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坐山觀虎鬥

  商陸看到澤蘭有些羞窘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樣子，便難得福至心靈，貼心的替澤蘭開了口，隨後就坐回了自己的輪椅之中，搖著輪椅緩緩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去。

  澤蘭看著商陸走的遠了，心裡還有那麼一點兒不舍的感覺，她轉頭對上了半夏好奇打趣的眼神，禁不住趕緊揮散自己腦子裡邊那些不合時宜的旖旎念頭。

  看來自己最近可真是太過悠閒了，都說飽暖思淫-欲，自己最近可真是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了。澤蘭紅著臉揮散腦子裡面那些奇奇怪怪的念頭，抬手敲了一下不行的腦袋。

  「小丫頭片子，還敢打趣我，時間不早了，咱們趕緊出門吧。」

  半夏捂著腦門笑嘻嘻的跟在了惱羞成怒的大少奶奶身後，看出澤蘭真的有些惱羞成怒了，就沒在說些什麼繼續讓澤蘭羞怒的話來。

  半夏心裡卻對最近這些日子以來，臉上越發的露出真正的輕鬆笑容的大少奶奶開心起來。大少奶奶眉間的鬱結散了很多，笑容也越來越多了，真好。

  主僕兩人慢悠悠的走到了後院鳳姨娘的住處，門口守著的侍女認出澤蘭的身份，立馬對著裡邊通傳了了一句。

  澤蘭走到門邊清楚的聽見了屋子裡面的談笑聲音驀然停頓了一下，澤蘭也不介意，半夏掀了帘子就將澤蘭請了進去。

  澤蘭慢悠悠的走到這正中間的位置，掃了一眼四周，發現人都來的差不多了，這後宅的女眷一整年也不見得有多少時間會這麼齊全的聚在一處。

  澤蘭心中嘖嘖稱奇，面上卻還是那般溫和謙順，對著上首的鳳姨娘拱了拱手，行了一個晚輩禮。

  鳳姨娘雖然有些氣惱澤蘭來的太晚，不給自己面子，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鳳姨娘也不好直接對著澤蘭發作，見狀只好強笑著讓澤蘭坐在她的右手邊。

  「澤蘭啊，怎麼來的這麼晚，可是出雲院那位又為難你了？」

  鳳姨娘臉上帶著笑意，狀似促狹，又好像帶著深意的刺了澤蘭一句。雖然現在澤蘭和商陸的關係已經變得十分融洽了，但是因為商陸極少離開出雲院，所以兩人同時出現在外人面前的機會還是少之又少。

  對於出雲院兩人之間現在的關係，不論是鳳姨娘也好還是秦白芷也好，對還停留在之前的態度上面。

  所以鳳姨娘這句話一出，倒是有些冷嘲熱諷的感覺來了。周圍那些或站或坐的姨娘婢女們，臉上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些嘲諷的笑意。

  澤蘭面不改色的抬手阻攔了一下身後忿忿不平想要出來說些什麼的半夏，澤蘭心裡清楚，今天這個下馬威她必須自己接下，若是讓半夏出來冒這個頭，必然會被在場所有人給記恨上。

  有些話她可以說，有些話卻還輪不到半夏來說，澤蘭不想讓半夏被那些人精給抓住把柄奚落，所以她抬手攔住了半夏。

  「大少奶奶……」

  澤蘭不著痕跡的拍了拍半夏放在她身後的手，讓她稍安勿躁。半夏知道大少奶奶心裡有數，必然不會讓鳳姨娘輕易嘲笑了她去，於是放下心來，閉嘴不語。

  「鳳姨娘說的這是哪兒的話。相公待我很好，浴蘭節怕我在府里無聊，還特意帶我出去游燈街放河燈呢。只是不知道為何，總有些下人喜歡亂傳些撲風捉影的話，聽了也真是有些苦惱。」

  澤蘭臉上帶著笑，話里的意思卻是明目張胆的打了鳳姨娘的臉，鳳姨娘臉色一僵，剛要抓著澤蘭話里的漏洞反駁質問為何無故來遲，澤蘭就提前開了口，圓上了這個圈。

  「還不是因為早上身子有些乏了，興許是昨晚睡得有些晚，相公心疼我，特特按著我好生休息了一番才肯放心讓我出門。」

  澤蘭臉上帶著一絲薄紅，那紅潤的臉色，眼神之中毫不作假的幸福都讓在座一群整日裡為了爭風吃醋斗得不可開交的女人們人比人嫉妒的眼紅。

  秦白芷坐在下首第一位，打扮的雍容華貴，一點兒也沒有往日裡裝柔弱時候的青蔥素淨，頭上插滿了珠翠金釵，眼神之中波光流轉，倒是另有一番媚態。

  秦白芷看到鳳姨娘吃癟，雖然心裡快意，但是轉眼看到澤蘭臉上越發容光煥發的模樣，也感覺心裡不舒服起來。

  這兩個女人都是她所厭惡的，哪一個過得好了，秦白芷心裡都舒坦不起來。這會兒索性就閉上了嘴，也不插話，就看著澤蘭和鳳姨娘之間你來我往的，不亦樂乎。

  「原是如此，看來這府里下人們之間的風氣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成日裡編排些有的沒的，到讓我們這些做主子的之間生了罅隙。」

