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 域外奇毒七日紅
2023-11-15 17:21:16 作者: 梨瀟瀟
孟茹對澤杞的話充耳不聞,在看了一遍書頁上面寫著的東西之後,孟茹忍不住有些焦躁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隨即又飛快的把書頁往前面翻了幾頁,從頭到尾再看了一遍。
越往下看,孟茹的臉色越是難看,這上面所記載的那些症狀不就是和澤蘭身上的症狀一模一樣嗎?脈象時虛時凝,狀若流珠,好似滑脈,但是實際上,這樣的症狀卻是因為一種叫做「硃砂」的毒所導致。
這種毒在就已經在幾十年前就在雲翎國絕跡了,難怪孟茹第一次遇到的時候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可是這種毒依然已經絕跡了,那麼澤蘭身上的毒又是從何而來?
孟茹突然出聲說道:「硃砂,是硃砂,蘭兒恐怕根本不是懷孕了,而是因為這種叫做硃砂的毒。蘭兒確實中毒了!」
孟茹猛的坐起身來,一轉身就對上了站在自己身後看著自己的澤杞的雙眼。聽到了孟茹說出來的這一番話,即使澤杞不知道硃砂這種毒究竟是什麼毒,也不妨礙澤杞從孟茹的:表情裡面看出些什麼。
「什麼?若是按照小茹你所說,這種毒可有解藥,對蘭兒的身體又有什麼樣的危害?」
澤蘭現在的狀態看上去非常正常,一點兒也沒有不舒服的表現,要說澤蘭被下了毒,似乎有些牽強,但是澤杞卻一點兒也沒有懷疑孟茹說的這些話。
聽到澤杞的反問,孟茹沉吟了一下,神色有些沉重,她將手裡的這本手記翻到關鍵的那一頁遞給了面露憂色的澤杞,示意澤杞看一看上面寫的東西。
澤杞順著孟茹的手勢看過去,才只是掃了一眼,就被上面所記錄下來的毒發症狀所吸引住了視線,他總算是知道了孟茹為何臉色大變的原因了。
皆因為這種名為「硃砂」的毒十分狠辣,中毒初期沒有任何症狀,人也不會感覺到不舒服,反而會感到十分輕鬆。
尤其是女子服下這種毒之後,會造成一種特殊的喜脈脈象,除非是十分有經驗的大夫,否則根本發現不了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只需要短短的七天,這毒性就會深入認得五臟六腑,將內臟全部染成硃砂色,但是外表卻讓人完全看不出來一絲異樣。
直到七天之後,中毒者就會七竅流血而毒發身亡,所以這毒也有另一個名字叫做七日紅,這種毒狠辣至極,最早是從域外傳進雲翎的,因為太過於毒辣,讓人防不勝防,早就在數十年前就被徹底從雲翎國里毀滅殆盡了。
四公主只是一個後宮之中沒有什麼見識的小小丫頭,為何能夠拿到這樣稀少的毒藥,這其中究竟意味著什麼已經讓人可以窺測一二了。
「這上面為何沒有記載解毒的方法?是不是翻漏了,還有沒有別的記載了?小茹,你怎麼不說話了,解毒的法子,你應當是知道的,對吧?」
澤杞已經多少從孟茹沉默的臉色之中看出來了一些結果,可是澤杞心裡卻是一點兒也不願意承認這個最不願意承認的可能性。
若是這種毒藥根本沒有解藥,或者說解藥也隨著當年雲翎國內大面積清剿「硃砂」這種毒的時候,被一併毀去了,那麼澤蘭該怎麼辦啊?
「小茹,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硃砂毒,你可以解開的,一定可以的,現在蘭兒才中毒一天,還有六天,我們還有六天的時間去做出解藥,蘭兒一定不會有什麼事的。」
澤杞眼裡突然帶上了一絲慌亂無措,他看看孟茹,又看看手邊的醫書,垂在身側的手掌握成拳頭,頗有些不平靜的安慰著自己。
「阿杞,對不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毒,對於解毒之法我也沒有什麼頭緒。但是你別著急,這本手記是師父送給我的,這個關於硃砂毒的記載是數十年前寫下來得了,這麼多年下去,說不定早就已經有人找出了真正的解藥。
放心吧,這手記既然是師父他老人家送給我的,他一定也看過這個關於硃砂毒的記載,我已經把蘭兒的症狀寫在信上飛鴿傳書回去了神醫谷,最遲後日就能夠得到回信,在這之前,我也會為蘭兒試著配製一些解藥。
放心吧,阿杞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師父解不開的毒,就算我沒有辦法,師父他老人家也一定可以救下蘭兒的。」
孟茹見不得澤杞這般難過焦慮的神色,連忙手忙腳亂的安慰著澤杞,她一把拿過澤杞手裡的醫書,隨手放在身後的桌子上面,一雙手輕輕的捧起澤杞的臉頰,盯著澤杞的雙眼認認真真的承諾道。
澤杞回過神來就看到孟茹這般把自己當做小孩子一般輕聲細語的哄著,一向溫柔穩重的澤杞忍不住臉色微紅,有些無奈的將手掌覆上臉頰上那兩隻屬於孟茹的雙手,輕輕的把孟茹的手給拿了下來握在自己的手心裏面。
「我相信你,抱歉,小茹,是我剛才太過失禮,比千萬不要給自己施加太大的壓力,蘭兒的這件事情我們要一起承擔,不能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你的身上。
