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真實目的

  丫鬟黃鸝聽到半夏這般發話，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再也不敢耍她那套威風了，安安分分的收起自己身上的盛氣凌人，規規矩矩的走在前頭給澤蘭半夏兩人帶路。

  黃鸝面上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裏面卻是幸災樂禍的想著今日老太君叫來這麼多千金小姐們就是為了給她身後的商家大少奶奶一個下馬威瞧。

  這麼一想，原本還有些不服氣的黃鸝也覺得沒什麼生氣的了，在她心裡被老太君記恨上的澤蘭已經是註定了會在眾人面前被狠狠地落一次面子。

  黃鸝帶著澤蘭主僕七拐八拐的就走進了老太君的院子，一路上倒是沒有再出現上一次那般的意外。

  黃鸝站在老太君的院子門口對著裡面揚聲通稟了一聲，聽到屋裡的應聲，這才轉身對著身後的澤蘭躬了躬身子，抬手將門帘子掀開，將澤蘭引了進去。

  澤蘭倒是爽快，直接一腳踏入了老太君的屋子，而她身後的半夏卻是輕輕的瞥了一眼眼神壓抑著看好戲的神情，一臉幸災樂禍模樣的黃鸝，心裡漸漸的湧上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半夏匆匆跟了進去，半步不離澤蘭的身邊，只待出現什麼意外狀況之後，可以立刻反應過來，保護好大少奶奶不受傷害。

  到底是在這眾目睽睽之下，國公府就算是再怎麼囂張跋扈也不會明目張胆的任由商府掌家奶奶受到什麼傷害，半夏這個擔心倒是不需要的。

  但是這些後宅之中的女子最是會耍弄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打壓別人，這一點澤蘭早就在收到老太君請帖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

  不出乎澤蘭的意料，澤蘭一踏進這間屋子就被一屋子的鶯鶯燕燕所注視著，澤蘭只是匆匆的掃視了一眼，眉頭就不由得輕輕一挑，在座的都是京城之中出身不錯的未出閣少女。

  上首坐著的三位老夫人之中，除了澤蘭早就已經見過的國公府老太君之外，另外兩個看著倒也有些眼熟。

  澤蘭心中不動聲色，對著上首三位老夫人盈盈一拜，行了一個晚輩禮，隨後就站起身來，靜靜地等待著老太君的回應。

  「澤家小輩來了，坐吧，這位是我娘家表妹周氏，這位是我親家母王氏，想來在座的姑娘們都已經知道這些了，澤蘭來的最晚，就再與你說一次。」

  周氏?王氏?這會兒澤蘭若是再猜不透這位老太君葫蘆裡面到底賣的是什麼藥，那麼澤蘭還真是白重生這一回了。

  難怪澤蘭總覺得眼前這兩個人如此面熟，原來是京城裡出了名的以喜歡保媒拉縴而頗有些名聲的周王二人。

  周家王家原只是個小家族，不要說是與澤蘭身後的商家相比了，就算是在座這些姑娘的家族之中也遠遠是比不上的。

  若不是因為他們那一輩出了老太君這麼一個頗得先皇后青眼的存在，恐怕在這動輒王侯將相遍地走的京城之中，連一朵浪花也激不起來。

  澤蘭心裏面想了一瞬，就知道這三個人是打著要給商家做親保媒的心思，只是現在商府之中數來數去也就只有商仁那一個適齡小輩還沒有正式娶妻。

  澤蘭心裡猜測她們或許是要哄騙自己插手商仁那個偽君子的親事，雖然澤蘭對商仁深惡痛絕，但是卻也不願意被旁人利用，甚至去禍害一位無辜的女子。

  半夏扶著澤蘭想著老太君下首第一個空出來的位置走去，澤蘭轉身落座之後，眼睛卻是又一次從原先被她忽略過去的那些小姐們看去。

  澤蘭這才發覺那些小姐們各個一身錦緞，服飾華麗，簪纓配環，光彩奪目的很，趁著那一張張或含羞帶怯、或明媚張揚的秀美臉龐真真是襯得這一間小小的屋子都蓬蓽生輝起來了。

  澤蘭心中好笑，她今日不知道還有這一茬，身上只是隨意穿了一件正裝，宮藍色錦裙，半舊不新的夾襖，體面是體面的，只是比起那些盛裝打扮仿佛立馬就能趕去赴宴一般小姐們來說，就稍稍素了一些。