  鳳姨娘眼看著澤蘭嘴上咄咄逼人，一點兒也不讓步的模樣，心裡知道怕是說不過她，索性她原本的意思就不是要跟澤蘭交惡，剛剛出口諷刺那麼一下，也不過是因為澤蘭來的晚了，她面子上面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這會兒，鳳姨娘自然是見好就收，免得讓下面那些女人看了她的笑話。澤蘭看到鳳姨娘主動服軟，也懶得計較下去。

  澤蘭收了話語，拿起桌子邊上放著的茶盞，端起一盞茶，颳了刮浮在上面的茶葉，湊在鼻端輕嗅了一下茶香，也沒有喝，就又放回了桌子上面。

  「好了好了，大家莫不是忘記了今日的主角可不是澤蘭，而是咱們老爺新納的秦姨娘，這會兒人家秦姨娘還一句話沒有說上呢，我們就說了這麼多了。」

  看到鳳姨娘和澤蘭不說話了，跟澤蘭交好的煙姨娘就跳了出來打了個圓場，果然氣氛又漸漸的變得融洽了一些。

  秦白芷冷眼看了一眼對面坐著的煙姨娘，這個女人以前跟在自己後邊百般討好，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現在看到自己淪落成了姨娘，就立馬上趕著投靠了澤蘭，真是不要臉。

  那一聲秦姨娘幾乎讓秦白芷臉上的笑意繃不住了，多麼諷刺，前些天還是府上人人尊敬巴結的表小姐，今日就成了半是主子半是奴才的妾室姨娘。

  可是秦白芷卻不能倒下，她想起了昨晚商仁表哥跟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她這才堅定了神色，壓下心裡的不平衡，對著澤蘭和鳳姨娘笑的客氣。

  「往日裡跟澤蘭姐、澤蘭有些誤會，現在我跟了老爺，也是澤蘭的長輩，自然是希望能和澤蘭和睦相處，今日多謝鳳姐姐把大家都給叫來，以後在這商府後院還是需要諸位姐妹多多幫襯著些。」

  秦白芷除了一開始差點把對澤蘭的稱呼弄錯，後面就從善如流的把對鳳姨娘姑母的稱呼改成了鳳姐姐。這一聲聲姐姐妹妹的，把那些平日裡對著秦白芷以長輩自居的女人們叫的臉色尷尬。

  偏生這秦白芷臉上毫無異色，澤蘭也被秦白芷厚著臉皮自稱為自己的長輩一句，給噁心的夠嗆。讓澤蘭稱呼秦白芷為長輩，實在是有些考驗澤蘭的定力了。

  鳳姨娘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她對著這個昔日的侄女，現今一起爭寵的女人真是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那往日裡裝慣了溫和無爭的表情，第一次有了些裂縫。

  澤蘭冷眼瞧著她們你來我往的打機鋒，反正只要不牽扯進自己和出雲院的人，她倒是樂意坐山觀虎鬥，權當是當做熱鬧瞧了。

  秦白芷心裡看得清楚，這滿屋子裡面她現在最不需要提防著的就是曾經被她恨之入骨的澤蘭，畢竟今時不同往日，只要自己不主動對澤蘭出手，澤蘭也不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對付眼前的鳳姨娘，自己不僅和她的寶貝兒子勾搭在一起，還強了她的男人。

  雖然秦白芷自己也看不上那個昏庸好色的商老爺，卻還是不得不為了商老爺的寵愛，和鳳姨娘斗上一斗。

  秦白芷也拿起桌子邊上的茶盞，低頭綴了一口，撫平了心裡的煩躁，就這麼端著茶盞，對著座上的鳳姨娘抿嘴一笑。

  「承蒙鳳姐姐照顧，白芷在這商府生活的一直不錯，老爺憐惜我，想要十五那天帶上白芷一起去西山拜佛求香，白芷不敢獨享老爺的恩澤，就央了老爺帶上姐姐們一起去呢！」

  鳳姨娘聽到這裡臉色不變，對著秦白芷神色淡淡:

  「這事兒，我聽老爺提起過，我看咱們平日裡也難得一家人聚在一處，就乾脆提議把府里的主子們都給帶上，索性一塊兒去西山佛寺里小住上幾日。」

  鳳姨娘也不去看秦白芷微變的臉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著，「老爺應允了。」

  鳳姨娘心裡清楚著，秦白芷這麼說不過是為了炫耀自己有多受寵，提議要帶上她們一起去看上去是為了她們的好意，其實不過是秦白芷的施捨罷了。

  若是真的這麼應下了，不管最後商老爺有沒有帶上她們這些後宅婦人，對於秦白芷來說都是一件長臉的事。

  可是鳳姨娘偏不如秦白芷的意，把這次的出行變成了商府主子們的家事，這一家人一起去拜佛上香，做主主持中饋的還是她這個正經的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