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感染疫症

  商陸感覺到自己的額頭隱隱作痛，或許是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過於緊繃了，商陸忍下了身體上的不適，對著眉宇之中暗含焦躁的梁棲詢問道:

  「可有解法?」

  「城中現在已經開始出現大批流民感染上疫症，但是這種疫症又不是通過接觸傳播的，我懷疑這疫症的根結在於黃河水源被污染。」

  梁棲一針見血的指出了根結所在，但是卻沒有任何解決的辦法。商陸看到梁棲這般束手無策的模樣，心裡也是一沉。

  梁棲的醫術他是相信的，若是連神醫谷的弟子都沒有解決的辦法，那麼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可以解決疫症的大夫了。

  「不管怎麼說，為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你懷疑根結在黃河水源，那我們就趁今天去城郊水源處探上一探。」

  商陸一語定音，拍板決定了今日的行程，梁棲點頭應下，他總覺得這疫症有些蹊蹺，看上去不太像是醫書里尋常的疫症，反而有點像是……

  不管怎麼說，今晚去看過之後一切就可以定論下來了。梁棲起身打算先回屋準備一些藥具，正好用於今晚外出探明黃河水源是否被疫毒污染。

  商陸起身將梁棲送出屋內，卻沒想到突然一陣針扎般的劇痛在他的腦中密密麻麻的出現，商陸猝不及防之下眼前一片漆黑，踉蹌著扶住了身旁的門扉。

  梁棲聽到身後突然傳來的聲音，驚愕的回頭看去，就看到商陸閉著眼睛，擰住眉頭臉色有些難看的倚在門扉邊上的樣子。

  梁棲心下一沉，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身走了兩步，抓起商陸垂在身側的那隻手腕子一把脈，臉色瞬間就如同商陸一般難看了下來。

  「我的脈象如何？」

  商陸緩過勁來之後，臉色冷靜的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盯著自己的手腕看去的梁棲，心裡已經多少有些猜測了。

  「這是，這是疫症的脈象，商陸你一直待在知府府邸之中怎麼會感染上疫症呢？」

  梁棲的聲音不自覺的壓低，這件事情實在蹊蹺，他們從京城一起出來到嶺南治水的這一行人里現在還沒有一個人感染上疫症。

  此事非同小可，絕對不能輕易聲張，城中那些已經染上了疫症的百姓都已經被知府的官兵隔離了起來，若是治不好最後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全部格殺，一把火燒的乾乾淨淨。

  商陸是朝廷命官也逃脫不了這個結果，雖然梁棲知道這疫病並不是通過接觸傳染的，但是沒有人相信他的說辭，他也拿不出有利的證據，只好暫時用強權壓制那些知府的人草菅人命的行為。

  商陸的疫症一下子打亂了梁棲一行人的計劃，梁棲也不打算回屋收拾藥具了，直接將商陸扶回了屋內，重新給商陸把了脈。

  「若是連你也染上疫症，那麼我原先猜測疫症源頭在黃河上游的水源猜測恐怕就不能確定了。因為這知府府邸之中的水源是與外面獨立隔絕開來的，從深井之中打撈上來的水源。」

  梁棲無奈的攤了攤手，甚至有些不死心的給自己號了一下脈，確認自己確實沒有一絲被疫症感染的痕跡，他一下子有些不明白了。

  「不，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倒是想起來了，前些天就是疫症爆發前夕，知府王大人曾經和我一起去過城郊水源邊上的流民聚集地，在那裡的茶攤上喝過從黃河上游取來的水燒成的茶水。」

  商陸這會才突然想起來被自己遺忘的一個小插曲，但是商陸卻清楚的記得當時自己心中有所疑慮因此只喝下了一點點茶水，而那個知府王大人為了打消自己的警惕卻是足足喝下了小半碗。

  商陸直到今日才爆發出疫症的症狀，而那個比自己喝的更多的王大人卻一直什麼事兒也沒有。若是這根結真的出自黃河水源被污染，那麼王大人又怎麼可能會有一點兒事也沒有。

  「當日那裡的茶水，除了我和王大人，還有一隊私兵也喝過，只要調查一下那些私兵的現狀就可以弄明白這黃河水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

  同時也可以證明那個知府王大人究竟有沒有鬼，商陸眼底一片寒冷，對於自己身上染上的疫症卻是一派淡定的模樣，似乎絲毫也不在意自己以身涉險的現狀。

  若是那知府王大人真的有問題，那麼同樣喝下被疫毒污染了的水源的王大人既然可以平安無事，那麼這疫毒的解藥一定和王大人有關。

  梁棲似乎也琢磨了過來，一向俠肝義膽的梁棲對於王大人的手段自然是十分不齒，他立刻應承下來商陸的決定，轉身吩咐了下去。

  商陸的疫病出現的太過及時，若是晚一步出現恐怕這會兒他們就已經將對這次疫症源頭的猜測暴露給知府王大人知道了。

  這會兒既然已經猜測到了那個王大人的不懷好意，今夜的探明黃河水源一事，勢必要由明轉暗，在無人知道的時候暗中進行，尤其不能被那知府王大人的人給知道了。

  「先將我染上疫症的事情壓下去，在找到疫症根結之前，不能讓知府的人知道這件事情，若是他們等不及自己狗急跳牆，我們也好抓他一個措手不及。」

  商陸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絲毫沒有被此時身體上的虛弱所拖累，除了他臉上殘餘的冷汗，看上去竟然與平常無異。

