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們扯平了

  「師傅！師兄！」遠遠的，我就從馬車窗戶里就看到了正在院子裡曬藥的師傅和師兄，心裡可別提多高興了。

  「微微！」他們聽到我的聲音便大步走到門口，看到一輛馬車向他們駛來。

  「師妹你回來了！」師兄趕上前來，扶我下車。

  「師傅師兄，我們待會兒再聊，先救車上的人。」我焦急的說道，生怕熬了一個晚上他們有不測。

  「人？」師兄和師傅奇怪的看了看，卻也不敢停下手上的動作，把二人扶進了房間。

  「師傅他們中毒了，可是我並不知道這毒該如何解？」雖然師傅給我看了很多關於用毒解毒的書，但是我並未在這書中，見過如此症狀的毒藥。

  「這是西域之毒，我們這裡並不常見。」師傅皺了皺眉，這毒應該難解。

  「師傅，這可怎麼辦！」我有些擔心，雖然不喜歡他，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就這樣死掉。

  「你先跟師傅說，這兩人跟你是什麼關係！」師傅嚴肅的看著我，其實師傅也有可解之法，只是方法有些危險，他想斟酌一下。

  「這次姐姐讓我回家是因為我的婚事，我父親去世的時候，皇上許諾了我和辰王顏陌的婚約，可是，我本來沒見過他，並不想嫁所以我便逃了回來，沒想到路上卻救了他。」我的心裡有些複雜。

  「他跟你有婚約？那你是嫁還是不嫁？」師傅看著我，想從我的口中得到答案。

  「我不想嫁，可是我也不想他死。」我的眼神有些猶豫，其實他給我不好的印象，也只有逛青樓一件。

  「而且，三年前在山裡，也是他們救了我們……」我低著頭不太敢看師傅。

  「那好吧，我想想辦法。」師傅似乎看出了我眼中的停頓，轉身便向書房中走去。

  「師妹，你真的要嫁他嗎？」師兄看我的眼神不似以前，略微有些傷心。

  「我不知道，我不想嫁，可是又不敢抗旨。」說這句話的時候我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我……」師兄欲言又止。

  「算了，我去看看師傅，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救他。」其實師兄那個時候已經喜歡上我了，只是他覺得，嫁給辰王的話，也許會被嫁給他更好。

  「師傅可有解法？」師兄著急的問師傅。

  「有，要處子之血和十二味毒物共同熬製。」師傅皺了皺眉。

  「這……」聽到這師兄有些猶豫，他不希望我為了救那個人而受傷。

  師兄進師傅書房的時候，其實我便跟了過去，剛才看到師傅那樣問我，我便知道以師傅的為人，他肯定是有解法的，只不過他有些顧慮。

  「沒事兒，我救！」我推開門，眼神堅定的望著有些錯愕的師傅和師兄。

  「好吧！」師傅覺得已經被我知道了，而且看我堅定的眼神他也知道，他說什麼也沒用的。

  進了房間後，師傅和師兄吧，藥爐火盆和各種藥材準備好之後，再次詢問了我：「你要想好放血可有些疼，而且需要的量稍稍有些多，會有些傷身。」

  「想好了！」我才不想欠他。

  「放血！什麼血，我來……」念念驚恐的拉住我，她不希望我受傷，就算她平時怕疼怕得要死，她也想替我。

  「念念，你是不聽我的話了嗎！」我假裝一臉嚴肅的嚇嚇她。

  「小姐……」念念上紅了眼眶，眼淚大個大個的滾了下來。

  「沒事兒，傻念念，師傅知道分寸，難道你還不相信師傅嗎？」看我這麼堅持念念，只好紅著眼眶站在旁邊，轉過頭不敢看。

  師傅讓我躺下，把我的手腕割開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血液滴答、滴答、滴答的落入藥罐中，慢慢的我漸漸感覺身體有些虛弱，頭有些暈，眼皮越來越重。

  「杜若快給她止血包紮！」師傅心疼的看著我。

  「傻姑娘！」師兄心裡隱隱作痛，既是因為我受傷，也是因為我救他。

  給我止血包紮後師兄把我抱回了房間，放在床上，輕輕給我蓋上被子，自己便出去給我熬補血補氣的藥。

  「多謝相救！」顏陌忍著疼痛睜開眼後，看到一位白鬍子的老爺爺守在床邊，他知道這應該就是我口中說的師傅，心裡感激不盡。

  「你身上的毒已經解了，止於身上的傷，休息幾日就好了。」師傅有些嚴肅的看著他。師傅不知道他是個怎麼的人，不希望我會因為他受到傷害。

  「你該謝的人是我師妹！」杜若有些生氣，瞪著眼睛看著他。

  「這位是？」顏陌看著杜若，不知道他為何這樣說。

  「我叫杜若，是微微的師兄！」師兄沒好氣的說。

  「你說謝你師妹，她怎麼了？」顏陌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自己去看！」他指了指隔壁房間，便隨師傅走了出去，師傅回了書房，師兄去給我煎藥。

