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不容易將澤蘭哄下入睡，商陸自己也感覺有些疲憊睏倦，當下除了外衣翻身上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而感覺到商陸的呼吸漸漸平緩之後，躺在商陸身邊的澤蘭卻是忽然緩緩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之中哪裡還有半分迷離的醉意?

  澤蘭輕輕的撇過頭去凝視了商陸完美的側顏半晌，終於還是忍不住無力的閉上了雙眼，她還是沒有開口的勇氣，儘管是借著幾分醉意將那些說不出口的話語道出，可是卻還是沒能得到商陸的一句實話。

  想起秦白芷對自己挑撥的那些話，澤蘭此時終於是忍不住承認她有些在意了。不知道何時，商陸在澤蘭的心裡竟然變得這般舉足若輕了，而面對如今越來越耀眼的商陸，澤蘭的心裡也不可自制的湧上了一些猶豫遲疑。

  當初商陸娶自己的原因完全是因為陰差陽錯，被商老爺和鳳姨娘共同算計之下的無奈之舉，若是商陸先前雙腿殘疾之時也就算了。

  現在商陸的身體恢復了健康，又取得了功名，越來越在上京顯貴之中名聲鵲起，正如澤蘭先前所想，喜歡商陸的人也只會越來越多，到了那個時候，商陸的身邊還會有自己的位置嗎？

  澤蘭忍不住遲疑了，她承認在面對商陸的感情之時，她太過患得患失了。前世對於商陸的虧欠讓澤蘭從一開始就將自己擺在了與商陸不對等的位置之上。

  以至於如今，面對著越來越優秀的商陸，澤蘭在欣慰讚賞的同時，也越來越遲疑退縮，甚至漸漸變得不像自己，澤蘭看著商陸的眼神之中滿是掙扎痛苦。

  澤蘭知道商陸有事隱瞞著自己，可是澤蘭卻連開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或許是她害怕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所期待的那個。

  天漸漸亮了，可是澤蘭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她就這樣睜著眼睛一直到了天亮時分，聽到身邊商陸隱隱要醒來的呼吸聲，澤蘭立即閉上了雙眼，假裝還沒有清醒。

  商陸果然睜開了眼睛，悄悄起身穿衣，窸窸窣窣的收拾了一下，很快就推門離開了。等到商陸離開之後，澤蘭這才慢悠悠的重新睜開了眼睛。

  若是商陸在多仔細看兩眼睡在身側的澤蘭，恐怕就可以從澤蘭眼底明顯的青色看出澤蘭一夜未睡的情況，可惜商陸心中不知道想著什麼事兒，竟然沒能夠發現澤蘭這般拙劣的掩飾。

  澤蘭的眼神之中有些意味不明的躺在床上，此時天色還尚早，距離澤蘭平日裡起來的時間還有好一段時間，所以澤蘭也就乾脆頭腦放空，安安靜靜的躺在床榻上，思緒紛雜的想著什麼事兒。

  就連先前對於秦白芷的恨意此時都沒有了那般執著，反倒是對於商陸的掙扎情緒占據了上風，讓澤蘭重生以來第一次產生了這樣迷茫的情緒。

  這邊澤蘭正心中掙扎不止，而商陸則早就已經離開了商府。借著商老爺派下的差事作為藉口，商陸很是輕鬆的掩人耳目的離開了商府。

  來到了先前與安平侯府之人接頭的那一處別院，這幾日他們各方奔走，裡應外合之下，已經將一切都準備好了，現在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也正是因為這一件事情，這才讓商陸忙於瑣事而忽略了澤蘭的異樣。但是只要想著等到只要件事情順利完結，自己就不再需要隱瞞澤蘭任何事情了，商陸心裡也就沒有那般煎熬了。

  這會兒別院裡面的幾人都已經到齊了，若是澤蘭此時出現在這裡，或許會感到十分驚訝，因為出現在這裡的幾個人正是多日未見的安平侯府二公子趙括、皇室影衛頭領卓月還有本以為正歸鄉探親不在上京城內的梁棲。

  「兵部、禮部和尚書府的幾位世子都已經談妥了，只等著三日後殿試上得到皇上的看重，在藉由皇后娘娘的幫助，裡應外合之下讓皇上自己去發現梁棲的身份。」

  原來昨日商陸正是與兵部、禮部和尚書府的幾位公子商議結盟一事，原本還不能夠完全相信這三家人家的允諾。

  但是在梁棲拿著當日貴妃娘娘交給他的信物玉符前去城北馬家鋪尋找所謂的馬氏族人之時，意外的發現了貴妃娘娘留下的這塊玉符竟然是貴妃娘娘母家馬家軍的號令符。

  當年馬氏一族滿門忠烈，卻被小人陷害幾乎全部死在了戰場之上，就連殘存的馬家軍殘部都因此群龍無首，消失在了歷史的塵埃之中，卻沒有想到貴妃娘娘一個人竟然千辛萬苦的尋回了馬氏族人的殘部，一直安置在城北天子腳下。

