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你有了什麼猜測

  看著孟茹疑惑的眼神，澤蘭心裡頓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懷疑和好奇，對孟茹開了口:「孟茹姐姐方才在母親那裡提到紅姨娘不像是雲翎國人氏，這話你有幾分篤定?」

  原來澤蘭叫住自己是為了問這個，孟茹不知道澤蘭為何會對這件事情這般在意，但是也沒有多想，垂眸沉思了一會兒，復又抬起眼睛對上澤蘭的眸子，定定的開口回答:

  「我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雖然那個紅姨娘掩飾的很好，但是雲翎人里很難會有這般白皙的膚色，還有她的瞳色，興許是因為受了傷有些遮掩不住，那瞳色偏黃，只有域外之人才會生出這樣的眼睛。」

  孟茹沒有說自己有幾分篤定，反而是把自己瞧見的蛛絲馬跡都一一細細說來，分析給澤蘭聽著，澤蘭聽完孟茹說的話，對那個紅姨娘的身份猜測就更多了幾分質疑。

  看來紅姨娘的身份果然有問題，澤蘭下定了決心一定要仔細查查這個紅姨娘背後的身份，若是紅姨娘真的不是雲翎國人氏，那麼這裡面的文章恐怕就大了去了。

  「我知道了，多謝孟茹姐姐一番話，我已經有了打算。」

  孟茹點頭與澤蘭暫時分開，澤蘭身上的毒性還沒有清乾淨，唯恐體內毒性沉積傷了澤蘭肚子裡的孩子，孟茹需要儘快把解藥配置出來。

  目送孟茹進了自己的屋子，澤蘭也帶著半夏回到了她們新收拾出來的臥房裡，不多時便等回了商陸。

  「相公那邊的進展如何？」

  澤蘭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起身迎上從門外回來的商陸，順手從商陸的身上接過他的厚實的披風，放到一旁的架子上。

  商陸順勢將澤蘭攙扶著走到了被暖爐烘烤的熱乎乎的軟榻上坐下:「已經吩咐下去了，只是那個叫映月的丫鬟卻是咬死了不肯說實話，也不知道紅姨娘給她許了多大的好處。暫時還沒能說服她。」

  澤蘭聽後也不覺得奇怪，若是映月那麼容易就能夠被說服背叛紅姨娘，恐怕紅姨娘也不會這麼放心的自己昏迷過去，讓映月來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但是澤蘭想起先前和孟茹之間的那一番談話，心裡突然一動，或許這也是一條線索，就忍不住開口說道:

  「相公有沒有想過或許這個紅姨娘的身份根本就不是這般簡單的?」

  商陸看著澤蘭認真的眼神心下一跳，臉色也忍不住漸漸凝重了起來:「蘭兒此話怎講?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麼猜測？」

  於是澤蘭就把自己和孟茹先前對紅姨娘身份的猜測都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商陸。商陸聽完澤蘭的話，也忍不住沉思了起來，若是真的如澤蘭所說，紅姨娘根本不是雲翎國人氏，那麼這件事情恐怕就不只是澤家後宅的家務事這般簡單了。

  商陸心下一沉，看到澤蘭清明睿智的眸子，想起先前他們互相之間已經說好再也不會有所隱瞞對方，於是商陸便也告訴了澤蘭他們的發現:

  「不知蘭兒可知，這段時間邊疆也不太平，朝廷發現了不少從域外潛進來的探子，就連你的兄長澤杞，也是因為碰上了這些探子差點被軟禁控制起來。」

  澤蘭眼神一動，忍不住輕輕握上商陸的手，蹙眉問道:「軟禁控制?雲翎國已經享了數十年的和平，難道又要亂起來了嗎？」

  商陸抬手攬住澤蘭的肩膀，將澤蘭的頭靠在自己的身邊，嘆了一口氣說道:「域外蠱術防不勝防，若是真的要憑藉這個法子滲透到雲翎邊疆，恐怕真的又是一陣風波。」

  蠱術?澤蘭聽到商陸無意之中說出來的這個陌生的字眼，忍不住頓了一下，她從商陸的肩膀上抬起頭來，坐正身子，與商陸訝然的目光對視上後，方開口問道:

  「相公方才提到了蠱術，可是有什麼說法不成?這個蠱術究竟有什麼作用？讓相公如此忌憚。」

  商陸看到澤蘭認真的視線，也沒有想著有所隱瞞，他略略沉吟了一下，就把他所知道的那些事情都告訴了澤蘭。

  澤蘭聽著商陸一一描述出來的那些域外蠱術，一邊驚訝於蠱術的防不勝防，一邊也有些沒想到原來先前京城和嶺南發生的那些事情竟然都有著域外蠱術的影子。

  「所以說，相公的意思是，那些域外之人已經和京城的朝廷之中暗自勾結，裡應外合，想要一舉對我雲翎國的國土大肆侵犯?」

  「域外蠱術防不勝防，我們身邊也就只有一個孟茹姑娘對這些蠱術有所涉獵，若是被域外之人以蠱術滲透邊疆駐防，恐怕屆時烏邑敵軍攻城，邊城戰士根本抵擋不住。」

  到了那個時候，作為駐軍之中最高將領的澤父第一個會被朝廷拿來開刀，澤家上下一個也逃不了。澤蘭自動為商陸接上了這些未竟之言，她神色幽深，微微垂下眼睫，一片晦澀難懂的神情。

