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恐怕凶多吉少

  澤蘭一直站在門後強撐著看著卓月和梁棲攜手同歸，將這封后的禮成了，這才了卻心愿，徹底放下心來，這一放鬆澤蘭就感覺到身體上先前被她所忽視的疲憊和痛苦一下子如泉水上涌，鋪天蓋地的對著自己襲來。

  澤蘭只覺得眼前一黑，五臟六腑都伴隨著胸口的抽痛讓她渾身顫抖，只聽到門後忽然傳來撲通一聲悶響，澤蘭已經倒在了地上，嘴角往外溢出了一縷鮮血。

  大殿裡面的人一開始並沒有聽到外面傳來的聲響，大殿之上的喧鬧聲音這麼嘈雜，絲竹管弦不絕於耳，原本應當是注意不到的門外的小小響動。

  可是卓月早就心裡擔憂澤蘭會不會出事，一直時不時地注意著門外澤蘭站立的地方，澤蘭暈倒的一瞬間，卓月就變了臉色，恰好將這一幕給看在了眼裡。

  梁棲一直站在卓月的身邊，卓月有什麼變化他最是一清二楚，順著卓月的眼神看過去，梁棲也發現了外面發生的事情。

  此時立後大典已經禮成，梁棲和卓月就算是此刻離席也沒有什麼問題，梁棲當下就起身帶著卓月匆匆忙忙往門外走去。

  那些正在推杯交盞的文武百官一看到帝後二人的動作就安靜了下來，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目視著梁棲和卓月臉色焦急的往大殿之外走去，心說還以為是出了什麼大事。

  一轉頭就看見梁棲走到殿外一把抱起暈倒在地上的澤蘭，匆匆忙忙按了一下澤蘭的脈搏，隨即臉色大變，連吩咐都來不及說一句，就轉身抱著澤蘭往邊上的偏殿趕去。

  卓月此時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在梁棲帶著澤蘭離開之後，轉身對著身後默不作聲的文武百官揚聲說道:「本宮與陛下還有一些事情，就先退席了，眾愛卿自便即可。」

  見自己說完之後，那些大臣的臉上都露出了遲疑和驚駭之色，卓月也沒有多想，因為心中擔憂澤蘭，轉身就毫不猶豫的追著梁棲離去的地方趕了上去。

  卓月不知道的是，因為她心裡擔心澤蘭，臉色就不自覺的有些陰沉，看在那些本就心思百轉千回的大臣眼裡，自然是變成了另一個意思。

  等到卓月和梁棲全都走遠了之後，那些大臣這才重新活躍了起來，但是彼此之間交談的卻是方才發生的那件事情。

  「剛才那位暈倒的姑娘是誰？竟然能夠讓皇上這般大驚失色，拋下皇后娘娘就將人親自給抱走了，瞧瞧皇后娘娘臨走之前的臉色，想必是真的生氣了。」

  「我看著那姑娘似乎是商大人的夫人澤氏，之前就有傳聞說陛下未登基之前和商家大少爺走的很近，莫不是那時候就……」

  幾個大臣三言兩語就把澤蘭受傷暈倒的事情扭曲成了看見心愛之人娶了她人，受不了打擊而暈過去，把卓月對澤蘭的關心擔憂說成了嫉妒憤怒，真不知道等他們回過神來，知道了這些無稽之談之後，又會是怎麼樣的反應。

  梁棲將澤蘭帶回了偏殿，對著身後趕過來的卓月開口問道:「月兒你身上有沒有銀針，蘭兒的情況有些危險，我現在必須用針灸穩住她身體裡的毒性不溢散到別處去。」

  卓月愣了一下，連忙從自己的發間抽出兩枚銀針，她們做影衛的身上總有些保命的東西，這兩枚銀針是卓月趕不及收起來這才一塊兒給帶過來的，沒想到現在竟然能派上這樣的用場。

  梁棲取過銀針，又取來一根點好的蠟燭，在蠟燭上面的火星子上燎了燎手裡的那兩枚銀針，這才在澤蘭的手臂上面紮下了兩針。

  卓月看著梁棲收起動作，這才出聲問道:「蘭兒不是受了內傷嗎？怎麼現在突然就變成了中毒？」

  梁棲雖然不知道澤蘭身上的內傷是從哪裡來的，但是還是能夠猜到一二，他聽到卓月的疑問，便開口解釋道:

  「是先前的硃砂毒，原本被孟茹師姐給壓制在了蘭兒的身體裡面，可是蘭兒身上的內傷打破了孟茹師姐用藥牽制住的毒性，平衡一旦被打破，恐怕再難恢復……

  我現在也只能勉強控制住毒性暫時不擴散到蘭兒的全身，可是其他的還需要儘快讓孟茹師姐來做。這內傷我可以治，可是牽扯到硃砂毒，這我也無能為力。」

  梁棲的語氣有些低落，他以前總覺得學無止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和短處，對於不曾習得解毒之道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執著，可是現在看著榻上雙眼緊閉不知生死的澤蘭，梁棲終於感到了一絲後悔，後悔自己當初為何沒有去鑽研一番解毒之道。