  只是澤蘭的底子好，原本就是容貌不俗的，這一身素裝反倒是更加襯得澤蘭多了幾分當家主母的沉穩威嚴，令人不敢小覷。

  嵐煙混在人群之中嫉妒的瞧了一眼不施脂粉卻依舊明艷動人的澤蘭，看著澤蘭身上和自己一般顏色的藍裙，越發的覺得自己被比了下去。

  那眼神之中的熱烈妒意即使隔著重重人群卻依然被澤蘭敏銳的捕捉到了。澤蘭微微皺起眉頭，向著視線來源之處瞧去，卻只看見眾人之中一身錦藍色宮裙的柔弱少女仿佛感受到自己的視線一般轉過頭來對著自己純善無害的頷首示意。

  澤蘭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對著那一臉純善無辜的少女回以一笑。隨即澤蘭就轉過了視線，看向坐上的老太君心裡已經明了了一些。

  方才那位對著自己頷首示意的少女分明就是國公府里的四小姐嵐煙，按照這位嵐煙小姐在老太君心裏面的受寵程度，她既然也會在這裡。

  看來今日種種應該都是這位識人不清的老太君被攛掇著為那位嵐煙小姐所設下的局。澤蘭自以為已經猜透了今日即將發生的一切，好整以暇的等待著老太君發話。

  卻沒有想到，老太君一開口卻是讓澤蘭一下子愣住了，只聽到那老太君擺弄了兩下手裡的念珠，將視線從四小姐嵐煙的身上挪開落在了她不甚喜歡的澤蘭身上，漫不經心的開口詢問了一句:

  「說起來澤家小輩嫁入商家已經有快一年了吧？商家沒有主母夫人，只你一個小輩管著事，有些時候恐怕會忙不過來，以至對家中人照顧不過來，長此以往下去可不是個事兒啊。」

  聽著老太君輕飄飄的發話，澤蘭心裏面卻是突然一沉，好端端的為何要牽扯到她的身上，她的家中人不就是商陸嗎？

  還不等澤蘭反應過來出聲反駁，那邊一直笑眯眯的看著澤蘭的周氏卻是裝模作樣的輕嘆了一聲，一副為澤蘭著想的表情開口說道:

  「老姐姐說的在理，澤蘭你一個小輩，很多事情總是沒有我們這些經歷了大半輩子的老人懂得多，俗話說啊，這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商府子息單薄，又沒有可以敦促你們這些小輩的長者在，商老爺一個爺們自然是管不了你們小夫妻倆房中的事兒。

  索性我們這些老姐們當你澤蘭是自家小輩，也能多少給個建議。」

  周氏的話讓澤蘭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今日這般大的陣仗，為的不是商仁而是商陸！澤蘭心裡有些不快，但是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她的眼神有些冷，在周氏話音剛落就開口接了上去:

  「周老夫人此言差矣，公公將掌家權交於我，自然是相信我的能力，相公這些日子以來忙於科舉之事，正是不能分心的時候。

  若是說商府子息單薄之事，相公的身子畢竟才痊癒不久，實在是急不來的。倒是我那個不成器的二弟，還沒有說親，想來也是我這個做嫂子的疏忽了。」

  澤蘭臉上掛著疏離的笑意，三言兩語就把話題扯到了商仁的身上，讓下面坐著聽了半晌的嵐煙心裡一陣不滿。

  老太君看出來這澤蘭確實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也不管這在座的一室千金小姐們都還在看著，冷笑了兩聲開口說道:

  「澤蘭，你身為商家掌家大奶奶，合該為夫家多想想，不能太過自私，只想著自己的利益，商家子息單薄，身為掌家大奶奶，一房正室，更應該主動為丈夫廣納良妾開枝散葉。」

  老太太這話說的就有些直白了，雖說現在雲翎國民風開放，對女子的約束也沒有前朝那般嚴厲，但是老太君當著這麼多未出閣小姐的面，直言開支散葉這些話，卻還是讓不少小姐都紅了臉。

  王氏看到老太君有些動怒了，連忙出來打著圓場，要知道今日來的這些姑娘之中可不止一些小家族的女兒，還有戶部尚書之女和幾家望族的小輩，不能在這些小輩們面前多了國公府的面子。

  「老姐姐說上兩句怎麼還急眼了呢？快些坐下，大家不過是開個玩笑，澤家小輩臉皮薄，經不起玩笑，老姐姐就別逗她了。」

  王氏笑呵呵的將有些急眼了的老太君拉了下來，又對著眾人之中一臉擔憂之色看著老太君的四小姐嵐煙溫聲吩咐了兩句:

  「四丫頭帶著幾位姐妹出去走走吧，我們幾個老姐妹說說話，估摸著你們這些小丫頭們可不愛聽這些，既然都見過禮了，就帶去尋你那幾個姐妹一塊玩去。」

  嵐煙起身對著老太君行了一個禮，溫聲勸了一句:「奶奶莫要動氣，當心傷了身子，孫女帶著幾位姐妹去別處玩耍，晚些再來看看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