  這麼多年下來，澤蘭終於是明白了當年邊疆究竟是怎麼城破的，難怪澤父領軍如神卻依然這麼快就被烏邑敵軍潰散，想來都是因為商陸口中讓人防不勝防的蠱術。

  「原來如此，烏邑人想要用蠱術控制哥哥，被哥哥逃脫了出來，所以哥哥才不能回家，是怕連累到家裡還是因為，哥哥知道了些什麼？」

  澤蘭忍不住喃喃自語道，商陸耳力何其敏銳，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澤蘭低聲呢喃的話語，他眉間微蹙，轉頭看向微微垂著頭看向自己指尖的澤蘭，輕聲問道:

  「蘭兒怎麼知道那域外勢力一定是來自烏邑國?蘭兒，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是和岳丈大人有關嗎？」

  耳邊傳來溫熱的風，澤蘭一下子怔醒過來，被商陸的聲音一驚，驀地抬頭望商陸的方向看去。

  商陸正低頭看向澤蘭，不料澤蘭猛的一個抬頭，澤蘭的額頭就這樣砰的一下撞上了商陸的下巴，澤蘭猝不及防之下痛呼一聲就捂住了額頭。

  商陸被澤蘭嚇了一跳，也顧不上下巴上的疼痛，立刻扶住了澤蘭的腦袋，神色緊張的看向澤蘭的額頭，好在澤蘭用的力氣並不大，只是紅了一小片而已，而原來想要詢問的問題自然是就這樣被拋在了腦後。

  商陸鬆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就看到了澤蘭怔怔的望向自己的視線，他這才發現原來兩個人的距離已經不知不覺之中靠的越來越近，商陸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來了。

  澤蘭捂著額頭的手被商陸溫柔的握在手心裡，她抬頭看著商陸距離自己很近很近的面容，額頭上的隱隱的疼痛漸漸的平息了下來，只剩下了一小片撞出來的淡淡紅痕。

  但是澤蘭卻覺得她的臉頰也變得有些熱乎乎的，心跳的不似往常，仿佛要跳出來了一般，澤蘭不知道她的臉上漸漸的染上了一抹誘人的霞紅，一雙眼睛裡面因為額頭的疼痛顯得淚瑩瑩的，仿佛沁碎了一湖的春水。

  商陸的眼神越發幽深，鼻尖滿是兩個人的呼吸，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澤蘭感覺到打在自己面頰上的溫熱呼吸，忍不住有些無措的閉上了眼睛，心裏面升上了一股陌生的期待，澤蘭自己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期待些什麼。

  「澤蘭妹妹，我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了!快來試試我新制出來的解藥。」

  一道興高采烈的聲音從身後不遠處穿了過來，是孟茹的聲音，澤蘭驀地驚醒過來，立刻手足無措的站起身來，手忙腳亂的推開了近在咫尺的商陸，有些尷尬的移開了視線。

  商陸輕咳一聲，也站起身來，看了一眼澤蘭手忙腳亂的模樣，心下無奈，卻只覺得十分可愛。商陸轉身看向興沖沖跑過來的孟茹一眼，這會兒他的眼神可就沒有看向澤蘭的時候那般溫和縱容了。

  但是商陸也聽清楚了孟茹口中喊出來的那些話，知道孟茹也都是為了澤蘭著想，雖然來的有些不是時候，但是商陸卻依然不能說些什麼，他嘆了一口氣，更覺得無奈起來。

  孟茹可沒有想到自己是打擾了商陸和澤蘭難得的溫情氣氛，她大大咧咧的走了進來，還好心情的拍了拍門口守著的半夏欲言又止的小腦袋，在半夏哀怨的眼神之中跨步走進了屋子。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算了，澤蘭妹妹快過來試試我新制出來的解藥，紅姨娘可真是心機深沉，給你下的毒竟然需要這麼多的藥引，好在是慢性毒，只要沒有百日紅催發，並不會對你的身體有什麼明顯的傷害。」

  孟茹從懷裡掏出一隻小玉瓶，從裡面倒出來一枚剛剛壓好的藥丸，遞給了臉上猶自還有些紅彤彤的澤蘭，一點兒也沒有感覺到屋子裡面這般奇怪的氣氛。

  澤蘭看孟茹什麼也沒有發現，心下鬆了一口氣，趕緊接過孟茹手裡的藥丸服了水一口吞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