  孟茹現在不在宮內，這兩日為了給澤蘭穩定硃砂毒的毒性，孟茹索性將自己給關在了商府的藥廬裡面，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就連今日卓月的封后大典都脫不開身來。

  若是要找到孟茹，還需要帶著澤蘭回商府一趟。想到這裡，梁棲和卓月對視一眼，毫不遲疑的扶起昏迷之中的澤蘭，轉身匆匆忙忙的往宮門口趕去。

  這會兒宮宴才進行到一半，為了不打草驚蛇，梁棲便和卓月分頭行動，由武藝高強的卓月帶著澤蘭悄悄離宮回到商家去找孟茹，梁棲則留在宮裡為卓月的離開做掩護。

  兩人商量好之後，卓月就抱起昏迷的澤蘭，搭上了一輛馬車，不引人注意的悄悄出了宮，而梁棲則起身回到了大殿之中。

  卓月和澤蘭的馬車一路往宮門口走去，就在宮門口被盤查的侍衛給攔了下來，卓月不方便露面，好在駕駛馬車的是梁棲的親信，他從懷裡掏出梁棲給他的出行令牌，那些侍衛看到令牌，猶豫了一下，轉身放行。

  卓月坐在馬車之中，聽著宮門口放行的聲音，抱著澤蘭的手終於鬆了一口氣，時間不等人，她們再沒有耽擱下去，出了宮門之後，就向著商府所在之處趕去。

  而就在卓月的馬車離開之後不久，又一輛馬車遮遮掩掩的往宮門口駛了過來，也不知道她出示了什麼東西，有卓月那輛馬車的前車之鑑，那些侍衛便以為皇上所下的禁出令已經解除了，沒有絲毫猶豫的就轉身放行。

  那輛馬車出宮之後，一駛離宮門口那些侍衛的目之所及，就立刻調頭向著與澤蘭卓月相反的地方匆匆忙忙的駛遠了。

  卓月的馬車很快趕到了商府，在商府門前停了下來，不及馬車徹底停穩，卓月便一把抱起澤蘭踏著車前板，運起輕功進了商府大門，一路往後院孟茹的藥廬所在而去。

  孟茹聽到門外響動的時候，還以為是藥童來給自己送藥材了，起身推門一看，卻發現來人竟然是一身宮裝來不及換下就匆匆忙忙趕過來的卓月。

  順著卓月的身前看去，孟茹心下一跳，澤蘭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面色蒼白如金紙，氣息奄奄的昏倒在卓月的懷裡，孟茹趕緊上前接過澤蘭，將兩人往屋子裡面引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蘭兒這是發生了什麼，怎麼去了一趟宮裡，會受這麼重的傷？宮裡可是出了什麼事？」

  孟茹一邊說著，一邊將澤蘭平躺著放在藥廬裡面的一張竹榻之上，她伸手在澤蘭的脈搏上面一探，也顧不得等待卓月的回答，孟茹的臉色就是一變。

  「都是因為我不小心遭了歹人的暗算，蘭兒是為了救我才會被那歹人傷的如此重，就連梁棲現在也沒有辦法了，蘭兒身上的毒性已經快壓制不住了，孟茹，你有法子將這毒性再壓制回去嗎？」

  卓月充滿希冀的看著面色大變的孟茹，言語之間頗為愧疚，孟茹已經來不及回復卓月的疑問了，這硃砂毒原本就難以壓制，更不要說二次毒發之後的毒性已經蔓延進了澤蘭的四肢，所以澤蘭才會突然昏迷不醒。

  否則那些內傷雖然會讓澤蘭虛弱痛苦，卻還不至於到現在都沒法醒過來，澤蘭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商陸剛剛離開不久，就算腳程再快，只怕他現在頂多剛剛取得解毒聖藥，起碼還要再三五天的時間才能趕回京城。」

  孟茹沒有直接回答卓月的問話，而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提到了這件事情，可是卓月卻明白了孟茹的言下之意，澤蘭這一次毒發，恐怕根本撐不到商陸把解藥帶回來的那一日。

  卓月想到這裡，眼底的痛苦內疚之色更濃，她想要走上前去看看澤蘭，又怕自己耽擱了孟茹的救治，只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不遠處看著孟茹忙忙碌碌的為澤蘭施針。

  孟茹一轉眼就看到了卓月的神色，她有些不忍心，卓月一向都是強大的，孟茹從來沒有見過卓月露出這樣無助的神色，若是澤蘭這一次真的醒不過來，恐怕卓月一輩子都無法釋懷了。

  想到這裡孟茹心裡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好端端的大喜之日，本應該是喜氣洋洋的，卻被小人迫害，變成了這樣的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