既然現在我們已經查清楚了蘭兒身上被下的究竟是什麼毒,想要解開這種毒,需要耗費不少功夫,你都已經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先吃點東西稍作休息,明日一早,我們就去找蘭兒和商陸,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我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為蘭兒尋找解藥,有什麼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面對。」
孟茹臉色微微有些泛紅,聽了澤杞發自肺腑的開解,她心裡原本還有些焦慮不安,唯恐自己最後沒能及時找到解藥會害得澤蘭毒發,但是聽到澤杞說願意和自己一起承擔一切的時候,孟茹心裡就忽然平靜了下來。
「好的,先去吃些東西,晚一些回來我再繼續翻閱這些典籍,不能全靠師父的回信,若是師父這會兒根本不在神醫谷,而是在外面四處遊歷,豈不是要耽誤最佳的解毒時機。」
孟茹和澤杞一邊說著,一邊繞過屋子裡面堆積如山的書簡,起身往屋子外面走去,方才的那一碟子糕點已經在慌亂之中被澤杞失手打翻在了地上,已經不能吃了,澤杞索性就帶著孟茹去小廚房重新拿一些吃食。
澤蘭迷迷糊糊的睡在床榻之上,只覺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個無底深淵,她的身子似乎忽然有千斤之重,讓她的手腳根本伸展不開,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越跌越深,掉進那黑乎乎的仿佛永遠也沒有盡頭的黑暗之中。
澤蘭猛的揮了一下手,從床榻之上睜開眼睛,她的眼神裡面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恍惚,額角的汗水不知不覺的從鬢間滑落了下來,打濕了背上的衣服。
澤蘭撐著身體兩側的床榻慢慢地坐了起來,只覺得一顆心還在激烈的砰砰跳動著,仿佛要從喉嚨裡面跳出來一般。
「夫人,夫人您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快披上被子,小心著涼了,這好端端的為什麼會突然做起噩夢來,夫人莫怕,夢裡的東西全部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房門被半夏從外面一下子推開了,看到澤蘭的模樣,半夏立刻反應了過來澤蘭這是做噩夢了,她連忙走上前來,給澤蘭拉上了被子,嚴嚴實實的蓋住了澤蘭露出來的手臂和肩膀,一邊輕聲安撫著澤蘭,一邊轉身去給澤蘭帶了一杯溫水。
「夫人這是做了什麼噩夢啊,您全身都被汗濕了,您先忍著一些,剛出過汗可不能立刻見風,會著涼的,夫人先喝點水吧,等到您身上沒汗了,奴婢在幫您換一身乾淨的裡衣。」
半夏端著手裡的水杯走到澤蘭的身邊坐下,就著杯子親自端著給澤蘭餵了幾口水。澤蘭喝完半夏餵下的溫水,這才感覺到心口的猛烈跳動緩和了一些,她鬆了一口氣,有些脫力的靠在半夏是身上,什麼也沒有說。
半夏感覺到澤蘭此時的脆弱,一邊輕輕的順著澤蘭的後背,一邊輕聲細語的安撫了澤蘭兩句:「夫人都這麼大的人了,都是孩子的娘了,這一點小小的噩夢怎麼能嚇到我們無堅不摧的商夫人呢?
奴婢小的時候,聽奴婢的娘親說過,這噩夢裡夢見的東西啊,都是假的,恰恰和真正的生活是相反的。所以夫人一點兒也不用害怕,那些都不會發生的。」
澤蘭耳邊聽著半夏絮絮叨叨的輕聲細語,眼皮子也漸漸的放鬆了下來,剛才因為突如其來受到的驚嚇也多少散去了一些。澤蘭靠在半夏的肩膀上,呼吸漸漸的變得輕下來了。
半夏感覺到耳邊澤蘭傳來的清淺的呼吸聲,出聲輕輕的呼喚了兩聲澤蘭的名字,見澤蘭沒有任何反應,半夏這才鬆了一口氣,看來夫人總算是安心睡下了。
見澤蘭睡得正香,也不忍心再叫起澤蘭來換衣服和被褥,半夏輕手輕腳的把澤蘭放在床榻之上,讓她重新躺平身子,隨後半夏再用被子把澤蘭蓋的嚴嚴實實,掖好被角之後,半夏便轉身輕手輕腳的離開了屋子。
殊不知在半夏離開之後不久,屋內原本還睡得正香的澤蘭忽的睜開了雙眼,她的眼神有些發怔,微微抬起頭來看向床榻頂端的帷幔之上,可是腦子裡面卻是百無聊賴的想著些別的什麼。
澤蘭雖然已經不再被夢中所見到的那個無底洞給嚇到,但是一種不安的感覺卻一直瀰漫在澤蘭的心口,讓澤蘭無法徹底安心的睡過去。
澤蘭無意識的抬起手來,輕輕的撫摸上了自己平坦的小腹,澤蘭的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會兒又有些出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