  這些年來馬家軍分散在京城各處，收集了不少大家族的秘辛，這會兒到時正好可以派上用場，因此商陸這才能夠完全放下心來拉攏了兵部、禮部和尚書府的勢力。

  梁棲有了馬家軍的支持，想要回到皇宮之內，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就算是三皇子如今想要傷害梁棲，恐怕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了。

  「安平侯府定然會站在六皇子這一邊，如今三皇子一家獨大，越發的在朝中行事張揚，沒有了章法，若不是眾皇子之中實在沒有拿得出手的人物，皇上又怎麼可能繼續容忍三皇子一家獨大。」

  對於當今聖上的心思，作為天子近臣的安平侯府卻是可以猜測一二的，也因此對於已經惹得當今聖上十分不喜的三皇子一派，他們自然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唯恐避之不及反而惹得一身騷。

  這樣簡單的道理，商陸早就已經看出來了，只是可惜商老爺被權勢迷花了眼睛，硬是要在刀尖上行走，去指望三皇子一派岌岌可危的那一點兒可能性。

  商陸雖然可以提點商老爺幾句，但是卻絲毫沒有這樣去做的想法，畢竟當年商陸親生母親的死也很難說其中沒有商老爺推波助瀾的默許在其中。

  商陸對於整個商家，也就只剩下了一個澤蘭還是放在心上的，其餘的人早就已經在多年的算計忽視之下變得形同陌路。

  他們的死活，自然是不干商陸分毫。幾人說到這裡，卓月也慢悠悠的開口應和:

  「皇后娘娘令我帶話，她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只等著閣主在殿試上拔得魁籌，就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六皇子的民間身份推出來，到時候再引著皇上自己生疑，動手查出六皇子真正的身份，就足夠穩妥了。」

  幾人商定的差不多了，幾人便也打算暫時分開，敬候三日之後的金殿殿試之期的到來。商陸離開安平侯府的秘密別院，卻不能直接就這麼空手回去。

  商陸此時自然也沒有忘記自己出府的藉口正是要為了商老爺指派的幾個任務前去處理，於是便順道折了個方向往另一邊過去了。

  商陸為了掩人耳目出外乘坐的是一輛馬車，這會兒自然也沒有更改的打算，馬車載著商陸慢慢悠悠的往商老爺指定的地方前去，路過一處荒僻的林子，突然傳來了激烈的爭執聲。

  「外面發生了什麼，何事喧譁至此?」

  商陸微微皺起了眉頭，聽聲音似乎是什麼劫道的，商陸向來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性子，若是按照往常，商陸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就直接吩咐不用去管逕自前進。

  可是這一次卻突然有些猶豫了。商陸想起了上一次在盤山寺外遇到四嬸子她們的馬車側翻的事故之時，澤蘭二話不說就停車幫忙的熱心舉動，商陸剛要下令不去管它繼續前進的指令突然頓住了。

  「大少爺，屬下可要直接穿過去?」

  等了半天沒有聽到身後商陸的指示，駕車的影衛這才忍不住出言詢問了一句，按照往常的習慣，都是直接離開的，今日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莫不是前面發生爭執的是他們大少爺認識的人？

  因為有樹叢擋著，所以並不能夠看清楚究竟是誰家的女眷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商陸還沒有發下指令，前面發生爭執的主僕卻是一下子就看見了停在不遠處的商陸的馬車。

  幾乎是一瞬間，那邊的女子就對著商陸的馬車呼救了起來，看著對面警惕的看向自己等人的山匪，影衛明白這下子他們就算是想要撇清關係都不成了，不過好在就是幾個不成氣候的山匪罷了，收拾起來綽綽有餘。

  商陸自然也是聽到了對面女子的呼救聲，忍不住更加皺眉，原本倒是不在意救下的是個怎樣的人，但是像這般還沒有弄清楚馬車裡面坐著的是什麼人就直接不管不顧的將對方拖下水的行為實在是有些不夠光明磊落。

  常年生長在爾虞我詐的環境之下的商陸哪裡聽不出來那呼救女子聲音裡面的小心思，不過是想要強行將商陸的馬車與她們捆綁在一起，讓山匪分出一部分的人手來對付他們，好趁機脫身罷了。

  影衛輕而易舉的就收拾了幾個山匪，頓時也讓對面心思不純的一眾女眷心中惴惴，影衛解決了山匪坐回了馬車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