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秦白芷的搬弄挑撥

  半夏聽到秦白芷不懷好意的要去見大少奶奶，心裡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可是她人微言輕的，沒法擋住秦白芷的步伐，只好焦躁的跟在秦白芷的後面，向著澤蘭的屋子走去。

  「大少奶奶還在小憩，容半夏進去通報一聲，秦姨娘還請先去正廳稍事片刻。」

  秦白芷見到半夏眼底有些許驚疑不定的神色，想到自己先前說的那些話想必是起了些作用，也就不急著見到澤蘭，任由半夏前去跟澤蘭通風報信。

  半夏得了秦白芷的准信，就轉身匆匆忙忙進了澤蘭的屋子，此時澤蘭已經起身，坐在小桌後邊，安安靜靜的翻看著一本手記，端的眉眼寧靜。

  半夏看見這樣的大少奶奶，想到先前秦白芷說的那些話，心裡卻是怎麼也不願意相信的。而澤蘭聽到門口的動靜，卻是輕輕的放下手中的書簡，對著立於門口的半夏輕聲問道:

  「是半夏啊，怎麼呆在門口不進來?我聽見外頭方才有些動靜，可是有誰過來了？」

  澤蘭的眼底微微的閃過一些亮光，似乎隱隱的在期盼著什麼，可是半夏卻只能撇過眼睛不敢與毫不知情的澤蘭對視。

  「大少奶奶，是秦姨娘來了，您若是不想要見她，半夏這就去把人給打發了。」

  半夏心裡不希望澤蘭去見那個沒安好心的秦白芷，但是澤蘭卻對半夏話語之中透露的信息有些失望，她看出半夏眼底的遮遮掩掩，心裡更是有些好奇。

  半夏往日裡最是膽大心細的，這會兒怎麼這般閃爍其詞的，那秦白芷究竟有什麼來頭，讓半夏這般反應激烈。

  「半夏，你這般閃爍其詞，不會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吧？」

  澤蘭隨口打趣了一句，卻沒想到半夏心虛的將眼睛挪開，不敢看自己的眼睛，澤蘭臉上輕鬆的玩笑一般的神色慢慢的凝固了。

  澤蘭忽然想起來上一次在院內曬太陽的時候，院門外隱隱傳來吵鬧聲，可是半夏那會兒也是這樣，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澤蘭忍不住將這兩件事情聯想在一起，心下就是一沉，還沒有等到澤蘭發問，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我在前頭等了許久，也不見大少奶奶你出來，這就忍不住自個兒過來了，大少奶奶近來身子可好？」

  秦白芷在前頭等了半天，茶喝了兩三杯都沒有等到澤蘭的影子，心裡早就不耐煩了，這會兒乾脆不請自來，帶著人浩浩蕩蕩的闖進了澤蘭的小屋裡。

  澤蘭未出口的問話就這樣被秦白芷的突然到來給打住了，她微微皺著眉頭，有些不悅的看向門口。

  秦白芷一身翠色的長裙，珠翠環繞，濃妝艷抹也遮掩不住臉上有些難看的氣色，澤蘭挑了挑眉毛，似乎是沒有想到本來應該得償所願，大權在握過得如魚得水的秦白芷竟然也和自己一般臉色這般差。

  秦白芷可不管澤蘭看出來了自己的色厲內荏，她一進門就聞到了屋子裡面一股子淡淡的藥味，像是一碗萬的湯藥堆積起來的味道，不難聞卻是令人聯想到久病纏身的場景。

  秦白芷又瞧了一眼澤蘭倚坐在小桌後邊，即使在燒著暖爐的屋內依舊穿著厚厚的大氅，臉色隱隱的透著不自然的蒼白，看到澤蘭過得不好，秦白芷心裡就舒坦了。

  她毫不客氣的走進來，也不等澤蘭的招呼，就讓人給自己搬來了一把椅子，自顧自的坐在了澤蘭的對面，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挖苦了兩句:

  「幾日不見，大少奶奶過得可真是不錯，這什麼也不用操心的日子過得可還安生？你也是脾氣太過執拗，像大少爺那般的男人可不是你一個人能夠留得住的，這會兒與你爭吵過後去了嶺南，還不是如魚得水，財帛美妾要多少有多少。」

  澤蘭聽到秦白芷話語之中這副早就料到的洋洋自得，忍不住皺起眉頭，她早就知道秦白芷不懷好意，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她的話，正打算將視線從秦白芷身上挪開，就恰巧撞進了一旁神色閃躲的半夏眼中。

  半夏被秦白芷這般肆無忌憚的話語給說的心驚膽戰，她可還沒有跟大少奶奶通過氣呢！若是這秦白芷胡亂說話，讓大少奶奶知道了這件事情，保不住大少奶奶的心病會更加嚴重。

  半夏擔憂的朝著垂眸不語的大少奶奶看去，誰知道恰好與澤蘭轉過來的眼睛對上，半夏下意識的心虛的別過眼去，卻立刻反應過來自己這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還不等半夏心裡後悔不迭，那邊的澤蘭臉色就微微一變，收起自己先前還漫不經心的神色，正色起來，與秦白芷幸災樂禍的眼睛對視起來，語氣卻一如既往的鎮定:

