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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2023-11-15 17:21:16 作者: 梨瀟瀟
  澤蘭都快要習慣了,她無奈的撐著身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慢慢地翻身走下了床,穿上鞋子,隨手披了一件外衣,澤蘭披散著頭髮慢慢坐到了梳妝檯前面。

  淨過面之後,澤蘭換上衣服,給自己綰了一個簡單的髮髻,簡單的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就起身打算推門而出。

  在臨出門之前,澤蘭抬手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面帶著的那塊銀鎖,確認裡面的那半張被自己藏起來的布防圖紙還在裡面,就放心的將銀鎖藏進衣領之下,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時間尚早,澤蘭看了一眼天色,還沒有到澤夫人起身用膳的時間,澤蘭也就不急著去給澤夫人問安。想了一下,澤蘭便轉身往半夏的屋子裡走去。

  也不知道今日半夏的病情有沒有好一些,這樣想著,澤蘭腳下的步子隱隱加快了一些速度。在半夏的屋子前面,澤蘭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大小姐,您起的真早!」

  半夏竟然已經精神奕奕的起身了,看上去精神恢復的不錯,她此時正穿著厚厚的棉襖在院子裡打掃積雪,臉上紅撲撲的,和昨夜燒的通紅的虛弱臉色不一樣,澤蘭看得出來半夏臉上是健康的紅潤。

  「怎麼病才剛好就跑到屋子外面吹風?小心又染上風寒,到時候難受的還是你自己。」

  澤蘭無奈的數落了半夏幾句,但是看著半夏高興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澤蘭走上前幾步,從半夏的手裡把掃帚拿開,領著半夏往屋子裡面走去。

  外面的積雪已經掃的差不多了,半夏看著澤蘭擔心自己也就沒有再堅持,順著澤蘭的力氣就一起走進了屋子裡面。

  屋子裡面經過了昨天澤蘭的吩咐,這會兒的銀絲碳倒是燒的足足的,屋子裡面暖烘烘的,澤蘭臉上擔憂的神色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大小姐您不必擔心,半夏身子骨底子好著呢,這會兒感覺有使不完的力氣,別說是掃院子了,就是再去擔幾桶水都不在話下。」

  澤蘭好笑的看著半夏神采奕奕的耍寶,忍不住輕輕的颳了一下半夏的鼻子,忍笑著說道:「少貧嘴,昨夜是誰病的迷迷糊糊,抱著我的手臂直說胡話的?」

  澤蘭看著半夏臉上一紅,傻笑著低下了頭,這才拍了拍半夏的肩膀:

  「好啦好啦,大病初癒,還是小心些的好,今日你就給我乖乖在屋子裡面待著,哪裡也不准去。我待會兒去陪母親用早膳,會讓人給你把早膳和藥送到屋子裡來。」

  澤蘭看著半夏張口似乎想要推拒的模樣,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半夏要說些什麼,佯裝著把臉一板,嚴肅的說道:

  「要必須吃,不准偷偷的倒掉。」

  半夏這才把自己差點兒就脫口而出,自己病已經好了不需要吃藥的話給吞回了肚子裡:「是,大小姐,半夏會乖乖喝藥的。」

  澤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已經不早了,與半夏打了一個招呼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自己的院子,往後宅澤夫人的住處走去。

  等到澤蘭離開之後不久,昨晚那個給半夏餵藥的小丫鬟就端著熬好的藥和半夏的早膳走進了屋子裡面。

  「半夏姐姐,這是大小姐吩咐奴婢給您端過來的藥,趁熱喝了吧。」

  半夏對那小丫鬟道了一聲謝,急忙起身接過那小丫鬟手裡的東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麻煩你走這一遭,昨晚給我餵藥的也是你吧?」

  半夏的話讓那個小丫鬟的神色突然慌亂了一下,然而還沒有等那個小丫鬟脫口問出半夏是怎麼知道的,就聽到半夏神色自然的開口繼續說道:

  「昨晚喝藥的時候我迷迷糊糊有點意識,那藥的味道可真是太苦了,不過還好我很快就睡了過去,否則也太受罪了。不過還是謝謝你幫我餵藥了。」

  原來如此,見半夏似乎真的這麼以為,那小丫鬟心裡也是鬆了一口氣,不著痕跡的對著半夏笑了笑,腳下有些發虛的又對半夏示意將藥趁早喝下。

  半夏接過藥碗,當著那個小丫鬟的面喝了一口,普一入口這藥汁的辛澀苦腥之味就直衝半夏的天靈蓋而去,差點沒讓半夏直接吐了出來。

  艱難的咽下了那一小口藥汁,半夏的臉色扭曲了一下,這才突然想起來似的,對著那眼巴巴看著自己喝藥的小丫鬟笑了笑說道:

