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有口難言

  澤父看到澤蘭匆匆忙忙的從另一邊走過來，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有多說，就擦身而過，往後院出事的那個院子走過去。

  澤蘭心裡的不安被放大，只是礙於澤父也在這裡，沒有表露出來什麼異色，澤蘭前腳後腳的跟著澤父走進了出事的院子裡。

  正好看到了緊閉的門扉和來來往往急急忙忙的下人，讓人意外的是，澤夫人竟然完好的站在門外，身邊跟著神色凝重的杜鵑，主僕二人皆是驀然不語。

  而紅姨娘的貼身丫鬟正站在門口面色緊張悲戚，看到匆匆而來的澤父等人，竟是就這樣幾步上前撲通一聲伏跪在地上，神色悲戚的大聲求著澤父給紅姨娘做主。

  澤夫人臉色一沉，卻是什麼也沒有說出口，反倒是杜鵑扶著澤夫人單薄的肩膀，滿面不忿的上前一步，想要和這個哭天抹淚的丫鬟理論理論。

  澤夫人心下一陣嘆息，知道事已至此就算她們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澤父是絕對不會相信她們的，因此只是攔下了想要為她出頭的杜鵑，對她搖了搖頭，不願意杜鵑白白的被澤父遷怒。

  杜鵑神色一黯，想來也是想到澤夫人的意思，雖然不忿卻只能無奈心酸的扶著搖搖欲墜的澤夫人，儘量支撐著澤夫人的身子。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我一回府就聽說了紅姨娘出事了，紅姨娘現在在哪裡？」

  澤父連一眼也沒有分給一旁已經是搖搖欲墜卻強撐著咬牙不開口的澤夫人一眼，反而是滿臉焦急不已的對著那個跪在地上的紅姨娘的貼身丫鬟映月連聲追問道。

  澤蘭看到這院子裡混亂的一幕，多少有了一些猜測，她不顧地上裝模作樣博同情的丫鬟映月，走上前去站到了澤夫人的身邊攬住她，在澤父憤怒的質問聲之中，低聲問道:

  「母親，方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兒?紅姨娘又在耍什麼鬼把戲?」

  澤蘭已經從小夏那裡證實了自己昨夜差點流產都是因為紅姨娘想要下毒暗害自己所致，這會兒自然不會相信紅姨娘真的會出什麼事兒，就算有什麼也不過又是紅姨娘為了博取利益所想出來的陰謀詭計罷了。

  誰知澤夫人臉上的神色一頓，剛要開口告訴澤蘭這裡發生的事情，同一時間澤父跟前跪著哭訴的丫鬟映月也哭哭啼啼的把方才後院裡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個清楚:

  「夫人與紅姨娘發生爭執，推拒之下將紅姨娘推下了石階，紅姨娘當時就痛的暈了過去，還流了好多的血，大夫說，大夫說姨娘肚子裡的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夫人怎麼能如此狠心?老爺，您可一定要給姨娘做主啊。」

  澤父的眼神一下子變得冷漠至極，對著澤蘭身邊站著的澤夫人看了過去。澤夫人臉色一白，有心想要解釋一句可是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今日的事發生的卻是倉促，到現在澤夫人都沒有想明白一切都是怎麼發生的，然而紅姨娘的孩子保不住了是事實，她與自己發生了爭執也是事實。

  澤夫人先前也根本就不知紅姨娘肚子裡面已經懷上了孩子，現在可真是百口莫辯了。莫說澤夫人不知道，就連澤蘭她們也不知道紅姨娘何時有了身孕。

  可是此時也不是追究這些事情的時候，眼下澤父震怒之下，恐怕會對澤夫人做些不理智的事情，看著澤父怒極的氣勢，澤蘭咬咬牙往前一步擋住了澤父看向澤夫人那噬人的視線:

  「父親，此事還有待商榷，母親絕對不會是那般心狠手辣之人，此事必然有誤會，一切還是等父親細細查探之後再做決定。」

  可是澤蘭的話對盛怒之中的澤父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澤父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擋在澤夫人身前的澤蘭，商陸上前一步扶住腳步踉蹌的澤蘭，皺眉看向澤父。

  澤父沒有去管旁人如何，他看著澤夫人蒼白倔強的面容，抬手就要揮下一巴掌，卻被一旁眼疾手快的商陸一把攔住。

  「岳父大人還請你冷靜一下，事實真相究竟如何，豈是一個丫鬟三言兩語就可以下定論的。小婿相信岳母大人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還請岳父明察。」

  「你又是哪個？不必說了，這樣一個毒婦我怎麼可能再留她在澤家，她既然敢做出殘害澤家子嗣的惡毒事情，就應該料到澤家再容不下這樣的毒婦。」

  澤夫人被澤父做一個毒婦，又一個殘害子嗣的話傷的心下一痛，但是看到澤蘭和杜鵑她們對自己信任的眼神，澤夫人眼底清透堅韌，說出來的話也是分外有底氣:

