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放在心上才是奇蹟

  這麼一想，她心裡一下子就雨過天晴了，以至於出門的時候，都還能用笑臉去和商陸打個招呼。

  「相公，妾身地糕點鋪子今日重新張開，得去一趟。」只是那雙眼睛仍舊有血絲，不似往日如同春水一般了。

  商陸看到她臉上的笑意，莫名感覺到了一絲梳理。先前那些日子，她都是努力想要接近，可是如今卻不同了。

  她大概是怕了。

  或者是累了。

  商陸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心裡也是一痛，卻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麼樣的解釋，最後只能是點了點頭，就那麼讓她走了。

  澤蘭看到商陸依舊一副冷淡的樣子，知道他應該是沒有把夜裡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要是放在心上了，對澤蘭來說才是奇蹟吧？

  她叫上半夏，兩個人一起往外走去。

  秦白芷似乎是聽聞了夜裡的事情一樣，專程在門口守著她，一臉想要看她笑話的樣子。

  可看到澤蘭的眼中除了有些血絲之外，並沒有什麼別的痕跡。心裡頓時就失望了。

  「白芷姑娘怎麼在這兒？可是有事？」她不說話，澤蘭也不能當作自己沒有看到，於是就和她打起了招呼。

  「沒有什麼，只是聽聞糕點鋪今日又開張了，想恭喜一下表嫂。」秦白芷嘲諷她的計劃落了空，只好寒暄一句。

  澤蘭略微點頭，不想再和她多說什麼，轉身就走。

  「先前表嫂是不是和管家說了，想要個新丫環？」秦白芷卻想起了這麼一個茬，追著上前兩步，問了一句。

  澤蘭心裡「咯噔」一下，想著，她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吧？

  這府中還真的到處都是她和商仁的眼線，自己的一舉一動都難免會入他們的眼。

  以後還要更加小心才是。

  「的確是這樣，不過我看了幾個人，都不覺得合適。想著還是哪一天自己去買個丫環的好。」澤蘭說著，一雙眸子看向秦白芷，帶著說不清的鋒芒，「畢竟，想要找個自己能真的信任的人，並不簡單。要是出了什麼意外就不好了。」

  秦白芷也不知為何自己會被她的話說得脊背發涼，只得訕訕附和一句，「表嫂還真是個小心的人。」

  以往都沒有看出澤蘭居然還是怎麼謹慎的人，可是近些日子她似乎越發謹慎了，都不知道她心裡在擔心什麼。

  是她有所察覺了？還是因為商陸的腿快好了，所以她急著巴結？

  商陸對她可是一直都不好，她不會病了一場就忘了吧？

  就算是忘了，昨夜的事情，怎麼著她都應該記得吧？

  這兩個人最好不要和好，不然一定會打亂她和商仁的計劃。她可不想自己努力了這麼長的時間，到了最後卻什麼都沒有能得到。

  那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澤蘭又在秦白芷的眼中看到了那種熟悉的狠辣，心裡不由得一凜。

  好在，她現在就已經知道了秦白芷是個什麼樣的人，一切都還來得及。

  澤蘭淺淺一笑，徑直離開了。

  出了商府的門，澤蘭才長長吐出一口氣。她揉了揉眉心，忽然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大少奶奶，沒事吧？」上次馬車的事情過後，半夏已經知道了秦白芷不是個善茬。澤蘭原本就沒有睡好，眼睛的浮腫雖然好了，但是精神仍舊不濟，出來又遇見個不想遇見的人，這會兒還不知道什麼心情。

  「沒事。」澤蘭才不會那麼容易就被秦白芷嚇到呢。這一世她可是要反著來，讓秦白芷被她嚇到才是。

  看到她驚慌失措，看到她面如土色，才是澤蘭想要的。

  澤蘭收斂了眼中的鋒芒，向著糕點鋪子走去。

  黃萬里已經到了，澤蘭看到他，不好意思一笑，「久等了。」

  也不知道這個倨傲的人有沒有生氣。

  其實要不是山賊頭子逼他來幫忙，他應該更加樂意在清風寨過悠閒的日子吧？

  要真的是敢怒不敢言，澤蘭心裡會更加愧疚的。

  「姑娘不必如此客氣，我剛來。」黃萬里倒沒有上一次那麼倨傲了，對澤蘭客氣了不少。

  澤蘭看不出他有什麼不高興的樣子。那個山賊頭子也說，他當初也是因為被誤會，迫不得已才會成為山賊的吧。

  他應該是喜歡做糕點才會去當糕點師的，雖然這裡不比大酒樓，可卻能讓他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澤蘭將門打開，讓黃萬里去後廚準備，然後自己和半夏用漿糊將昨日買的字畫糊在了門外。

