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暫時忍氣吞聲

  要是真的有什麼不對，她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

  游湖會有什麼意外？最多就是被人推到水裡吧，她也不是不會水。

  不過若是被人打暈了扔到水裡，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一面想著，澤蘭一面往外面走。

  商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馬車上有清晰的商府標誌，澤蘭看到標誌，也就沒有再懷疑，上了馬車。半夏也跟著她上去了，還很開心，覺得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出去遊玩的機會。

  馬車搖搖晃晃在街道上行駛著，一路遠離了喧囂。

  澤蘭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雖說馬車上有商府的標誌，如果是秦白芷或者是商仁要對她下手，能得到馬車也不是什麼難事。

  商陸離開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他那麼謹慎的人，要是想帶著她去游湖，怎麼著都應該說一聲才對吧？

  他不是還囑咐自己出門要和他說的嗎？

  澤蘭湊到半夏耳邊，讓她蹲下去，儘量緊緊抓住馬車裡的座位，然後自己探頭出去。

  「停下！」她大聲對著車夫喊了一聲，但是對方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不但沒有停下，還揚鞭加快了速度。

  「我讓你停下！」澤蘭伸手勒住了車夫的脖子，在對方錯愕的瞬間，將他手中的鞭子奪了過來，將鞭子繞到車夫脖子上，傾身去奪韁繩，她知道自己要是一個不慎就會墜下去，但是現在她管不了那麼多了。

  誰知道前方會是什麼情況？

  被馬鞭勒住脖子的車夫一張臉煞白，握著韁繩的手一下去就鬆開了。

  澤蘭雖然沒有騎過馬，也未曾駕駛過馬車，但她沒有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嗎？拉住韁繩，一聲「吁——」，讓馬車停了下來。

  車夫見馬車聽了，掙扎了一下就想要逃走，被澤蘭狠狠一腳踢中，痛得慘叫出聲。

  手中的鞭子仍舊沒有鬆開。

  「我只問你兩個問題，要是你的回答讓我滿意，立馬就能放你離開。不然的話，你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的吧？」澤蘭的眼中都是凶光，車夫被她嚇得一哆嗦。

  上輩子就是太好欺負，所以最後才會落得那樣的下場。

  澤蘭在心中冷笑，他們要是還以為自己那麼容易欺負，可就太天真，太可笑了。

  「大少奶奶請說。」車夫的態度倒是好，畢竟他現在也知道自己面前的不是個好惹的人了。

  原本以為輕鬆就能從她手中掙脫，沒有想到她的手都已經磨出了血還不願意鬆開。要是她真的將鞭子收緊，自己就是只能死在這裡了。

  「一，你要將我送到什麼地方去？二，是誰讓你來的？」澤蘭手上和腳上的傷都疼得讓她快要堅持不下去了，但是她不能讓車夫看出任何端倪。

  只要得到了答案，她就能放人走。

  這也算是對那個人的提醒，不管是誰想要算計她，都應該知道，想要對付她，沒有那麼容易了。

  「我要送大少奶奶去游湖，去明月湖啊。是大少爺讓我來的。」車夫的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不過他說話的時候都不敢去看澤蘭的眼睛。

  得虧他不敢，他要是看了，就能看到澤蘭額頭的汗珠了。她可是在用自己最後的力氣支撐，為的就是能從他那裡得到一個答案。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說謊？你是覺得我連去明月湖的路都不記得？」聽到他說明月湖的時候，澤蘭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是對的。

  這和明月湖分明是相反的方向。

  「這……這……」車夫支吾了兩聲，沒有能繼續說下去。澤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沒辦法給我消息的人，對我就沒有半點用處了。」

  「是表小姐！是表小姐讓我將大少奶奶送到東木村去。」車夫只好說了實話。

  澤蘭也鬆開了手，但是她的神色絲毫沒有放鬆，仍舊是一副沉穩凜然的模樣。車夫滾下車，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路跌跌撞撞逃走了。

  直到車夫已經消失在視線里許久，澤蘭才鬆懈了所有的力氣，癱倒在馬車上。

  被嚇得不輕的半夏將她扶了起來，一雙眼睛瞪得老大。

  如果不是之前就發覺大少奶奶有了些許改變，她一定會被澤蘭今天的舉動給嚇到。

  以為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個出去遊玩的機會，沒有想到居然是表小姐的陷阱。

  「大少奶奶，沒事吧？」澤蘭對著她擺了擺手，卻聽到半夏一聲尖叫。

  澤蘭這才看到自己那隻血淋淋的手，馬鞭太粗糙了，想要緊緊握住不鬆手，就只能用劃傷自己的手作為代價。

  「不礙事。」澤蘭吐出一口氣，然後在心裡盤算起來。

  她想知道秦白芷把她送到東林村去，是什麼居心，但是又怕自己就這麼過去，還是會遭到毒手，權衡之下，還是覺得先回去處理傷口比較好。

  於是她調轉馬車，向著商府而去。

  她當然沒有一直駕駛馬車，要是她用這樣的形象拋頭露面，秦白芷不就又有是話說了？

  澤蘭將車停在了沒有什麼人的路邊，然後和半夏一起走路回到了商府。

  她沒有從前面回去，而是從後門偷偷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找來了藥，將自己的手包紮好。