  「我絕對沒有做出殘害紅姨娘和澤家子嗣的事情，不管旁人怎麼說，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你說的好聽，誰能來給你作證?」澤父冷笑一聲，卻是根本就不相信澤夫人辯解的話。

  澤夫人張了張嘴，卻只能無奈的閉口不說話了，當時的情況很特殊，紅姨娘不知道為了什麼事兒來找澤夫人，澤夫人雖然對紅姨娘的來意十分警惕，但是紅姨娘卻打著澤蘭的名義，說有些事要告訴澤夫人。

  澤夫人雖然留了一個心眼，將杜鵑留在身邊，但是其餘的人都被紅姨娘給遣了出去，當時兩人都在花園裡，四下無人，紅姨娘突然臉色一變就要往澤夫人身上撞過來。

  澤夫人自然是警惕著紅姨娘的動作，閃身避過，沒想到那紅姨娘在自己身上一撞就裝作一副站不穩的樣子從身後的石階上面滾了下去。

  那石階也就只有三四階高，就算是成人從上面滾下去，也根本不會有什麼危險。誰能想到紅姨娘竟然懷有身孕，這樣一碰撞自然就引發了小產。

  澤夫人就算有心想要解釋清楚，卻苦於根本沒有可以為她作證的人在場，那映月自然是和紅姨娘串通好的，只會把髒水潑到澤夫人的身上，杜鵑是澤夫人的身邊人，她的話澤父根本不可能會相信。

  澤夫人這下子送算是體會了一回有口難言的境遇。澤父看著澤夫人啞口無言的模樣，心下一陣冷笑:

  「沒話說了吧，心虛了？既然如此，念你在澤家多年，我不將你交送官府，但是你也不能夠在繼續留在澤家做當家主母了。收拾好東西就去莊子上吧。」

  澤父說完也不去看澤夫人一瞬間枯敗下來的臉色，轉身走到緊閉的屋子門前，聽著裡面傳來紅姨娘痛苦的呻吟，心裡對澤夫人更加厭惡了。

  「父親，你怎麼能對母親這般絕情?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不能就這樣給母親定罪。」

  澤蘭神色一變，看了看面色難看轉身就走的澤夫人，又看看滿心只記掛著屋子裡面痛苦呻吟的紅姨娘的澤父，一時之間腦子裡一團亂麻，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商陸直到澤蘭的身子才剛剛有所好轉，擔心澤蘭心緒起伏之下又動了胎氣，連忙攬著澤蘭的肩膀安慰著澤蘭。

  商陸給孟茹使了一個顏色，孟茹意會到他的意思，便自告奮勇的對澤父出言說道:「我是神醫谷的弟子，眼下紅姨娘情況危急，不知澤老爺可否讓我進去看看紅姨娘的情況。」

  這會兒若是紅姨娘真的出了什麼事，澤夫人才是真的百口莫辯了，所以儘管孟茹對這個紅姨娘很是不喜，卻還是不能就這樣讓紅姨娘出事。

  澤父狐疑的看了一眼孟茹，知道孟茹是澤蘭帶來的人，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是也沒有什麼人會有膽子冒充神醫谷的弟子，所以澤父有些半信半疑的猶豫不定。

  就在這時，屋子突然被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來一個面色蒼白的女大夫，對著澤父等人神色有些難看:

  「紅姨娘出血太嚴重，恐怕孩子要保不住了，還請老爺儘快做決定，這是要保大人還是要保小孩?」

  孩子雖然還沒有足月，但是若澤父選擇要保孩子，那么女大夫也可以用一些虎狼之藥強行吊住紅姨娘的性命，讓紅姨娘在撐上幾個月，把孩子給生下來，只是這樣做的話，對紅姨娘的傷害極大，幾乎很難有活下去的機會。

  澤父看了看一臉淡定的孟茹，再看看滿頭大汗束手無策的女大夫，只好點頭讓孟茹進去，女大夫倒也沒有說什麼，若是屋子裡的紅姨娘出了什麼事兒，她也落不到好，倒不如讓賢給眼前的年輕姑娘。

  女大夫看到現在沒有了她的事兒，也怕孟茹根本救不回紅姨娘母子二人，當下收拾好東西，就急匆匆的逃也似的離開了澤家。

  紅姨娘這一招著實用的有些鋌而走險了，若是一不小心，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不僅算計不到澤夫人，連她自己都要陪進去。

  這會兒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躺在床上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的看上去都有幾分可憐來。孟茹走進去就看到了這一幕。

  只是想到紅姨娘的本性狠辣，根本不需要旁人的可憐，孟茹便又冷下了臉來。她上前給紅姨娘號了號脈，便已經確定了這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