  「大少奶奶是怎麼想到這個主意的？奴婢覺著這字畫很是吸引人，要是奴婢路過的話，都會忍不住想要來看一眼呢。」半夏笑著說道。

  「是嗎？其實我也是這麼想的。」澤蘭看了看對面的糕點鋪，「畢竟離我們不遠就有另外一家鋪子，就算我們這裡的糕點香飄十里，也有可能會被誤認為是他們的吧。最關鍵的是……他們家的糕點很好吃。」

  「有我做的好吃？」黃萬里從後面探出頭來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倒是不難回答，因為不管是不是有他做的好吃，澤蘭都會回答，「沒有。」更不用說她認為黃萬里的更好吃了。

  「請問，您是商家的大少奶奶？」門外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探頭探腦看了一會兒，似乎才確定了澤蘭的身份。

  「你是張恆？」澤蘭問道。

  「是，是，是。」張恆一連說了三個是，才緩緩走進來。

  「這裡的情形不是很好，先前疏於打理，被別人鑽了空子，原來的掌柜和夥計都沒了，一切都要從新開始。」澤蘭知道煙姨娘可能已經和他說過這裡的情況了，不過她仍舊還是想說明一下。

  「若不是那樣，也輪不到我。」張恆倒是很有自知之明，這讓澤蘭對他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許多。

  「我也是看在煙姨娘的面子上，才會讓你到這裡來做掌柜的，需要你做的事情並不多，只要不讓我太操心這裡的情況就好了。」澤蘭還說著話，後廚就已經傳來了香味。

  香味很快就瀰漫到了整個鋪子裡，幾個人不約而同地吞了吞口水。

  「大少奶奶！」有三個人闖了進來，澤蘭只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幾個人。

  就是之前在這裡的幾個夥計。

  「你們怎麼回來了？」澤蘭對他們自然還是有幾分警惕的，畢竟他們很有可能會和秦白芷聯手，要是之後這裡的糕點出了什麼問題，可就不好了。

  「還請大少奶奶再給我們一次機會。」其中一人說道，「我們離開了這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那和我似乎沒有關係。若是你們之前有一點對這鋪子上心，就不會只拿錢不做事了不是？而且，我又如何知道，你們回來就是來幫忙，而不是來添亂的？」澤蘭一臉的冷然，沒有要給他們機會的意思。

  「這是鋪子裡原本的夥計？」張恆從澤蘭方才的話里聽出了這一點，他看向那三個人，搖頭說道，「大少奶奶說得很對，若是你們有一點對這鋪子傷心，就絕對不會被趕走。如今想要回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

  張恆的話讓澤蘭一愣。她先前還在擔心，張恆會是個不靠譜的人，不過聽他這麼說，似乎真的是在為鋪子考慮，對他的印象就好了幾分。

  「大少奶奶，我們是真的知錯了。先前若不是表小姐趕走了王掌柜，我們也不會遊手好閒，好吃懶做的。我們不是不想做事，是實在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做呀！」幾個人連聲喊冤。

  澤蘭自然知道這其中必然是秦白芷在搞鬼，不過他們就這麼大大方方說出來，不由得讓澤蘭對他們的猜忌少了幾分。

  如果是秦白芷讓他們回來搞破壞的，應該不會當著她的面說秦白芷壞話吧？先前就已經有過一次教訓，秦白芷應該會怕澤蘭再故技重施。

  「那好，我就姑且收留你們。但若是被任何人發現你們誰手腳不乾淨，或者依舊偷懶，那我可就要不客氣了。裡面製作糕點的是黃師傅，這位是你們的新掌柜張恆。」澤蘭警告的話也說了，就簡單介紹了一下鋪子的人。

  半夏扯了扯澤蘭的衣角，似乎想要和她說這麼做不妥。

  澤蘭只是給了她一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糕點免費品嘗是不是？」幾個乞丐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問道。

  澤蘭這才想起，為了吸引客人，她昨日的確讓那個女子寫了一副免費品嘗的字，就掛在旁邊。

  不過，讓她疑惑的是，乞丐怎麼會認得字的？

  抬眼看了看四周，雖然沒有看到人，但澤蘭心中可以篤定必然是有人想擾亂她的生意。

  可人都到跟前了，她自然要接待。

  「誰說了我們這裡免費品嘗的？」澤蘭沒有立刻就承認，而是看著幾個人，故作驚訝地問道。

  乞丐們面面相覷之後，就露出了兇相，「就知道你這樣的商人是說話不算話的，明明說了免費品嘗，卻不肯承認，我要讓周圍的人來看看你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