  「好，不過這件事情已經不是天災這般簡單的事了，一涉及人禍，恐怕就非你我所能輕易解決的事了，嶺南官場錯綜複雜，為今之計，我需要給父皇寫一封密信，商陸你有什麼要說的需要捎帶回京嗎？」

  商陸被梁棲這般問話所問住了，他想到自己現在處境的危險，還是最好與京城那邊切斷聯繫為好，因此他搖了搖頭，拒絕了梁棲的好意。

  梁棲無奈的的嘆了一口氣，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匆匆離開了屋子，連夜寫下了一封密信，藉由皇帝出發前秘密交給自己的人手，趁夜送回了京城重重深宮之內。

  不到三日，嶺南水災剛剛平歇，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嶺南又傳來了疫病橫行的消息。一時之間朝野動盪，三皇子一派的人趁機上摺子彈劾商陸和六皇子辦事不利，請求聖上下旨責罰。

  但是皇上卻早就已經收到了梁棲快馬加鞭送回來的密信，對於這些言辭挑撥的奏摺絲毫不為所動，冷眼看著在這一次的事情上表現出強烈情緒的某些勢力。

  為了穩住眾人對遠在嶺南治災的六皇子等人的態度，皇帝立刻想起了原先與皇后娘娘商議的為商府二公子商仁賜婚的事情。

  「皇上不必為這事煩憂，臣妾將那國公府老太君傳進宮裡探探口風便可以知道國公府那邊的想法了。」

  皇后娘娘對皇帝將注意力從給商陸納妾一事上轉移到給商仁賜婚自然是樂見其成的。那個商仁他也打聽過了，雖然只是一個商府庶子，但是頗有幾分手段，和三皇子那一派的人打得火熱。

  皇后娘娘自然是瞧不上這個商仁的，但是想到那個國公府四小姐嵐煙的做派，皇后娘娘倒是絲毫也不覺得可惜了，這兩個人若是能夠湊到一塊兒也算是「天作之合」了。

  「朕有皇后在身邊，實在是朕之幸事，這件事情就交給皇后了。」

  轉天皇后娘娘就將國公府的老太君給請到了宮裡，也不需要皇后娘娘多說什麼，只要無意之中透露出來一些現在嶺南那裡發生的疫災和朝中大臣對這件事情的微詞，那國公府老太君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退意。

  「奉天承日皇帝詔曰:國公府四小姐秉性賢淑，品行賢良，特賜婚商府二少爺商仁為妻，擇吉日成婚，欽此。」

  當天下午這賜婚的旨意就下到了商府之中，彼時澤蘭還在出雲院被禁足其中，因此也就錯過了宣旨的時候，看不到秦白芷隨眾接旨之時那「精彩紛呈」的臉色。

  送走了宣旨的宮人，秦白芷端著架子讓人趕緊去外面將商仁給找回來，而她自己卻是幾乎被內心之中的嫉妒之火燒的面目全非。

  商仁一接到消息就匆匆忙忙的辭別了二三好友，從外面趕了回來，商老爺不在府內，商仁乾脆就直接去了後院找上了秦白芷。

  「白芷，我聽說今日聖上賜婚給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商仁不開口倒好，一開口就激怒了已經被嫉妒扭曲的秦白芷，秦白芷臉色一變，揮退了屋內伺候的婢女，這才壓抑著怒火對著商仁質問出聲:

  「表哥難道還不知道嗎？白芷真是要恭喜你了，聖上賜婚這是多大的臉面，那國公府四小姐想必出身高貴，舉止嫻雅，很得表哥的歡心吧？」

  商仁此時心中正是驚疑不定、猜測暗喜之時，他原本就打算為自己的正妻之位挑選一個家世顯赫能夠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妻子，只是因為他自己雖然出聲百年世家商府，卻只是一個庶子。

  真正家世顯赫的世家貴女一般都看不上他的身份，若說澤蘭的身份倒也夠高，只是當時鳳姨娘把持商府，商仁在商府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自然對澤蘭有些看不上眼。

  鳳姨娘倒台之後，商仁不止一次的後悔當日沒有娶了澤蘭，按照他的身份，實在是很難再找到比澤蘭條件還要好的世家貴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