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身種蠱毒的神秘乞丐

  和商陸在商家如履薄冰的日子不同，澤蘭是澤家捧在手心的大小姐，就算與自己合離之後回到澤家，澤家人也絕對不會慢待了澤蘭。

  商陸自然也不會想到澤父會突然性子大變，做出寵妾滅妻的荒唐事來，因為先入為主的想法，因此也沒有及時的調查清楚澤家現在的狀況。

  柳林鎮距離落葉鎮並不算遠，商陸若是想要去澤家拜訪隨時都可以過去，因此商陸也不著急立刻去做這件事情。

  他們一行人剛剛到達邊疆，還根基不穩，貿然牽扯到澤蘭，恐怕會被有心人作為攻擊他們的筏子，因此商陸只好先暫時忍下去尋找澤蘭的欲望。

  孟茹倒是悠閒自在的多，她是四人之中唯一一個與朝廷毫無關係的白身，每日商陸他們忙於安排軍中事宜的時候，她就乾脆避嫌的到街上辦起了義診，為邊疆的窮苦百姓問診施藥。

  常常每日一早就早早地不見了人影，到夜間用膳的時候才能看到她帶著藥箱回到落腳的院子。久而久之眾人也就隨她去了。

  神醫谷的弟子大多都有一技之長，精通蠱術的孟茹就算一個人四處闖蕩也極少有遇到危險的時候，雖然這裡是邊疆但是孟茹也有足夠的自保的本事。

  這一日孟茹如往常一般一大早就帶著藥箱往街上去，傍晚收攤的時候，走在回住處的路上，突然被兩個小乞兒怯生生的攔住了去路。

  「小孩兒，你們為什麼要攔住我的去路？我方才不是給過你們銀錢了嗎？」

  孟茹好奇的看著眼前第二次將自己攔在去路上的小乞兒，這幾天她經常在這裡坐診，有不少附近的窮苦百姓甚至乞丐來找自己尋醫問藥，孟茹也不嫌棄，一一細心的看了診，用針灸幫他們調理身子。

  這兩個小乞兒已經跟了她兩天了，每次都只是遠遠的跟著她，卻不上前說話，孟茹看他們年紀尚小又沒有惡意，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作看不見。

  今日兩個孩子終於鼓起勇氣上前卻一句話也不說，孟茹以為是為了討要賞錢，看著兩個孩子生活不易，也就給了他們一些銀錢。

  可是那兩個孩子卻還是攔住了她的去路，孟茹這才忍不住重新重視了起來。許是被孟茹眼底的溫和善意所打動，那兩個有些怕生的小乞兒終於慢慢地卸下了防備。

  一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小乞兒上前幾步，有些猶豫的對著孟茹比劃了兩下。他的口中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漏了風的風箱。

  孟茹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兩個孩子都不會說話，孟茹眼底的憐惜更甚，看出那兩個孩子似乎是想要帶她去一個地方，連忙出聲詢問:

  「你的意思是要我跟著你們去你們的家，家裡有人生病了是嗎？」

  明天試探著的問道，卻不料那兩個小乞兒連連點頭，眼底的光亮閃閃的，甚為靈動，倒不像是常年遊走在生死邊緣的小乞兒所能夠有的充滿生機的眼神。

  孟茹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究竟是怎樣的家人能夠養出這樣兩個眼神明亮的孩子的，孟茹走南闖北見過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人，但是從來沒有哪個乞丐的眼睛裡面還能保存這樣充滿生機的光。

  孟茹倒也不怕有人算計她，走南闖北多年哪裡能夠沒有幾手自保的本事，當即點頭跟在了那兩個小乞兒的身後。

  兩個孩子似乎沒想到能夠請動孟茹跟他們一起回去，受寵若驚的帶著孟茹七拐八彎往貧民窟走去。

  眼前的屋子越來越破敗，一直走到一片廢墟附近，兩個孩子這才停下腳步，指著旁邊一處用棚子搭起來的簡陋的小角落，示意孟茹停下腳步。

  小角落上面蓋著破油布和稻草搭建的棚子，從廢墟之中辟出了一處乾淨的角落，用雜草和破布做牆壁勉強遮擋一二。

  孟茹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沒有想到兩個小乞兒居住的地方竟然能夠破落成這樣。可是孟茹什麼都沒有說，在兩個孩子忐忑不安的眼神中走上前去，掀起帘子踏進了那處小小的「屋子」。

