪一個，被留下來的都是煎熬。

  澤母和澤父相對無言，只有心中嘆息不已，那杯剩下大半的溫水擺在旁邊的茶几上面，早就已經涼的徹底。

  澤蘭出了澤父的院子，走到外面，經風一吹，腦子就清醒了下來，這才琢磨出來不對勁來，方才澤母那般說法雖然是關心自己，但是這會兒澤蘭怎麼想怎麼覺得是澤母為了支開自己的才會選用的說法。

  澤蘭的腳步越走越慢，徹底停在了半路上，她神色有些莫測，回憶起來今日自從她不打招呼就冒失的過來看望澤父開始，不論是杜鵑姐姐還是澤父澤母都有些不對勁。

  澤蘭停下腳步，微微轉過身子，有心想要回去再看看，也好問個清楚，但是還不等澤蘭做出選擇，身後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丫鬟的聲音:

  「大小姐，大小姐您是來看孫少爺的嗎？」澤蘭聽到身後有些熟悉的聲音，便壓下心頭的驚疑不定，轉過身去看向叫住自己的那個丫鬟。

  「沒錯，你是渙兒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吧，渙兒今日過得如何？午休剛過，現在可是已經醒了？」

  「奴婢文清，是孫少爺屋子裡貼身伺候的大丫鬟，回大小姐的話，渙兒少爺今日精神頭不錯，午膳還多吃了小半碗米糊，現在剛醒，正在屋子裡面玩耍。

  只是從醒過來開始，渙兒少爺就一直叫著要找大小姐您，奴婢好不容易叫了幾個小丫頭哄著渙兒少爺先自個兒玩一會兒，這不，趕緊過來要去找您呢稟報這件事情呢，不巧您就來了。」

  澤蘭聽到文清開口這般說，心裡原本想要折返回去看看澤父和澤母的想法也隨之動搖了起來，也難怪渙兒那孩子叫著要找自己，以往自己可從來沒有和渙兒分開這麼長時間不見面的。

  想到這裡，澤蘭便放棄了轉身回去的打算，心懷愧疚的和那文清丫鬟說道:「我正好要去看看渙兒，今日事情有些多，一時間便抽不出空來看看渙兒，也不怪那孩子不開心了。」

  文清聞言見澤蘭確實很是愧疚，也不敢再說什麼，心裡倒是對澤蘭有了些許改觀，原本還以為澤蘭像那些大戶人家的貴太太一樣，對自己的子女不甚親近，沒想到原來是自己誤會了澤蘭。

  澤蘭在對待渙兒的事情上面，是從來也不會假手於人的，就像是平常母子一般，一日裡至少也是要見三次的，除了餵食的時候，平日裡渙兒午睡澤蘭也是要過來看看的。

  今日確實是有些遺漏了，澤蘭想念著渙兒，腳下的步子便走快了幾步，至於先前對澤父和澤母的懷疑，也被她暫時壓在了心底，只等到看過渙兒之後，再抽出空去看看澤父和澤母。

  渙兒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剛剛學會說兩句含糊的字句，正是容易發困的年紀，等到澤蘭哄著渙兒玩過之後，渙兒也早就有些睜不開眼睛了，澤蘭哄著渙兒睡下之後，便起身打算去正院再看看。

  文清抱過渙兒安置在小榻上，送走了澤蘭。澤蘭一路往主院走過去，還沒有趕到地方，就正好看到剛剛從澤父院子裡面走出來的商陸和澤杞。

  澤蘭的臉色有些奇怪，她見兩人白天出去的時候神色還算輕鬆，怎麼這會兒看過去，兩個人的身上都有些沉重的低氣壓，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相公，哥哥？你們從軍營回來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我看你們神色有些不對勁，是很嚴重的事情嗎，還要向父親稟報？」

  澤父因為身體狀況，已經不過問軍營裡面的事情很久了，若不是很難決策的大事，是不會有人過來麻煩澤父的，畢竟澤父積威深重，甚得民心，那些軍官們都希望澤父能夠快些好起來，若不是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大事，沒有人回來打攪澤父的休養。

  澤蘭猜的沒錯，確實是邊疆發生了一些大事，說是大事，現在到也有些不至於，但是若不能控制好勢頭發展，總有一天會留下隱患造成大問題。

  「是有些事情，這裡不方便說，待會兒回屋我在和你細說，岳父大人有些疲憊，岳母正照看著他，我們不便再去打攪，先回屋再說。」

  商陸走上前去，站在澤蘭的身邊向她說清楚事情的發展，澤蘭聞言便什麼也沒有再多問。商陸見狀，便轉身對著澤杞打了一個招呼。

  「澤杞兄，這件事情還要再議，你也不必太過憂心，既然岳父已經知道了，總會有解決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