  吃了一點路上買來的糕點，就躺下休息了。

  聽到外面有動靜，她一個翻身起來，提醒半夏不要發出聲音。

  「大少奶奶什麼時候走的？有沒有說她要去哪裡？」是商陸的聲音，他居然這個時候才回來。

  要是指望他的話，自己或許都已經出事了吧？

  心裡居然有些許心酸。

  「回大少爺的話，大少奶奶上午就出去了，沒有說她要去什麼地方，所以奴婢也不清楚。」聽這聲音，是迎春。

  先前澤蘭沒有和她撕破臉，想要留著她，以後對付秦白芷用。

  結果居然還為自己留下了一個隱患。

  半夏也聽出了迎春的聲音，要不是澤蘭讓她不要輕舉妄動，她這會兒應該已經衝出去，指著她的鼻子罵了。

  上次就看出這迎春是個白眼狼了，但大少奶奶說她還有用，就留下了。

  如今看來，大少奶奶也有失策的時候。

  「是嗎？」商陸的聲音瞬間就冷了下來，「那她是怎麼離開的？」

  「似乎是有馬車來接，好像是要去東什麼村，奴婢聽得不是很真切。」迎春回答。

  「東林村？」商陸對這周圍的地段倒是熟悉，一下子就說出了那個名字。

  迎春自然趕緊就要附和，「對對對，就是這個地方。」

  讓澤蘭覺得奇怪的是，她都沒有去東林村，秦白芷的計謀應該是失敗了才對，怎麼還會讓迎春來繼續演戲？

  難道那個車夫害怕受罰，自己逃走了，沒有和秦白芷說明情況？

  如果是那樣的話，東林村的人應該也會和秦白芷說明情況，說自己沒有等到那個人吧？

  難道說，有什麼人誤打誤撞去了那裡？

  要真的是那樣的話，澤蘭心裡就覺得過意不去了。

  真的是那樣的話，不就說明是有人替她受罪了嗎？

  那個時候她應該去看看，而不是就這麼轉身逃走。

  可是，怎麼說呢？她自己不也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嗎？

  「她去東林村做什麼，還是有人來接……」商陸的聲音讓澤蘭覺得不太舒服。

  他果然還是懷疑自己的。沒關係，就算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懷疑自己也沒有關係，只要她做到了自己能做的就好了。

  別的……她也沒有辦法去多想。

  「奴婢不知道。或許是去見什麼人吧。我看大少奶奶走的時候很高興。」也不知道迎春這麼說謊，有沒有臉紅。

  澤蘭看到半夏越來越繃不住的臉，對她微微一笑，做了一個噤聲的收拾。

  半夏也知道澤蘭心中有所打算，自然就不想破壞了她的計劃。

  只能忍氣吞聲了。

  不過迎春這仇她算是記下了。

  「很高興？」商陸的聲音已經到了冰點，澤蘭不需要出去都能想到他是什麼表情。

  要是那個時候真的是商陸讓她出去，她的確會高興。可是她那個時候心裡就有所懷疑了，所以臉色一直都不是很好。

  迎春這麼說，不過和想讓他加重懷疑而已。

  「奴婢聽說，二少爺一早就往東林村談生意去了，不知道大少奶奶是不是……」迎春趁熱打鐵，將自己要說的話一口氣說完了。

  「閉嘴！」商陸臉色鐵青，心想，這個女人未免太天真了一些，真的以為自己對她的行蹤有那麼不關注嗎？還高高興興去和商仁見面。

  去東林村那樣的地方幽會，就不會被自己發現了？

  「奴婢先下去了。」迎春見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多留，轉身走了。

  「小陸兒相信她的話？」梁棲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戲謔。

  「沒什麼不信？」商陸沒好氣地悶哼一聲，「不過她想去什麼地方，見什麼人，和我沒有關係。」

  「你要真的那麼想，還會這麼生氣？我倒是覺得這丫環有古怪，說話一套一套的，真的不是事先就準備好的？」

  聽到梁棲的話，澤蘭很是感動。時機也差不多了，是時候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