  一個衣衫襤褸的青年昏迷在裡面，孟茹心下瞭然這人就是兩個孩子攔下自己的原因了。孟茹走上前去，翻出那人黑乎乎的手腕子，細細搭脈，臉上的神色卻很快就被一絲凝重所代替。

  這個人身上的竟然不是什麼尋常病症，而是一種十分奇怪的蠱。孟茹有些意外的打量了一番這個青年的面容，但是他的臉上卻黑乎乎的看不出模樣。

  只是從輪廓上面依稀可以看出這個男子五官英朗，手掌虎口處有繭，是常年練劍的結果。很明顯這個男子不是普通人，起碼不應該是會淪落到成為乞丐的人。

  孟茹想起這些日子以來梁棲他們談論到的關於邊疆出現了不少身懷蠱術的怪人，忍不住聯想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這人身上髒兮兮的，實在看不出來究竟是誰，孟茹擔心這人與梁棲他們所查找的域外細作有關，又不敢將他一個人丟在這裡，心念周轉之間，已經做下了決定。

  兩個乞兒守在門口看到孟茹走了出來，忍不住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去，怕孟茹嫌棄他們衣衫襤褸又不敢靠的太近，只能有些小心翼翼的用眼神詢問結果。

  「他身上的病很特殊，我必須把他帶回住處才能慢慢根治，若是不能儘快治好他，恐怕他身上的病很快就會惡化，也撐不了多久了。」

  孟茹也沒有說謊，那蠱毒十分蹊蹺，就連她也從來沒有見過，要想解開只怕需要一段時間慢慢研究。

  那兩個乞兒這些天跟著孟茹已經了解了孟茹的身份，只是猶豫了一瞬就同意了跟孟茹一起回去的提議。

  「今日都已經這麼晚了，孟茹怎麼還沒有回來？不會是遇到麻煩了吧？」

  梁棲站在院子外面難得看到孟茹超過晚膳的時間還沒有回來，梁棲忍不住有些犯嘀咕，這段時間邊疆可不安生，探子那裡密報上說發現了不少疑似域外探子的用蠱高手借著這一次的邊疆集市潛入雲翎國。

  已經有不少人家出現了失蹤人口，大部分都是少年和青壯年，一時之間攪得人心惶惶。商陸倒是並沒有體會到梁棲心裡的擔憂情緒，相反他對孟茹一手蠱術很是了解。

  「往日也不是沒有晚歸的時候，許是今日病人格外多一些，再過一會兒就會回來的，已經派了人過去接應，你就坐回來好好歇著吧。」

  兩人正說著，果然在夜色掩映之下，孟茹的身影慢慢地由遠至近，來到了院子門口。梁棲也顧不上和商陸爭辯，忙走上前去查看一番，因為他看見孟茹的肩膀上面竟然扛著一個大男人。

  「孟師姐，你這麼晚才回來，原來是去打劫乞丐窩了?你怎麼撿回來這麼大個大活人?」

  梁棲有些大驚小怪的看著孟茹背上的男子，衣衫襤褸，一看就是一個乞丐打扮，而孟茹身後不遠處還跟著兩個怯生生的小乞丐，梁棲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孟師姐不是這麼莽撞的人。

  既然帶了人回來，那麼一定是這個人有什麼特殊之處，負責見慣了生老病死的孟茹不可能會這般輕易被人動容。

  「別貧嘴，過來搭把手，不然活人就變成死人了。幫我把他放到屋子裡面去。我先帶著兩個孩子去收拾一番。」

  孟茹沒好氣的把人丟給了梁棲，自己領著兩個孩子去了另一側，喚人給他們燒了洗澡水，好好梳洗一番，而趁著這個時候，孟茹也將自己的發現如實相告，告訴了卓月和商陸。

  商陸聽了孟茹的解釋，心裡一沉，結合這些日子以來調查到的東西，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那些域外用蠱的探子似乎在謀劃著名什麼大秘密，而突破口或許就在那些失蹤的人身上。

  若是孟茹的話沒有猜錯，那人身上真的被種下了蠱毒，那麼這個人一定知道一些他們急需要知道的東西。

  確定了那個人的價值，就連原本還叫苦連天的梁棲也立刻沒有了抱怨，乖乖的忙裡忙外幫著孟茹一起把這個人給拾掇了乾淨。

  不說這個人把臉洗乾淨，換下一身乞丐裝束看上去還真有那麼一點兒人模人樣的，梁棲忍不住有些咂舌的看著眼前這個擦洗乾淨之後顯得劍眉星目的俊逸青年，越發肯定了這個人身份上的不一般。

  只是這個男子因為身體內蠱毒的肆虐，幾乎處於一種油盡燈枯的狀態，孟茹為了救活他不得不耗費巨大的精神，好在男子身子骨不錯，求生欲望很強烈，最終還是挺了下來。

  那個男子在昏昏沉沉的昏迷之中有過一瞬間的清醒，卻只來的及說出一句話就又體力不支的昏睡了過去，然而那一句話卻讓商陸忍不住愣在原地。

  那個陌生的男子氣若遊絲的回答了梁棲好奇的提問:「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是澤、杞……」

  澤杞?商陸的臉色瞬間變了顏色，直到那個男子重新昏睡過去，商陸還依然沒有回過神來，會是他所知道的那個澤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