  「秦白芷，你我之間的恩怨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你過來是要說些什麼不妨直說，你我之間何須拐彎抹角?」

  澤蘭眼底閃過一抹諷刺，似乎對秦白芷這般假模假樣的惺惺作態感到不屑，秦白芷被澤蘭這麼不輕不重的一刺，臉上的假笑僵硬了一瞬，乾脆也就收起了那番姿態。

  「多日不見，大少奶奶的脾氣還是那麼倔，我今日來就是知會你一聲，府里要辦喜事了，國公府的四小姐，想必你還有些印象吧？最是仰慕大少爺的，以後進了府你可要好好跟人家相處。」

  秦白芷模稜兩可的誤導了澤蘭的理解，讓澤蘭下意識的以為是商陸要娶這國公府的四小姐。隨著秦白芷的提醒，澤蘭一下子想起了先前在國公府里無意之中撞見的那一幕。

  想起那位四小姐看著商陸的眼神，澤蘭就對秦白芷這一番話信了一半，但是澤蘭卻沒有多說什麼，她看了一眼秦白芷頤指氣使的模樣，就不願意暴露出自己內心的脆弱。

  「說完了?說完了就可以走了。你說的沒錯，我到底是這齣雲院的正室夫人，不管相公納不納妾，何時納妾，我都是這齣雲院的女主人，沒必要抬舉旁的人。往後的事往後再說，現在這個出雲院還是我說了算，帶著你的人給我出去。」

  秦白芷似乎沒有想到澤蘭竟然這般油鹽不進，但是她心裡又存著鬼，自然是沒法與澤蘭再掰扯下去，見到澤蘭對自己說的那些話竟然絲毫也沒有進入心裡去，秦白芷忍不住一陣氣悶。

  「如今你也就是在這齣雲院擺擺正室嫡妻的架子，你以為還是從前大少爺在府里的時候那般，任由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看看你現在的模樣，滿屋子的藥氣，誰看了都覺得晦氣，還指望能夠留住男人的心?」

  秦白芷冷笑一聲，摔下這麼一番話，也不管身後半夏臉上多麼氣憤不已的瞪視著自己，兀自甩袖離去，一干下人也隨著秦白芷離去的動作魚貫而出。

  澤蘭的屋子裡一下子就顯得空了下來，而澤蘭卻還是一臉冷然，絲毫不為所動的模樣，只不過熟知澤蘭性格的半夏卻是看的分明，澤蘭垂下的眸子裡面滿是郁色。

  「大少奶奶，那秦白芷說的話誰都知道不懷好意，大少爺絕對不是那種薄情寡義的人，大少奶奶千萬別被秦白芷的鬼話給騙了。」

  半夏乾巴巴的安慰著澤蘭，但是她自己的心裡都有些忍不住動搖了起來。澤蘭似乎這才發現半夏還待在屋子裡面一般，遲鈍的轉過頭來，面上還是一派冷然沉靜，說出的話卻讓半夏擔憂不已:

  「放心吧，我怎麼會被秦白芷三言兩語的挑撥就說動了，現在是幾時了半夏?」澤蘭臉上神色溫和下來，卻讓半夏更加憂心起來，「相公快要下朝了吧？得趕緊準備起來迎接的東西。」

  澤蘭的話里竟然完全模糊了時間，有些顛三倒四起來，她不等半夏變了臉色就自顧自的站起身來，繞過小桌還沒有走幾步，就雙眼一閉向著一旁直直的倒了下去。

  半夏心下一驚，趕緊上前兩步接住澤蘭倒下的身體，這才發現澤蘭的身體很燙，半夏心裡一驚，伸手向著澤蘭的額頭探去，只摸到入手一片滾燙。

  原來澤蘭急火攻心之下，不知不覺之中已經燒的迷糊了起來，半夏心裡反倒是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發燒燒的頭腦昏沉，大少奶奶才會說出那些話來。

  但是轉念一想，秦白芷的話竟然給向來冷靜理智的澤蘭帶來這樣大的影響，可見大少奶奶心裡對大少爺有多麼重視。

  半夏心裡嘆了一口氣，若是這事兒真的如秦白芷說的那樣，大少爺真的打算納妾，背叛大少奶奶的感情，那麼大少奶奶只怕不知道要多傷心了。

  半夏想到自從大少奶奶嫁進了這商府之中，就沒有過過多少舒心的日子，心裡忍不住一陣心疼，她將澤蘭扶上了床榻，背過身去卻是忍不住悄悄的擦了擦眼角的眼淚。

  而澤蘭卻還是燒的昏昏沉沉，連意識都被卷進可怕的往昔噩夢之中，掙脫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