  「王爺！」看著顏陌忍著身上的疼痛想要起身，清歌馬上過去扶住他。他也剛醒，只不過身上的傷勢比顏陌好些。

  「走，我們過去看看。」他也不知為何，居然會有些擔心我。

  走進房間，念念便使勁瞪著他，他看了看床上的我，面色微微發白，靜靜的躺著，不似平時跟他大喊大叫的樣子。

  「她怎麼了？」顏陌一改平時要吃人的樣子，有些擔心的問念念。

  「還不是為了救你們，小姐放了好多血，嗚……」說著說著念念便哭了起來。

  聽到念念的哭聲，我慢慢的睜開眼睛，發現他正擔憂的看著我，一旁的念念哭得泣不成聲。

  「念念別哭，我又不會死，休息幾天就好了。」我示意她過來扶我坐起來。

  「你沒事吧！」顏陌看著我手腕上包紮的地方。

  「沒事，從此以後我們就扯平了。」他救我，我救他，以後我便不欠他了……

  「……」他看著我，眼神有些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妹，喝藥。」師兄端著藥走了進來。

  「我來吧！」 他不顧師兄要殺人的眼神，接過藥，不！是搶過藥。

  「我自己來！」我沒好氣的拿過藥，一口喝了下去。

  人嘛！好奇心總是很重，我很好奇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有人追殺他？他可是王爺，誰有這麼大的膽子。

  下午時分，我的情況緩和過來了很多，基本跟個沒事人似的，我去正屋找他，想和他聊聊。

  「有事嗎？」見我進來，他的語氣可此之前好多了。

  「傷好些了嗎？」

  「還好」

  「先留在這裡吧，師傅人很好的，等傷好些再走，不然萬一回去的路上又遇到襲擊。」我出於好心，留下他。

  「好。」他有些詫異的看了看我。

  「晚上你和清歌住我的房間吧，我和念念住一間。」我低著頭，所有所思。

  「有什麼便問吧！我欠你一條命，我記得！」他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看法有了改觀。

  「你們為什麼在這，不會是你跟蹤我吧。」我有些想不通。

  「沒有，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我來看她。」他的眼神軟了下來，看著有些難過。

  「對不起」我突然反應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

  「沒事，離這不遠，晚上我去看看她……」

  我沒敢再問別的，只是替他看看傷勢以後便回了房間，原來這個平時看著會吃人的人，也有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對他的看法改變了不少。

  「這麼晚了，你傷還沒好，我陪你去吧！」傍晚他撇下清歌獨自前去，我拿著燈籠，帶了些吃食，酒水追了出去。

  「不用，我自己去便好。」

  「別逞強了，我不會偷聽的，我站遠一點行了吧！」我怕他走不穩受傷，又給我添麻煩。

  「好吧。」他無力的說，感覺心情很不好。

  我帶著燈籠走在他的後面，看著他走路的步伐不是太穩，可是我又不敢伸手扶他，畢竟仔細算來，我們也沒有太熟。

  「你小心點……」

  走了一段路，前面便出現了一座墓碑。我跟來並不想打擾他，我把燈插在一旁的樹上，把酒水和吃食放下，走到一邊的樹下等他。

  四面黑漆漆一片，除了蟲鳴之外，偶爾還有一聲聲貓頭鷹的叫聲，這也太瘮人了，我不禁雙手抱在胸前，打了個冷顫。

  「怕黑就過來吧。」黑夜裡我聽不出他的語氣。

  我默默的走到有燈光的地方坐下，這樣確實沒那麼害怕了。他跪在墓前喝酒，雖然我知道現在喝酒不好，可是我也不敢說什麼。

  「我給你講講她吧！」他有些微醺，語氣很低落。

  「啊！……」我有些震驚，他是跟我說嗎？可是旁邊也沒別人。

  「嗯。」

  「她是個很溫柔的人，我記得她很漂亮，父親和她感情很好，在父親登基的前一年，也就我八歲那年她自殺了，可是我知道，她不會的，後來莫月離扶養了我，她有自己的兒子，在父親面前她總是表現得更加疼愛我。」他拿起酒壺又喝了一口，拿袖口擦了擦嘴角。

  「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查母親的死因，我知道是那毒婦做的，可是我沒有證據，我不得不對她言聽計從，她從來不讓我來看母親，這次的人一定是她派來的……」他說著說著，眼神里充滿了戾氣，把酒瓶一摔。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總有一天她會受到該有的懲罰。」我不知所措的安慰他。

  「走吧，該回去了……」我扶他起來，拿著燈籠，往竹屋走去。

  路上他歪歪倒倒，腳步虛浮，好幾次要摔倒我都抱住了他，第一被人這麼抱住，我的心裡狂跳不止。

  回到門口，清歌便過來替我扶住了他，把他帶回了房間。