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面見澤父

  這次可不是以往那些小打小鬧能夠比得上的，那聚香閣酒樓裡面還有澤將軍的愛女在裡面，領頭的李守衛忍不住有些叫苦不迭，那洪百戶今日可是要踢到鐵板了。

  若是澤將軍的愛女真的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任你洪百戶的妹妹在澤將軍的身邊如何得寵，到底也比不上親生女兒重要。

  一個是名不正言不順的大舅子，另一個則是被澤將軍捧在手心裡的愛女，兩廂比較下來，孰輕孰重顯而易見，這也是這個將領之所以在確認了車夫出示的身份證明之後那般殷勤的就立刻帶著人趕去酒樓的一大原因。

  「來人，把他們幾個鬧事的給我抓起來。」

  李守衛帶著人闖進正上演一場鬧劇的聚香閣大堂之內，也不去看那幾個鬧事的軍漢，一揮手就立刻下了命令讓人將這幾個不長眼的軍漢給通通抓起來。

  那領頭鬧事的軍漢一晃眼就看到了平日裡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的李守衛竟然眼巴巴的對著身邊的陌生臉孔獻著殷勤，一副秉公辦理，嫉惡如仇的假模樣，登時就忍不住大聲嚷嚷起來:

  「李守衛這是什麼意思，平日裡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現下我可是奉了洪大人的命令，洪大人是誰，還用我再多說一次嗎?那可是澤將軍的大舅子!你現在抓了我們幾個弟兄，若洪大人怪罪下來，你一個小小守衛擔待得起嗎？」

  那鬧事的軍漢罵罵咧咧的一番威逼利誘，但是翻來覆去也就只撿著這麼一句話反覆來講，似乎有洪百戶這麼一個澤將軍的「大舅子」在上頭頂著，就可以橫行無忌了一般。

  果然那李守衛臉上有些猶疑，但是瞬間之後，就將視線放到了氣質沉靜的站在一旁冷靜的注視著這裡的澤蘭身上。

  李守衛還沒有來的幾說些什麼，澤蘭就先一步不緊不慢的開了口:

  「澤將軍的大舅子?還真是新鮮了，我怎麼不知道母親什麼時候有了一個姓洪的兄長?李守衛，這人假借我澤家的勢力在外魚肉鄉里，按軍規可不能輕易放過。」

  澤蘭眼底泛著冷意，看著那上一刻嘴裡還罵罵咧咧不服氣的鬧事軍漢，在聽清楚澤蘭話里的意思之後，臉色瞬間刷白下來仿佛失去了全部的血色，澤蘭心裡卻是毫無波瀾。

  「這是自然的，澤將軍一向素有清名，怎麼能就這樣被一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兵痞子給墮了名聲，大小姐放心把這件事情交給末將，末將一定會妥善處理，結對不會讓這些人肆意抹黑將軍府。」

  李守衛看到澤蘭這般氣派的威勢，心裡更加篤定了澤蘭在澤父面前的受寵程度，為了能夠討好澤蘭這個正經的澤家大小姐，李守衛只好對不住他的老朋友洪百戶了。

  反正這個洪百戶一向是一攤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就算真的將他拉下了馬，也不過是為民除害，誰有能夠說他的不是?

  李守衛想到這裡，心裡對那個兄憑妹貴，靠著紅姨娘得到澤將軍重用，接連受到提拔的洪百戶更是多了幾分輕蔑，連帶著心裡積壓已久的嫉妒也稍稍散去了一些，被幸災樂禍所代替。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這也是常理了，洪百戶仗著紅姨娘在澤父面前的寵愛，一向橫行無忌慣了，也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百姓遭到過洪百戶和他那幫手下的欺凌。

  澤蘭眼看著李守衛讓人把那群鬧事的兵痞都給抓了下去，眼角卻是時刻注意著身邊人小夏的神色變化。

  只不過這個小夏隱藏心跡的本事倒是不小，除了一開始見那群鬧事的軍漢被李守衛抓走之時，有過一瞬間狠戾的眼神，隨後一直都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仿佛對眼前這些事情的發展完全事不關己一般。

  若不是澤蘭早就有所懷疑，恐怕這會兒也要被小夏臉上神色如常的表情給騙了過去。澤蘭心裡對這個有些危險的小夏存了一分警惕之心，對著她也沒有了先前那般親近。

  小夏自然感覺到了澤蘭的變化，她深知是自己先前的一番作態實在是顯得有些過於急切了，導致澤蘭對她的用意產生了懷疑。

  知道是自己太過於心急這才不小心露出了馬腳，但是小夏心裡卻並不後悔自己的做法，若是能夠借著大小姐的手，一次性將那個作惡多端的洪百戶給拉下馬，也就不枉她費盡心機布置許久。