  「沒想到這藥這麼燙口,這樣吧,我先用早膳,你自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我吃過早膳,等這藥汁涼下來一點再喝。放心吧,我答應了大小姐一定會好好喝藥的。」

  那小丫鬟似乎有些猶豫,但是看到半夏不似作偽的神色,心裡又有些心虛,生怕自己逗留久了被看出來些什麼,於是便只好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臨走之前,那小丫鬟還不忘叮囑幾句,讓半夏一定記得把藥喝完。半夏點點頭,胡亂的應承著,等到那小丫鬟走出門外之後,將大門一鎖,轉身苦大仇深的看著那碗苦出了天際的黑乎乎的藥汁。

  半夏愁眉苦臉的看了那藥碗許久,終於還是下定決心端起藥碗,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半夏一口入口,立馬就條件反射的吐了出來。

  半夏吐了吐舌頭,實在是對著湯藥的味道不敢恭維,只能悻悻的放下藥碗,端起了自己的飯碗,三口兩口吃了起來。

  知道吃完最後一口飯,半夏都沒能說服自己喝下那碗藥,最終只能充滿內疚之心的把那碗已經涼透了的藥倒進了屋子角落的盆栽裡面。

  以往喝的那些藥也沒有這麼難以下咽,難道是邊疆的配方有所不同?半夏心虛的想著,自己已經完全康復了,這碗藥就算不喝也絕對不會有事的,大小姐一定不會知道的。

  於是在半夏不知情的時候,竟然就這般陰差陽錯的逃過了一次大劫,就連那個來收碗的小丫鬟也沒有看出來半夏最終沒有喝完那碗藥汁。

  澤蘭去後院看了看澤夫人,又一起用過早膳,原本打算起身離開,卻沒有想到澤夫人開口叫住了自己。

  「蘭兒啊,近來邊疆戰事頻繁,老爺和杞兒都好些日子沒有回過府了。聽說昨夜商陸和梁棲那兩個小子回來了一趟,可有帶回來什麼消息?」

  澤蘭聽到澤夫人這麼問自己,便知道澤夫人是想要藉由自己多了解一些澤父他們的消息。因此,澤蘭便也不著急離開,從善如流的在澤夫人的身邊坐下。

  「您也知道的,邊疆戰事看著緊急,其實主戰的只有一個烏邑國的二王子,烏邑人那裡究竟是個什麼想法還不知道。戰事起的倉促,烏邑人一直沒有占到什麼便宜,想來也不會打多久的。」

  澤蘭輕聲安撫了澤夫人幾句,澤夫人心裡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沒有親耳聽到旁人這般告訴自己,總是不能徹底放下心來。

  澤蘭看到澤夫人和澤父之間的感情如此深厚,似乎什麼都不能摧毀他們之間的感情一般。想到這裡,澤蘭便趁機問出了自己心裡一直以來的疑問:

  「父親先前那般對您,母親為何這麼快就原諒了父親?女兒知道父親與母親想來伉儷情深,只是以己推人,到底還是有些不明白。」

  澤夫人似乎並不意外澤蘭問出這個問題,澤夫人看著澤蘭青澀的眉眼,忍不住慈愛的摸了摸澤蘭的頭髮,溫和的說道:

  「蘭兒是想問娘,有沒有怨恨你父親吧。」

  澤夫人看著澤蘭臉上的神色微微一變,並沒有等到澤蘭開口否認,就寬容的笑笑,在澤蘭開口之前就繼續說道:「自然是有過怨恨。」

  澤夫人看著臉上微微驚訝的神情,笑的淡淡的,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子邊,看著外面一景一物,聲音十分平和包容: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蘭兒還小,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娘沒有什麼能夠教給你的,這最後一課,便告訴你什麼是家和萬事興。」

  澤蘭眼神之中似乎還有一些疑惑好奇,起身跟在澤夫人的身後,慢慢地來到了窗子旁邊,順著澤夫人的視線慢慢地往外面看過去。

  「順著這個窗子,蘭兒看到了什麼?」

  澤蘭看著澤夫人眼角溫和的笑意,似乎在自己這個一向溫和柔軟的目前身上看到了一中不容忽視的堅韌和強大,她轉過視線,對著窗外看去,入目是一片雪色,冬日裡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一片被白雪覆蓋的檐廊屋角。

  「女兒看到被白雪覆蓋的山石和掛著冰凌的樹梢。還有來來往往的下人,曲折環回的門廊。」

  澤夫人聽著澤蘭認真的一點一點將院子裡面的景色告訴自己,忍不住溫和的笑了,她一直靜靜的聽著澤蘭仔仔細細的數著屋外的一景一物。

  等到澤蘭說無可說,澤夫人這才開口對著澤蘭說道:「院子裡面大大小小有這麼多的細節,有美景也有瑕疵,可是娘親看到的卻是一整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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