  小夏仿佛是個沒事人一般，一如往常的跟在澤蘭的身邊，與她談笑自若，卻讓早就有所防備的澤蘭更加警惕。

  澤蘭倒是不知道這個小夏的目的一開始就不在她的身上，選擇接近澤蘭也不過是她許多計劃里的一個不起眼的一環，沒想到卻是歪打正著，提前讓她摸到了打成目的的門檻。

  「大小姐，這聚香閣已經被砸的不成樣子了，恐怕暫時不能在讓人用餐，大小姐若是不嫌棄，不若與末將一起回官衙里坐坐。這個時候，澤將軍約莫也會去官衙小坐。」

  澤蘭原本是不打算和這個無事獻殷勤的李守衛多做糾纏，但是李守衛最後一句話提到了她今日出行的目的——澤父身上，這就讓澤蘭忍不住動搖了原本拒絕的打算。

  澤蘭轉念一想，沒有多加猶豫，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如此，便叨擾李守衛帶路了。」

  「不叨擾，不叨擾，大小姐還請與末將往這邊走。」李守衛一邊說著，一邊引著澤蘭往軍營附近的那處官衙走去。

  官衙平日裡是軍營里的軍官們休息和辦職的地方，也會處理附近百姓的擊鼓鳴冤。澤將軍有時也會將一些軍營里來不及處理的文書待到官衙里來處理。

  誰知今日還沒有來得及批閱多少文書，就聽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押了一群軍漢進來，澤將軍放下筆起身往外走去。

  澤父從領頭的那個被困縛起手腳的軍漢臉上看過去，意外的有些眼熟，他忍不住攔下解押的衙役，將手指向那個有些眼熟的軍漢，隨口問道:

  「這是怎麼回事，他們幾個都是犯了什麼事兒了？」

  澤父的話音剛落，就見到那個被他手指著的軍漢臉色刷白下來，嚇得幾乎腿軟癱倒在地，一時間似乎連話都說不出來。

  澤父忍不住收回手，有些費解的看向癱在地上的軍漢。而那個領頭解押他們的衙役這才趕緊開口解釋了兩句:

  「這群人冒用將軍的名義在外面打砸酒樓，欺壓百姓，還差點兒衝撞了大小姐，守衛大人讓我們幾個先把人收押起來，容後審問。這會兒估計正帶著人往官衙這邊趕來呢！」

  澤父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嚇得臉色大變的軍漢似乎就是紅姨娘那個不成器的大哥手底下的兵痞子，又聽到衙役話里這群人的所作所為，澤將軍自然是對這些沒有什麼好臉色了。

  「我知道了，你們把人帶下去吧，一切按照軍規來辦，不必有所顧慮。」

  這會兒紅姨娘不在澤父的身邊，澤父自然也不會那麼輕易地受到紅姨娘的影響，對著這幾個翻了軍規的軍漢，澤將軍自然是按照他一直以來的作風直接嚴懲不貸。

  「是，將軍。」得了澤將軍的話，那幾個心裡原本還有些忌憚澤將軍與洪百戶之間因為紅姨娘而產生的那點子沾親帶故的聯繫，這會兒倒是終於安下心來，把人給關了下去。

  澤父心裡對那幾個無關緊要的人自然沒有多少關注，反而是聽到衙役口中所說到的澤蘭過來了的消息而感到有些意外。

  好端端的澤蘭為什麼要大老遠跑到城郊軍營來看他?澤父雖然因為紅姨娘的事兒，對澤蘭有些不耐煩，但是此刻紅姨娘不在澤父的身邊，澤父的腦子看上去比在府里的時候清醒了許多。

  原本澤父差不多處理好了手邊的文書，就要離開官衙，往軍營里去的，但是聽說澤蘭就要過來了，澤父也就乾脆再多等那麼一會兒。

  澤父也有些好奇起來，澤蘭究竟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的，也就乾脆往大堂走去，等著澤蘭過來。

  沒過多久，澤蘭就被李守衛帶著回到了官衙，一進大堂的門庭，澤蘭就看到了坐在堂上凝神翻閱著手裡的一張書簡的澤父。

  澤蘭的腳步忍不住頓了一頓，感覺到澤父聽到動靜慢慢看過來的視線，澤蘭這才緊了緊手心裡有些不知所措的虛汗，轉而對著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自己的小夏揮了揮手:

  「小夏，我想起來方才下馬車的時候似乎有些東西忘在了馬車上，你替我去問問車夫大哥，看看東西還在不在車上。」

  小夏跟著澤蘭正要往屋子裡面走進去的腳步一下子頓住了，她抬頭看了一眼澤蘭挺直的背影，低低的應了一聲，聰慧如她，自然是知道澤蘭讓她去取東西是假，想要支開她與澤父商談秘密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